《贤妻造反》第226章


怀。
杜霜醉不敢说自己弹的有多好,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果然一曲弹罢,并无人注意,她不知怎么,竟然默默的吁了一口气。
是幻觉吧,要不就是错觉,怎么可能是他?
她恍恍惚惚的退后,再接下来有人又弹奏了几首曲子,她们便又被撵回了亭子。从头到尾,杜霜醉也没机会抬头看一眼那熟悉声音的男人到底是谁。
如果不看,还能当是自己听错了,如果看了,若果然不是,岂不更失望?
就算是他又如何?在陌生的东海城,一个普通的青楼伎子,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和昔日杜家二娘子联系起来。
到了这会儿,杜霜醉已经不是那个软弱的只会哭的女孩子了。她抚着被这南方冬天的风吹的有些凉的双颊,轻轻吁了口气。
她不知道该对未来作何想法。
这一场变故,生生把她和从前的人和事再度割裂开来。她和许七本就中间隔着重重阻碍,现下又多了一些。如果他知道她曾经身陷青楼,他会怎么想?
换成杜霜醉自己,她都不能不怀疑对方。
所以说,现下两人天遥地远,不知对方生死,其实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她和许七还真是……有缘无份。不过原本她也没想过一定要和他终成眷属,命运驱驰,她也不过是走到哪儿算哪儿,起码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曾后悔过,至于她和许七最后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但愿他事事遂心,事事遂意。
龟奴大概是领了钱,笑眯眯的走过来道:“打起精神,都回去了回去了。”
众人不停的抱怨,不外是出来一趟,没能做什么,不过是白站了一天。其实不是真为了委屈而抱怨,不过是因为想要抱怨而抱怨。她们的人生目标也不过如此,一天又一天,千篇一律,不过是活着。
杜霜醉随着众人一直出了商家大门,将要上马车时,才听见有人叫住那龟奴,不知是说了些什么,那龟奴脸上的笑意越发谄媚,不断的点头,随即走过来,一指杜霜醉:“你留下。”
众人都惊讶的看向杜霜醉,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妒恨。
杜霜醉却紧张的毛发倒竖:独独把她留下来,是为着什么?
龟奴把众人撵上车,走过来对杜霜醉道:“醉红,商老爷留下你,那是看得起你,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但凡你敢违逆,不用我和胡妈妈说什么,商老爷直接就将你打死了,死也是白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呢?”
杜霜醉只低声道:“是。”
龟奴这才满意,对追来的管事道:“这醉红姑娘就交给您了,您慢走,有什么吩咐只管和我说。”
那管事塞给龟奴一锭银子,这才对杜霜醉道:“走吧,姑娘。”
杜霜醉脚步木然,望着前面有些昏黑的天色,不知道此去是吉是凶。
…………………………
猜猜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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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故人
杜霜醉被领到一处空房间,那管事便走了。既没有任何交待,也没任何嘱咐,神态上也瞧不出他的态度来。
杜霜醉打量这间房,一应物什倒是样样俱全,摆设也还精致,只是看起来不常住人。她也不愿意生事,只在椅子上枯坐。
从她一进门,这屋子似乎就是空的,也不见有人服侍。她如同被困在空城里一样,既想着逃出去,又不知道逃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她,茫然而恐惧。
好在时候不长,听见屋外有脚步声响。
来了。
不知道来者是谁,杜霜醉下意识的挺直了肩背。心想着或许是下人,也或许是她将要服侍的人。
可不管怎么样,打破了她身处这空房间的死寂,她既觉得终于有了喘息之功的庆幸,又有点大难临头的悲摧。
门吱吱声响,杜霜醉挺着僵硬的脖子,转向门口。不过是短短一瞬,于她却如百年那般漫长。随着来人轻浅的脚步,似乎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口上,又沉又重,又疼又痛,她有被人扼住颈部的窒息感。
她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又觉得此刻的期待有些荒唐。可不期待,那就只剩下了绝望。如今她身边别无长物,如果来人是个大腹便便,形容丑恶的男子,一上来就色眯眯的要抱住她求欢,她该怎么做?
