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第102章


“怎么还是这么一副脸?”田母瞅着田珑这么个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拍了一下。嗔怒道:“人生在世,什么事情都得自个乐意才行。阿蘅与那冯徽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们既然有心,自然会有个行事的章程。你既然担心,就去问问他们可真的有什么准备没有?要他们真是连着一点都没想到,可就白瞎了他们素日的精明了。”
“这也是若那时候有什么能帮一把手的,我也好伸手,倒也没有辜负阿蘅这一段时日的援手。”田珑觉得自个亲娘就是有眼光,说出来的话也是安稳的,当下她那一双眼睛就忍不住闪闪发亮起来。
母女两个又将这事情细细分说了一回,各自想着差不多了,方将这个放下来说旁的事情——比如田母的身体状况,比如汪毓敏这些时日要送到书院去的事情,或者钰儿她要请针线婆子过来等等。
等着一番话说完,这时辰已经迟了,两个人便也安安稳稳睡在一处了。
至于顾蘅与冯徽两个回去后,不曾想到,这才下了车,就瞧见顾祈脸色发黑,站在屋子外头瞅着他们。
顾蘅脚下不由得一顿,她抬起头看向冯徽。而后者也是转过头看向她。四目相对之时,两人的脸都不由得红了红。
顾祈站在那里,看到这似乎心心相印的两人。心里越发得不舒服,只阴沉地往两人身上扫了几下,就忍不住咳了一声,冷声道:“阿蘅,你随我来。”
“呃,是,大哥。”虽然想提醒说一句这时候已经十分迟了,但她想着自己与冯徽才刚刚到了家里,便只能将那话压在喉咙里,哑着声音轻声应了一句。
顾祈忍不住又蹬了冯徽一眼,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儿。就胡乱与顾蘅点了点头,转过头就到了屋子里。看到这样的景象,顾蘅脸上一片淡淡的绯红,与冯徽做了个眼色,她就抿了抿唇角,随着顾祈一并走入大厅右侧的一处小耳房里头。
清茶一壶,两个茶盏,袅袅的茶叶清香四处洋溢,暖暖的热力从各处涌上来,顾蘅有些惬意地舒出一口气,脸上也舒缓了几分:“大哥,你在这里等久了吧。”
“你还知道这是等久了。”顾祈伸手拉住自个妹子,一并入座后,他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你倒是个有能耐的,早早就将哥哥支使了出去,这接下来,就是与那位什么冯公子谈天谈地,说花说月道人生了吧。今日,倒是尽兴了?”
“大哥!”顾蘅脸上的绯红越发的深了,红彤彤的脸蛋上尽是羞涩:“瞧你说的是什么呀。我和他才不会说这些不中用的东西,那些都是拿来哄骗小姑娘的,我们两个平白说这些做什么。”
难得不顾及礼仪翻了个白眼,顾祈的脸上一片肃冷:“不谈这个,那小子就不能哄骗了你去?我也与你直说了,要那小子真的是个付不起的阿斗,你还是死了那样的心。纵然母亲能容得下,父亲那头绝对是过不去的。”
听到这个,顾蘅想了想后,终于低下头吃了几口茶,心里暗暗有了些把握:先前她就奇怪这开科的事情,冯徽那是从哪里知道的,现下看来,应该是自个大哥透露的吧。他究竟是自己的亲哥哥,还是向着自己的。
纵然,在他的眼里,冯徽还是有一点欠缺的。
顾蘅唇角微微露出些微淡淡的笑意,心里却还是有些酸涩起来:“大哥。我们就说了一件事。”
微微扬眉,顾祈抬头看向顾蘅,眼里有些微的询问。
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浅笑着的顾蘅伸出手轻轻地端起清茶,抿了一口,才温声道:“就是哥哥说与子隽科考的那件事。”
啊?
