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第138章


“姑娘瞧着心境好了些,可是二姑娘说了什么好听的话?”香绫笑着将那纱帕塞到丝绦里,将一个食盒放下,又端出些吃食来:“这听了好话儿,就得吃点好吃的东西,这就是什么心宽脾胃开之类的……”
“可不只是吃的,这喝的都上头了。”一边的苏合笑着凑了一句,将手边那纱被卷了卷拿了出去,令小丫鬟交给浆洗上的人浆洗,自个回头笑着道:“瞧瞧,这茶都是喝到被子上了,也不晓得手烫着了没。”
一边的青缎听了,忙就拉起顾蘅的手瞧了瞧,才是松了一口气,露出一点笑容来:“还好还好,这手没什么烫着的地方,就是红了一点,我去拿新的什么玉露膏来,前些日子听绿松那丫鬟说那极好用,冰冰凉凉的,正是合适。”
“怪道都说女人话多,瞧着你们,多了三个活像是多了三百只鸭子,咯咯叽叽的,没得歇停。”顾蘅笑着说了一会,任凭她们闹了一会子,又吃了一点东西,便躺下来静静地闭上眼。
可这双眼闭合,她却是死活睡不着。今日,她的心事虽然去了一样,但另外一样说不出的,却是更重了几分。
子隽那里,虽然哥哥他们说得好,连余杭这里也有些名声了。可这盛名不一定是好的,而且那章荣当初能将她掠走做出那等事情,必定也不是什么甘心等着事情顺利发展的人。毕竟,子隽若是真的科考得中,自己若是坚持己见,这新科得中嫁女入寒门的,也不算少见待得。
那章荣会不会,干脆掠了子隽,或是压着他不能准时科考,或者弄出旁的事情来?毕竟,除了这一道外,旁的途径怎么比得上科考顺当?或许……
想了半日,顾蘅越是想着,脸色越发得苍白。好半日过去了,她才觉得昏昏沉沉,渐渐地睡了过去。
只是,这临睡前的想念,她终究放不下,又说不得,这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整个人睡得不大安稳。
第二十三章 惊心
第二十四章 幽囚
第二十四章 幽囚
顾蘅这边睡得不大安稳。冯徽这里,却也是有些惊险。
自从来了这京都,他除却一定要去的一些聚会外,便安心在家细细做着学问,平日里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在那件事之后,不论出去还是回来,他身侧总是有一个两个人在边上的。
毕竟,那信笺会有人来偷,说不准什么时候,干脆将他这个人也做出些事情来,让自个免了科考,这不是更合了对方的心意?
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冯徽也是日日小心,夜里更是等闲不出去的。纵然闹得那几个相交的人嘲笑拖拉,也都是陪着笑,行事却没有一丁点改变。好在与他相交的人,也都是稳妥的多,平素也不爱弄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是偶尔登门说些课业上的事儿,讲讲近来的新文,便也罢了。
不巧,近来有个二品大员忽而得了闲情逸致。要开个雅宴,请了不少文坛上说得出名声的文人雅士,又发了不少帖子与新近略微出挑的科考仕子,冯徽与两个交得来的友伴也都得了。
三人两厢估摸了一回,便也觉得这宴会确实得走一趟,当下各自梳理着装不说。待得午晌过了后,便约好一并去了。
这一去,就是闹到了夕阳西下。那二品大员也是素来好客的,瞧着时辰不早,竟不散场,反倒是在家中大举开了宴,又是招呼着各位吃了酒,对月吟诗,笑谈到了月中时辰,方才意犹未尽地送了客。
冯徽三人虽然是稳妥又不善酒的,但左一个敬酒吃一杯,右一个敬酒吃一点酒,久了便也吃了不少,兼着他们都不是爱酒能吃酒的,待得散场之时,便也都是有些醉醺醺起来。
好在外头早就候着不少脚夫,三个人说了些话,便也各自散了。兼着冯徽住的不过一条巷子的路程,加之人多车少,他说了两句话,就自个搭上三两个人前前后后跟着一并往住着的地方走去。
身边也就清茗一个扶着,略有些晃荡的往前走。
全没察觉。就在他的身后掠过的一条巷子忽而走出三四个壮年男子,直径往他们两个扑了过去。
那清茗到底是没喝酒的,察觉到不对,刚想喊出什么,就有人蒙住他的嘴,一个手刀下去,两个人都成了瘫软的鱼。那四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拖走冯徽主仆自然不费力,半盏茶不到,他们就都被拖到一处深巷子里。
“那位大爷可是吩咐了的,说不能伤了性命,横竖,就是让他躺几天消停消停,过了这科考之日,便是大功告成。”就在冯徽迷迷糊糊的时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这么一声话。这话说得含糊,听着像是三四十的壮年男子,透着一股粗糙。
