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第62章


章荣坐在一边看着顾蘅笑得花儿盛放一般的笑容,听着那言辞冷如冰话音甜似蜜的话语,心里一阵恍惚:难道清芷她当真连对自己连一丝一号的感情都没有?连着恨意也带着冷漠生疏的味道,似乎自己在她身上刻印的那些痕迹,已经差不多要消失了。
“清芷。”看到最后的一个人离开,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冯徽与顾蘅三个,章荣终于静静地开口了:“你真的就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愿留给我吗?难道你心里,我真的连一点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吗?。”
顾蘅抬头,眼神冰冷,神色冷淡,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莫能名状的陌生人一般:“你以为你是谁?我已经失去放弃了那么多,怎么会为了你这样的东西,放弃更多值得珍惜的人和感情?章荣,我不会为了你放弃更多无可舍弃,你也不必戴上面具,装出一幅情圣的模样——真正爱一个人,会为他着想,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这个陌生人!”
听到这话后,章荣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古怪声音,一双眼睛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哀恸。他紧紧盯着顾蘅,蜷曲着身体,似乎笑得太过,连眼里都渗出一丝丝的泪光:“这就是你的想法吗,清芷?陌生人?呵,陌生人?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居然连一点都记不住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有些飘忽,又有些惶然,但过了一会,他就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来:“清芷,我会让你记起的,你的陌生人!”
话音刚刚落地,冯徽猛然皱眉,起身走到顾蘅的身侧,抬头看向章荣:“章公子,还请慎言,免得损了阿蘅的清誉。”
章荣笑了出来,他没有理会冯徽的话,脸上带着无可置疑的执着灼热,继续看向顾蘅:“只是希望,在这之后,你们的脸色仍旧能这么安然!”
“章公子,您请回。”冯徽的脸色越发得难看,他挡在顾蘅的身前,目光冷锐。
“咳咳!”莫可名状地笑了笑,章荣抬头看向冯徽,眼神充满冰冷与恶意:“哟?不再躲在女人背后了?刚才那样坐在那里不是很好嘛,怎么这时候出来当男人了?你也就这么点本事,当初做不到,现在也做不到,一个穷酸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没钱又没权,要不是有个女人撑着你,你也就是在大街上讨饭的料!”
冯徽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静静挡在章荣的面前,听着这些冷嘲热讽。
反倒是一直没有露出恼怒愤然的顾蘅,听到这里,只觉得心中怒火汹涌而出:“住口!姓章的,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横竖你也从没做过什么好事!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快点滚,不然我就喊人了!”
“喊人?”章荣嗤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在看了看顾蘅,又瞅了瞅冯徽。便大笑出声,径直从离开了大厅。外头等着他的一干大汉见着他出来了,忙都围了上来,随着他一并出了大门。
临走前,这些人看向顾蘅与冯徽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恼怒与恶意。
顾蘅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带着一点冷漠的话就顺着风传了出去:“苏合,等关了大门,你让人好生将这里洒扫一下,这里脏得很。”
“是,姑娘。”苏合站在一侧静静应了。
原本在一边的冯徽听到这话后,不由得笑了出来:“阿蘅,你说得太过了。这个章公子,他或许……”
“子隽。”顾蘅开口打断了冯徽的话,她目光冷凝,似乎带着一丝浅淡的冷漠:“不论你为谁说话,我都可以和你细细说自己的心思,但那两个人,我绝对不愿原谅,也绝对不愿对他们心软。什么隐情,什么暗意,有些事已经发生了,我就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说完这话后,顾蘅再也没有说别的话,只是低下眼,静静地凑冯徽的面前离开。不是不知道冯徽这么一句话,为的是自己。不是不清楚,章荣的举动行止,与自己所知道的有些不同。也不是没有猜测过,或许那件事还有甚么幕后的缘由。
但就像她自己说的,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受过的痛楚,不是其中还有内情的可能,就能完全当做没有发生。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没有对不住别人,为什么痛苦的是自己,受到伤害的也是自己?
