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第25章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眼中便滴下泪来。
看得她这般凄楚,赵嘉心中一颤,不由得将她搂在怀中,低声叹道:“说的哪里话!原也是我莽撞了,她素来也算得温柔大方,必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中,你放心就是。”
蔓儿的目光微微闪动,面上却露出惊喜的神色,只巴巴抓住赵嘉的袖子,乞怜道:“真的?要真的这样,当真是奴的福分了!”
边说着话,她边低头捻着纱帕拭泪,眼里却依旧是一片盈盈秋水般的波光。赵嘉细细打量着蔓儿,见她穿着蓝地暗银竹纹妆花缎褙子在微黄的灯光下洇出一团光晕,越发显出一股子楚楚动人的风情,不由得低声叹道:“你这等容貌,性子又温柔似水,当真是我见犹怜……”
听得这话,蔓儿苍白的面颊上微微泛出一层湿红,眸中波光流转,看得赵嘉心头热火顿起,不由的将她半搂半抱,一径翻倒在床榻之上,略微淫亵着凑到她耳边舔了舔,吃吃笑道:“这身子有了,下面小嘴不能碰,上面的小嘴……”
“爷……”低声啐了一声,蔓儿眼波一转,如水蛇一般缠绕住赵嘉,凑上来喘道:“承爷垂怜,奴自然无所不可……”
哝哝软语中,蔓儿翻身将那桃红帐子挑落垂下,一时间被翻红浪,*细语不绝,许久后方歇了。
“他们当真歇在一处?”
就在赵嘉身处温柔乡乐不思蜀之时,内屋东厢房里田珑紧紧绞着锦怕,咬牙迸出这么一句话来。
“回太太,那贱蹄子入了屋子,就妖妖娆娆地挑弄姑爷,两个人就……”重明垂手站在一侧,将听到的事细细说了一通,两颊已然是通红。
“够了!”
田珑猛然喝道,死死握住的白瓷茶盏格格作响,热烫的茶汤都溢出泼在手上,她也丝毫没有察觉。她身后新蝉看到这景象,唇角微动,正想说些什么,就被一边的玉蝉伸手使劲扭了一下,她转头看去,只见玉蝉敛声屏气,却一直向角落里一个小丫鬟百灵使眼色。
新蝉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只看着那小丫鬟百灵点了点头,悄没声息地钻入内屋,没多久,她就重新挪回来,顾蘅的声音隔着大红洒金软帘响起:“姐姐……”
稍微缓过神来,田珑垂眼将茶盏置于一侧,绞着帕子轻声道:“阿蘅来了,你还与我客气什么,尽管进来便是。”
顾蘅温声应了一声,小丫鬟百灵忙打起帘子,迎面时还与了她几个眼色。心里微动,脚下略微顿了顿,顾蘅抬头看去,只见屋子里悄没声息,新蝉、玉蝉、重明等一干丫鬟俱是垂手肃立,田珑背脊挺直坐在一张雕花酸枝木椅上,目光却有些呆滞。
“阿蘅,娘她可还好?可有什么事儿要说的?”轻声请顾蘅坐下,田珑微微垂下眼,低声询问道。
“姐姐,母亲已服了汤药,正睡着,我瞧着还好。再说,她老人家素来心善,菩萨必是保佑,想必是无碍的。我来这里,是因得了大夫与的饮食单子,便想送过来与你看看,可是妥当。”顾蘅上下打量了田珑一会,见她泪光隐隐,满脸倔强,而绞着帕子的手通红一片,她心里也酸楚起来,半晌后方低声慢慢道。
田珑手指一僵,却没说话,只伸出手慢慢地接过那饮食单子,低眼慢慢看了一通后,正想说话,那顾蘅已是变了神色,急道:“姐姐,你的手怎么……快别动了,上面都是水泡,若不小心处置了,日后却要留疤的。”
边是说着话,顾蘅起身紧紧握住田珑的手腕,细细打量了一番,心里痛惜不已,当下就连连叱道:“姐姐,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任是如何,看在母亲身上你也得保重些,怎能这么糟蹋自己!你们这几个怎还站着,快将药箱子拿来,再将纱布、清水、银针取来。了不得,看这一手的水泡儿,若不好了,可得病一场呢!”