冯徽用尽全力挣扎了几下,却是因为醉酒,又加上那么一刀,竟只能动了动手指头,旁的连一丝一毫都是做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
他猛然睁大双眼。却只瞧着一方黑巾蒙着面孔,在有些暗淡的月色下,那面罩之上的眼睛如同两个窟窿,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味道。
“呃……”冯徽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一声低低地已不可闻的呻吟。拖着他的人转过往他身上扫了一眼,见着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便又是回过头道:“眼下离科考还有十来日,老大,我看着这家伙也不是什么贫家出身的,若是真有甚么背景,闹得满城都禁闭,我们哥几个也不好过啊。”
这话许是正对了那个老大的心思,沉默了一会,他就是压低了声音道:“既是如此,我们就直接道外头的渡口。那里人丁稀少,只要上了船牢牢绑着这两个小鸡仔,就不怕他们逃了。就算满城搜寻,也搜不到我们的头上。”
另外三个听了,也都是觉得这事做得,当下不再多说,就是将冯徽与他的小厮一并抬进一个早就备下的车轿里,留了两人在外头赶车。
这一路驾车而去,冯徽虽然强自掐着自个的手心,意欲挣扎得起来。无奈先头吃了酒,后颈又受了撞击,只昏昏沉沉,又一声没一声地听着外头人声言语。后有听得潺潺水声不绝,自想到是到了外头的渡口一处,终究受不住。又是昏阙而去。
身侧的小厮原就十一二的小人,又着重受了那撞击,更比不得冯徽,竟是一路昏昏沉沉晕眩到了地方,也是万事不知的。只是后来待得醒过来,见着周遭入目处都是一片陌生,他忙就是将身边的冯徽死活推醒过来,一面又大喊大叫起来。
冯徽呻吟了几声,才觉得昏昏沉沉说不的话,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勉强睁了睁眼,那大门处传来一阵锁链声,没多久就是有人推门进来了:“都醒了吧,啊……”
这猛不丁地看到外头炽烈的阳光,两个身在内室的不由得伸出手遮了眼睛,躲闪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蒙着黑巾的高头大汉,小厮清茗更是嚷嚷道:“你是什么人!竟然私下绑了人幽禁在这里,难道就不怕王法不成?”
那高头大汉听了这话,径直将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在地上,哼了一声后,顺便上去踢了两人一脚,道:“爷是什么人,就你们两个软货还没资格问!得,这是今日的吃食。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没得别给爷找什么麻烦。要不是那出钱的大爷一定要我们老大供着你们几天再放回去,爷给你们抹一刀子扔到外头的大江里,一了百了,用得着这么麻烦!”
说完这个,他看着两人一个面无情绪,一个面红发胀的样子,便知道这都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软脚虾,冷哼了一声,随手拔出个匕首比划了几下。吃吃笑道:“按爷说着,你们都安分些,那位大爷只说要活着,没可说怎么个活法。这缺胳膊断腿的也是活,你们说是也不是?”
这话一说,连着冯徽都是略微变了脸色,他抬头看了那蒙面大汉一眼,就挥手制止了清茗的话:“如果只是这样,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就等几日。”
“公子!”那清茗忙就是喊了出来,只是话还没说完,就是被顶到鼻尖的匕首唬住了,立时不敢憋出半个字来。
“爽快!”在那多嘴多舌的小厮面前比划了一下匕首,那大汉冷笑着喊出两个字,面上却是一丁点的笑容都没有,只是呲牙咧嘴了嘲笑了两声,就是利索地转身叫开了大门,自顾自离去。
剩下的冯徽与小厮清茗脸色都是有些苍白。现在两个人的命只都捏在旁人的手里,虽然说是不要他们的命,可谁也说不准到时候会怎么样。兼着又是将近科考的时日,若是关的时日长了,赶不上科考。这对冯徽来说,无疑是要了他的命——顾蘅还在等着他。
想到这些,纵然是身体疲倦,两个人也不敢再耽搁了,立时将整个屋子搜罗看了一通,却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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