竟是什么都不能做。
她一抵抗不得,二来逃脱不得,三来,她手边连个自卫的武器都没有。
昏迷这么长时间,她原本头上戴的簪环首饰,以及耳上的一对珍珠坠子。早就被洗劫一空了,何况是其它的利器。
杜霜醉也不知道自己这起伏跌宕的一生,到底算是幸还是不幸。上一辈子。她就是个不幸的短命鬼,遇人不淑。所嫁非人,亲人亡故,家破己亡,没有比她更悲惨的了。有幸重来,她手刃仇人,保全家人,又能遇上两厢情愿的许七……
可走了这么远,终究还是擦肩错过。再无缘得以相守相聚,她连哭都觉得矫情。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遇上呢?让她满怀希望,以为他是命运给自己的补偿,可现下看,只是更清醒的感受着命运的冰冷和残酷而已。
许七应该不会怎么样,毕竟男人的心始终要比妇人的心宽,她之于他,不管是心上永久的纪念也好,还是刻骨的疼痛也好。终究会过去,他还那么年轻。
可她也没想着死。
虽说守不守节都毫无意义,但她从没想过要在这胭脂楼里醉生梦死。但更没想过要用自尽来结束自己这荒谬而诡异的一生。
杜霜醉正六神无主呢,内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嫂进门,朝她恭谨的行了一礼,道:“杜二娘子。”
杜霜醉一怔。在这个陌生的远离京城千里的地方,居然还有人能叫出她的身份,这人是谁?
她心口跳的怦怦的,一时不知道来人是恶是善,竟也不好接口。
那大嫂笑道:“奴婢夫家姓徐。因时常跟着徐六爷出外做生意,所以奴婢很少待在京城。想必二娘子不认得奴婢也情有可原。”
“徐?徐六哥,他……”杜霜醉咬了咬唇。有点问不下去。她固然心情迫切,可实在是不敢抱多大的希望。
徐嫂道:“是,六爷一眼就看见了二娘子,只因不明所以,故此叫奴婢来问问,二娘子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是来验明正身的还差不多。
毕竟这世上相像的人大有人在,又离的远,徐六爷远远的瞧着像,隔了这么多年,估计他也不敢认。
杜霜醉轻吁一口气,道:“我也是听徐六哥开口,觉得有点像,只时间久远,一时不敢确定罢了。这么多年,六哥他还好吗?他是一直都在这东海,还是……”
徐嫂笑道:“只能说是六爷和二娘子有缘,六爷离开故土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回来。”
“啊。”杜霜醉真是惊讶极了。因福平帝登基,徐贵妃和安王事败,徐家几乎被斩尽杀绝,也只留得徐若曦一脉,他再谨慎小心都不为过。可他这会儿回来,是为的什么事?
徐嫂并不多言,那是主子的隐秘,即使对面这女子经由她确定,就是杜家二娘子,有些话也不能多说。
两人略聊了几句,徐嫂知道杜霜醉是被人贩子拐卖到此地,十分唏吁,再行了一礼道:“奴婢这就去回了六爷,此地清净,还劳二娘子稍待。”
杜霜醉十分窘迫。可现下她是没脚蟹,也只能等着徐六爷出手相帮。
徐嫂去了,杜霜醉在屋里安静等待。此刻心情又和刚才不同,苦闷消失,只剩下了忐忑,也不知道这胭脂楼里的胡妈妈好不好应付,更不知道徐若曦现在是什么身份,能不能公开,又有几分权势能救出自己。
她也只等了一会儿,便听见徐若曦的声音道:“果然是杜家二妹妹么?”
杜霜醉腾身而起,几步出门,迎着这说话的人望过去。
果然是徐若曦。
几年不见,他早不是当年那风流潇洒的模样,明明眉眼还似当初,可眼神里却多了风雨之色,甚至两鬓都有些斑白。
杜霜醉心咯噔一声,满腔的酸涩和心疼,只叫了一声“六哥”,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要论家破人亡,他才算是。母亲兄弟,除了嫁出去的姐妹,就连家里的仆妇,都没一个能保全的。要说恨,他怎么可能不恨?要说怨,他怎么可能不怨?
可皇帝一句话,徐家就都得替安王陪葬。
虽说当年安王谋反,先皇后为证周夜华的清白,自尽于先皇之前,是周夜华一生的痛,但徐贵妃亦算是尽尝母子死别之痛,这徐家只因沾着血脉亲缘。便无一人得以生还,也还是太残暴了些。
其实若论起来,徐若曦未必愿意苟活。有时候活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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