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第124章


她脸上,而且是左右开弓生生来了两次。
他们当自己是什么,当阿蘅又是什么!
颜婉咬着牙,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可嘴里却不能多说什么,只压下心头的那一股忿然,皮笑肉不笑着道:“原来章公子也在这里看风景啊,真真是巧了,怎么芊儿丫头也随着来了。瞧着你们似乎还有一段缘分,也是不定之数。”
“颜夫人。”章荣听着这话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一丝热络也没有,便知道这事情的确大了,忙就是拦下话来:“我也是迷了路,正是想向二姑娘讨教一二的。”
“原是如此。”颜婉心里头微微一动,但大抵还是不怎么信的,便抿了抿唇角,先打发了婆子过去帮章荣指路:“二丫头云英未嫁,倒不好指路与你,罢了,容大家的,你过去帮章公子引路。”
颜婉身后就走出个身穿松花绿衣衫的中年妇人,她墩身行了个礼,就满脸笑眯眯地走过去与章荣指路,连眼皮子也没留给顾芊一个。这府里头的事情,只要过了三四年,谁都是会有一点眼力见的,在她瞧来,这二姑娘必定讨不得好。
既是讨不得好的姑娘,她这个得罪过了的媳妇子愁什么?只拿着眼瞧着这事情出来,那也就是了。
章荣的身影消失在远处,颜婉又是等了一会子,才是嗤笑了一声,冷然道:“好了,二姑娘。你既是有这么大的胆子,何必这会子要伏低做小了呢?这人都瞅见了,还有什么话说得?”
顾芊没说话,只是默默站起身,一只眼睛瞅着地面,另一只眼睛却是不由得往前头扫了过去:章公子,今日之后,我们怕也是难得相见了。也罢,这相见正如不见,何必自个为难自个呢……
第十二章 闹剧
第十二章 冰凉
第十二章 冰凉
眼瞅着顾芊静静呆立当场。目光却看向那一侧,颜婉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满心尽是羞恼之意。因着章荣的家资丰饶,人口简单,又是离着近,她细细想了后,原是取中了的。没想着,这求亲的事情还没过去几日,那章荣就在自个府里公然与顾芊相会了。
相会的地方,还是人来人往,颇为繁闹的前院。这若是旁人瞧见了,心里会怎么想?原来这顾府里的姑娘都是没人要了,竟是姐妹争着一个男人不放了!
想着自家女儿可能遭到的诋毁与嗤笑,颜婉心里那些恼怒不由得一阵一阵涌了上来,原就不大好看的脸色越发铁青起来:“好了,今日这事情,谁都不准说出一个字。若是有什么旁人对这有一言半语,莫怪我为人狠厉,将你们都撵出去了!”
其他的媳妇子、婆子如何不知道今日这事情烦了自家太太的忌讳,当下都忙低下头应承,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心。这事情绝对要嚼碎了烂在心里,连半个字都说不得的。
倒是顾芊听了颜婉这么一番话后,心里微微一颤,猛然从悲凉之中回过神来,垂着眼角只静静站在没说话。
颜婉回头瞧见她这个样子,低低地哼了一声,就是令她随着一并回到内院之中:“好了,这里也不是说那些话的地方。我还要我这一张老脸!”说完这话后,她没有再理会顾芊,沉着脸转过身,自顾自往前走去。
这显见着是暗示自己不要脸了。顾芊咬着唇没有说话,目光却暗沉下来。若不是先前她有对不住大姐姐的地方,还真是想将事情捅出来——章荣与她有什么相会的,真正相会的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只是我这里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那里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意。
心里这么想着,顾芊那些因为当众被斥责的恼怒也就化为黯然神伤。说到底,章荣于她来说,真真是极为重要的,虽然劝自己死心算了,可挥剑斩情丝这样的事情,总是说得简单做得艰难的。
一切,也就只能靠着时间了。
低下眼,顾芊随着颜婉重新走入正房里,心里却是说不出地疲倦与茫然。
就在这顾芊怅然的时候,顾蘅那里也是有些茫然,她手中拿着那个小小的荷包,瞅着那看着有些粗糙的针线。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荷包,瞧着微微发黄的料子,稚气的手法,显见着就是旧年的老东西了。小小的樱桃芭蕉颜色依旧是鲜艳着。顾蘅摸索了许久,脸上不由得微微露出一丝恍惚来。是啊,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荷包,可是她第一个做成的小东西,当时是送给了谁呢?