她无法受到这样绝望的打击与伤痛,还为那些伤害自己的人考虑,他们这么对自己,还是否有内情,是否有误会!因为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的她是怎么样的绝望,是怎么样的悲痛,又是怎么样的无助。在这样的哀恸中,更生生地离乡背井,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做人处事,生怕哪一点出了点问题,被人背弃。
顾蘅紧紧闭上眼睛,浑身有些战栗,又有些冰冷,一些被压抑住的情绪翻涌上来,让她不由得呆呆站在那里,直到自己的手被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阿蘅,对不起。”
第十二章 暗意
第十三章 渐生
第十三章 渐生
只不过短短一句话。冯徽说来,却是情真意挚,直堪堪触到顾蘅的心底。她不由得偏过头,略微垂着眼遮掩住眼角的湿意:“子隽……”这声音柔和而低委,仿佛一朵才绽出一点嫣红的蓓蕾,被风轻轻拂过,带着一点点水润的温柔。
冯徽有些惭愧,又有些黯然,他身为男子,先前不能为顾蘅挡住所有的风雨,这时候却还让她为之垂泪伤怀,扪心自问就算日后他们有了些微结果,但顾蘅真的会幸福吗?只是,如果要他放弃顾蘅,他就算死也不能。思及此处,饶是他向来磊落洒脱,但也不由生出几分痛楚:“阿蘅,你,我……”
“姑娘,公子,外头已是处置妥当了。”就在这种微妙的时候。苏合却是打起帘子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笑,眉梢眼角间却透着一丝郁结:“只是那府里的张管家过来了,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儿?”
冯徽原还想伸出手说道什么的,被这一打扰,却是整张脸都是通红发胀起来,登时就是打起帘子,留下一句:“阿蘅,我且去招呼客人。”就匆匆地抬步离开了。
顾蘅原听得眉梢微微一动,但见着冯徽如此经不住这等事情,当下不由得抿唇一笑,弯腰坐了下来:“也罢,子隽既是去了,我便略迟一些,好歹也得整肃一番,免得人前失态。苏合,那去取镜台来,与我稍稍换两样头饰吧。”
苏合听了这话后,猛然想起顾蘅先前说得那些话儿,愣了一会子方轻轻地应了一声,抬步取来紫檀雕花妆镜台,帮她轻轻抿了抿发鬓,又取下素淡无华的钗环,换上一套五彩嵌宝石的头面:“姑娘既是要压住张管事一点风头,这衣衫时不能换了,免得显出胆怯的意思来,这头面上的东西少不得不说。这手镯链子也是要郑重些方好。可这里旁的倒也罢了,单单少了这两样,可是怎么处置?”
“这我哪里会不晓得的。”顾蘅眉梢轻扬,伸出手将右侧发髻上插着的那支累金嵌宝小凤钗轻轻往里压了一下,唇角已是勾出一丝笑意来:“瑞香那里存着前些日子我唤她去买来的几样镯子项链儿,原也在田府里露过一两样的,取一件用过的,再拿一件没用过的,也就罢了。”
苏合应了一声,出去没多久就是取来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后,却是一个响珠镯并一条小梅花样式的双铰链,两样东西都嵌着几粒珠子,瞧着精致且又透着些微贵气。
顾蘅拈起那响珠镯,细细打量了一会子,方自己带了:“这链子倒也罢了,倒是这个镯子瞧着精致新巧,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东西。”
“姑娘带着就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儿。”苏合打量了一番,再将发髻整理了下,取来脂粉略略拍打在她脸上后。方舒出一口气,扶着顾蘅就往外头走去:“好了,这一会任是谁瞧着,都不敢看低了姑娘去。只是姑娘好歹瞧着老太太、太太的面上,多少通融几分,免得损了老管家的面子,可难得好的呢。”
顾蘅自然知道苏合这话里的意思,她心里也早有数了的,这三个管事待田家是没的说,顶多也就偷偷地为自己添一点利,但是对于她这么个与田家无甚血亲关系的人,他们说不定又多少心。若真是个银钱名利上滚过来的人,少不得还会打量打量田母送与她的那一份东西。起码,先前看来,那三个管事都不算待她有几分好心。田母送过来的东西虽不算自个的,但日后总归要交换与田母的,她自然不愿遂了那样的心思。
因此,她方是郑重其事地装扮起来,特特将自己好生武装起来,以求能略微镇住场面:“好不好,我们过去瞧一瞧也就是了,要是子隽那么个人他也能郑重,倒也能算有三分心思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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