这有什么好说的?那小子若是有能耐中了,那就提亲,若是没那能耐,还是赶紧一些离着远些。顾祈咬着牙想了一会后,只用这些掩盖住心里头其他想法,略微粗鲁道:“这又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他的敲门砖罢了。若是连这个都没有,他也不必来我们家提亲了。”
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番话……
顾蘅唇角有些微弯起,眼里却还是一片沉静如同霜雪般的神色:“大哥,我告诉他,中与不中都不打紧。反正我是认定了他一个的。但若是他没了信儿,我明年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这话一说,顾祈整个人都是僵住了。他抬起头看向正安然端着清茶,时不时轻轻啜饮的顾蘅,声音僵硬,身躯僵硬,嘴巴张张合合许久,这好半天才干巴巴吐出一句话来:“阿蘅,你疯了,怎么敢想这些东西!我巴巴为你想这么些事情?你就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出来?那小子都给你吃了什么,竟然让你说出这样的话!不说父亲,就是母亲知道了,怕也要请出家法好好地教训你一顿。”
“哥,这件事我已经决意如此了,不管什么人,也无法使我动摇。”顾蘅放下手中握着的茶盏,一双沉静的眼里已经满溢出决绝的光芒:“你与我自小一并长大,亲密之处,不是寻常的兄妹之情能说得清楚的,你自然也知道,我一旦下定决心,哪怕前面是父亲母亲两位老人家,我也不会退后半步!”
“你!”顾祈哑然,他如何不知道顾蘅的心性,虽然看着害羞,但实际上却是极为固执而又忍耐力的女子,为了她真想想要的东西,哪怕受尽磨难,也会一往无前。这件事,他早就清楚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他却连那一股子恼火也有些消去了,半天后,也就撇过脸,低声道:“罢了,我这会子也没有甚么别的好说的,只一样事情,我想你细细说清楚。为什么只能是冯徽?他究竟有什么好的?”
“什么好的?”顾蘅听到这话后,脸上慢慢浮现出淡淡的温柔的笑容,那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使得顾祈也不得不承认这冯徽在自家妹子心里绝非仅仅是一点小女孩的绮思,而是实实在在的心意:“在我看来,他没有甚么地方是不好的,不可爱的。纵然他贫瘠又体弱,还是个温和又容易心软容易信任他人的人,仿佛当不起什么大任。但我只信他一个。”
“只信他一个?”顾祈有些皱眉。
“嗯,只信他一个。”唇边露出浅浅的笑容,顾蘅眼神却仿佛穿过墙看到略微褪色的故往:“当初,我自以为被杜昀所背叛,又被掳走,那是或堤岸上并非没有人,可这么些人中,也就子隽不顾一切地冲上来,为我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事情。”
顾祈心里渐渐没有数了,想说些什么,但半晌后还只能低着头了。
看来是有一点效用了。顾蘅就顿了一下,便重新接着话头细细地说道起来:“我那时候还只是感激之情。可接下来我们接触地多了,也渐渐有了些说谈的地方。那时候我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这么个人,和我志趣相投,心里想的也是差不多。这么慢慢过来,又经历了许多的事情,我才是发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他比自个还要上心。”
“这就是你要说的?”
“这就是我要说的事情,这件事情,纵然是母亲打死了我,我也就认了!”顾蘅咬着牙迸出这么一句话,顾祈的脸色已经是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了。
“蠢货!你想的是什么东西!这些事情只有经历过的才是知道,你还是不要插手这些东西为上!”顾祈冷笑了一声想起余杭的父亲,登时咬牙道:“若你真的这么做了,父亲那里是怎么都过不去。他原先也就对你多了几分怜惜,这时候若是知道你这事情,怕是连那一点点的怜惜都得抛到脑后了。”
顾蘅没说话。
瞅着她这样,顾祈死活劝了一番,皆是不大中用。这一下子,连他也没法子再说什么了,当下就深深叹了一口气:“得了,这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是了。旁的也只能看着办了。”
兄妹两个终究就这个有了一定的协议。顾祈脸上不说,心底还是担心得很。在想了想后,他念及京都杜家的杜昀在这边,心里一喜,就露出一些笑容来。
怎么就是将景瑞那小子给忘了!
他是京都杜家的嫡子,独一个苗儿,有他一并去一趟京城,于那个冯徽到底是有些好处的。顾祈心里想着,也就随手挥了挥,让顾蘅离开了事,自己却是得了主意。
当下,一夜无话。
待得第二日天色还有些朦朦亮的,顾祈就是起身盥洗梳理了。他昨日睡得仍旧不大好——这个只能怨妹子阿蘅:果然是女生外向,连我这一个哥哥,都是有些受不住这些了。也罢,阿蘅这一番经历极是痛楚不堪的,他这个做大哥的,也就只能尽心尽力一些,为那顾蘅,总该给那个什么冯徽的多少铺一点路儿。
如此一想,他第二日才堪堪起身,就忙令备下马车,自己随意取了些东西,又等了半晌子,才算是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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