一个从巷子里跑出来,面黄肌瘦神情慌张的小男孩吧。当时,她还送了银子,令小厮过去帮忙的。难道,当年的那个小少年,就是现在这个章荣不成?
怎么可能?
顾蘅死死攥着这个小荷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当年的那个少年,她早已记不清容貌了,依稀就记得很瘦很瘦,仿佛没有肉一样,只一层皮包在骨头上,灰头土脑,偏还脸红鼻子青。肿着腮帮子,别的衣服什么的也就是破旧这两个字了。
就这么一个稚嫩的少年,怎么会变成章荣呢?
恍恍惚惚想了一会,她才抿了抿唇角,令香绫端一杯茶过来。香绫忙是应了,倒了一盏茶送了过去。
就这那茶盏,顾蘅吃了几口茶,才抿着唇,好半天慢慢着道:“香绫,你知道章家多少事儿?”
香绫听得一愣,想了想后,只当是自家姑娘想多知道求亲人的事儿,也不多想什么,就直接道:“姑娘今儿怎么想到这个了?若是旁的,我许是不知道,这章公子却是不同,他这些月常来,府里传来传去的,谁不能说上几句呢。”
说完这个,她顿了顿,瞅着顾蘅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便知道自家姑娘对这章公子的事有些关注,当下在心中记了一笔,手上将那茶放在一边,随手取来一碟糕,口中却是不断地说了出来:“说起来,这个章荣章公子的身世,也是极可怜的呢。他虽是个章家庶出的子嗣,自小却是在外头长大的。听说他的生母原是章府的丫鬟,怀了孕,就被那什么夫人打发卖了出去。好不容易,才是重新认了回来。自然,这嫡母看他如同眼中刺,身为嫡子的兄长也尽是欺负他的。”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庶出的怎么就是当了章家的主?”顾蘅在一边听了半日,心里越发得与当年那件事情对上了,当下抿了抿唇角,方是说出这么一出来。
“姑娘不知道,那章家几个嫡出的子嗣实在是太不象话,也难怪,章家去世了的老爷让这庶出的当家。”香绫细细回想着先前听到的一些闲话,细细琢磨了一番后,便又是将这里头的事情说道出来:“说起来,章老爷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前头的长子、次子、长女、次女都是嫡出的,唯有两个庶出的儿子一个庶出的女儿。女儿且不必说,单说那两个儿子,一个是吃酒打赌无所不至,竟是将章老爷交给他打理的几个店铺都给卖了;另一个却是女色上头极是不知检点,三天两日病了,还是一副色中恶鬼的模样儿。上不得台面,最后还马上风去了。这样一来,另一个儿子又是小着呢,那章老爷唯有将家业给了庶出的章公子了。”
顾蘅听了这么半日的话,只觉得这里头透着一股子不对劲。她不同于旁人,对章荣的事情只有往不好的地方想,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好的。也因为这个,这么短短一段话里,她就挑出了不少疑虑的地方。
这嫡子到底是精心教养出来的,等闲的人家都不会教出太过无能的。再来,这一个打赌的竟能卖掉打理的铺子。另一个明显是受不住女色的,怎么会让他重头到了那些青楼里去?
难道章家两个做主的,竟都是没有派人过去瞧着看着自个的亲生儿子?就那么眼巴巴瞧着闹到最后那地步?不,算了,这也是章家的事情,又是隔了多少层的事情,她也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将就那么多作甚么?
章荣将这个荷包给了自个,那些旧事她也想了起来,到底,这也算给了她一个理由了吧。好歹,也是有个理由了的啊。细细回想,那个时候章家不过是个富而无望的人家,论说起来,或许还有戴孝的事情,自己对杜昀又是倾慕不已,那章荣心生歪念,做出那等下流不堪的事情,或许、或许……
顾蘅抿着唇角想了半日,心里却是越发得混乱烦杂,忽而觉得衣襟处有一点硬邦邦的东西刺啦擦了过去,她的烦躁一瞬间就安宁下来。
伸出手指头轻轻地触摸着戴在脖颈之上的绣花锦囊,顾蘅的眉梢眼角间有一点点柔婉甜蜜的笑容——这是冯徽随着信笺一并送来的一个小木雕,雕得是她的生肖兔子。虽然这信笺留不得,但这小东西,顾蘅却是特特做了个锦囊装着,自个放在最贴身的地方。
也罢,这世间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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