新蝉几个听了,或取物品,或打水,或按住田珑,帮着顾蘅小心地将田珑手上的水泡一一挑破,敷上药,裹上一层细纱,方舒缓过来。
看得这几人忙得团团乱,田珑心中一酸,哑着声音,低低道:“阿蘅,你说,这事我该如何处置?他、他……”说到这里,她喉头滚动,竟吐不出半个字,眼泪夺眶而出,失声痛哭。
顾蘅唇角微微动了动,叹息一声,却只伸手将田珑抱在怀中,双眼微合,心头一片茫然。
难道世间男儿都是这等薄情寡义的,杜昀如此,这赵嘉也是如此,就不知道冯徽……
第二十八章 两厢
第二十九章 强咽
田母病倒,翌日醒转后依旧是捶床唾骂不休,顾蘅、田珑两人连番劝说,俱不中用,直到赵嘉亲身前来微词委婉劝说一番,方有些平缓下来。
自然,赵嘉不会说那些才入赘时那些卑微委婉之极的话,只隐隐点出一件事,倒让田母、田珑并顾蘅都没的话好说了。
“你当真是为了子嗣,才这么做的?”听完赵嘉的话,田母再也顾不得发怒,皱眉盯了他半日,方冷声道。
赵嘉沉默半晌,自付这事原也说得过去,他又想过许多次,因此说辞神色间便多了三分坦然,道:“若非如此,小婿虽不才,倒也不会那么做。”
听赵嘉这般明目张胆地说出来,田母面色一愣,身板直板板挺在那里,冷声斥道:“你有意为赵家留下血脉,我如何会驳了去!当初我与你便定下契条,只要田家得了一儿一女两个子嗣,那剩下的便重归赵家宗谱。珑儿与你多年夫妻,虽聚少离多,到底也得了钰儿。你何须这般焦急纳妾?你不必虚词搪塞,我也不是那等头发长见识短的寻常民妇,连头带尾五十年,什么事没见过没听过的?你好色也就罢了,扯那么些事作甚!”
这一番话过去,赵嘉满脸通红,他纳妾是有三分为了子嗣,但想要压住田家的心思却占了五分,另外两分,自然是因为蔓儿的温柔娇怯。想到这里,他自己也有些讪讪然,强自想说些虚词掩饰,但抬头田母犀利精明的眼神,转头又瞅见田珑黄黄的小脸,眸光幽怨,越发显得可怜可爱,他心头微微一颤,喉咙间那些话转了许多遍,生生说不出来。
见着赵嘉没说话,田母心头倒略微松了几分。在她看拉,若当真是为了子嗣,这事倒还有些余地,若为着女色情爱这些,才当真是棘手。毕竟,宗嗣一事极重嫡亲血脉,就算妾室生了子嗣,也比不得田珑所出的尊贵。任是何人,都比不得田珑,动摇不了她的位子。若是旁的缘故,便少了这个蔓儿,他日说不准也会出个什么莺儿燕儿。
宠妾,宠妾,无宠之妾,能值当什么!纵生了子嗣,也要认田珑为嫡母,不过是奴婢罢了。
再者,田家连着五代都让女婿入赘,却总没个儿子挑承宗嗣,这事本地也极著名的。想来也是因此,赵嘉方着意弄个妾来。
想到这里,田母倒略有些舒缓过来,只瞅了瞅田珑,见她依旧泪眼朦胧,心里一叹,知道这个傻丫头仍没有扭过心思,一双眼里就赵嘉一人,猛不丁有了那样一根刺,如何受的了?怕旁的时,在她已退了三丈。
想到这里,田母便先打发了赵嘉,直言道:“你且回去,这事我自有主张,但珑儿原是你执掌内宅的当家娘子,内宅的事全由她筹算张罗,纳妾自然也得问了她方可。那个什么蔓儿的,既没她的首肯,不过是个通房,当不得什么妾。告诉她,爷儿们管的是外头,娘儿们方掌着内室,她真要有个名份,肚皮可得争气些,且得了带把的再说!”
赵嘉默默无言,只低声应了,方退了出去。
看得赵嘉离去,顾蘅从一侧的屏障边走了出来,她家中也不是没见过没听过这些事,心里早就暗暗为田珑感伤:天底下的男子又几个能看重女儿家的心思,总归是爱色不重情的。见了颜色好的,连饭都忘了,何况一个早抛到脑后的娘子。不说杜昀、章荣那等俊美的歹人,就算自己哥哥,他们也不是依红偎翠三妻四妾的?想到这里,她幽幽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怅然的叹息,却惊醒了正紧紧依偎着的田珑,她茫然松开掌心中那死死揪成团的纱帕,一双无神的大眼盯在地面上,语音轻飘着道:“妹妹,你说,他说的是真的么?”
田母面色微微一青,浑浊的眼神倏然犀利如刀,却终究没说话,只看着田珑与顾蘅,心里暗暗度量着什么时候插话。
顾蘅看着田珑如此,又见着田母苍老的面容,思及赵嘉一事错综难言,想了想后,便斟酌着言辞道:“那确得看姐姐想要如何了。若想为着钰姐儿继续与他做夫妻,豁开手冷眼旁观就是。再如何,她总归上不得台面,你方是嫡母。若为了他,却得收拾心情,打发了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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