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第141章


之事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都仗着你解围,还不曾亲身拜谢。此番又是费心费力,在下实在是惭愧。”
说完,冯徽便想起身行礼称谢。
“冯公子当真要如此,我立时回转车头,不管这事了。”杜昀忙就是按下冯徽的举动,笑着说了一句,又将他按坐下,才是接着道:“你也不必多念及顾姑娘。我也不讳言这一番举动与她多有些关联,但这也就是开头而已。到了现在,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与我结交的意思?”
听得这话。冯徽愣了一会,倒是有些迟疑。好是半天过去,才是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我行事太过拘泥了。阿蘅与你之事,虽然令人叹息,但她多是迁怒之心。她的事,我尚且不能做主,纵然能略微劝进一二,这也与你我之间干涉不多。”
杜昀听了这话,倒没再在这上面说什么,只是一笑而过,反而细细问起这一次科考之事来。两人说道半日,相关事项都是说的差不得了。看得冯徽神情疲倦,又见着他住所近在眼前,杜昀笑着说了两句,眼瞅着冯徽被小厮丫鬟接入府中,方才令人打马回府。
这科考之后,又有十日改卷,而后才是正式的皇榜。
在这十日里,诸仕子有的万事了结仿佛什么都没有了一般,很是颠倒疯狂;有的默默想着考题,细细琢磨自个所写的文章,日日悬心;也有些收拾行装,想着自个这次考不中,须的下次方行的,如此种种不一而绝。
但等真的到了放榜的日子,这些仕子都放下那些年头,重头聚在放榜的地方有提心吊胆的,有心存侥幸的,还有心有成竹,或者各色都是有一点的。
抬头第一行,罗源;第二行,叶资兴;第三行、冯徽,第四行,张文严、韩鑫……而后,墨汁淋漓的名字一个个罗列而下。
冯徽静静站在那里,脸上一片涨红,眼神却是有些恍恍惚惚愣怔着,他盯着冯徽两个大字,仿佛失了魂魄,就那么站着,没有一句话说得出,一个字迸出口。
而他边上,除却小厮之外,还有杜昀并两个这段时日结交的友伴容瑱、肖宁。他们往上一抬头就瞧见了冯徽两个字,一时也是惊讶之极。但接着就是欢喜鼓舞的之情了。而且,下面第五行里有容瑱,第六行里有肖宁,真真是皆大欢喜。
在此之时,杜昀倒是发觉冯徽的神色有些恍惚,知道这是一时欢喜惊诧过了头,当下就是伸出手将冯徽拍醒,笑着道:“得攀桂枝,不知探花郎大人有何感念之处?”
第二十六章 桂枝
第二十七章 喜讯
第二十七章 喜讯
冯徽一时已是愣怔住了。
他幼时在课业**之上颇有天分。又是懂事乖巧的性子,少不得有些恭维话出来。什么神童、才子、状元之才等等,也是车载斗量的。小时候不晓得事,还真以为如此,自然得意洋洋。但等到大了,等到父母双双去了,等到旁人艳羡的目光变为冷淡乃至鄙夷,渐渐笑得世情道理后,方才懂得,自个不过是个俗世中芸芸众生之一,只得平乏两个字而已。
因此,这次科考,纵然经意、课业他俱是做得极好的,但从心而说,却是不敢奢望高位,只求尽心尽力一些,博取一番罢了。
再没想的,竟是个第三位的探花郎。
边上的杜昀等人瞧着冯徽愣愣怔怔的模样,略微一想后,倒都是拥上来笑着与冯徽说起话来了——这仕子登入皇榜,虽是个喜事。但也有不少人欣喜过了头,或悲痛过甚,竟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的。
这般的失心疯,有的极快就好,有的却是这辈子也落不得好的。
那容瑱、肖宁两个都是经历过两次科考的,旁的没多见,这种事却是见了好几次。而杜昀那次成了状元,就有一个略微有些点头之交的人得了这个病,疯疯癫癫地跌落河底去了。是以,这三人都是不敢怠慢,连连说了好些话,又是碰了碰冯徽,见着他神色渐渐恢复以往的神态,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自然,冯徽也不是那等没有经历过的。回过神来后,他便一一谢了三人,特别是杜昀这段时日的多番援手。四个人说了一会子话,又去了个酒楼好生吃了一回酒,酒酣之后,方才散了场,各自欢喜而去。
再过一日,皇帝陛下钦赐琼林宴,骑马观花游城一日,饶是冯徽是个稳重沉静的,也少不得吃些酒,生出几分得意之心来。
待得回到自己的住宅里,少不得给周遭邻居倒了扰。又送了些铜钱元宝等银钱将送出去。周遭的邻居也是喧闹了一阵子,待得晚上之时,那喧哗之声方是渐渐静下来。
冯徽用冷水洗了脸,没有兴致理会比平日更娇艳的丫鬟,只令小厮青芹取来笔墨纸砚,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又是继续昨日未曾写完的信笺。虽说在得中探花之时,他就是送了信笺回去,但那时候正是忙碌,不曾好生写得什么,匆匆几笔,并不成什么模样。此时得了空闲,自然要细细地好生写上一封信笺,送将过去。
毕竟,先前顾蘅就是曾在信笺之中说道过,自家的大哥顾祈回京叙职,到时候就将这信笺转递过去,自然都是妥当的。
想到顾蘅这里,冯徽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心,却不由得生出喜悦欢心之意来。娶顾蘅,原就是他这一段时日心中孜孜想念之事。兼着顾蘅也是一腔柔情,两情相悦之下,更是情深意浓起来了。只是顾蘅的家世总归是横搁在心中的一根刺,今朝已经有了能化解的机遇,他能不欢喜之极吗?
想到这些,冯徽越发觉得文思泉涌,笔下却慎重着,半个时辰之后,他方是满意地暂时收了笔,欢喜地将那信笺收拢放置妥当。
此时,诸事都是妥当了,冯徽略微想了想顾蘅的事,便吹了灯,迷迷糊糊有辗转反侧了半日,方是安然睡去。
夜色渐渐褪去,破晓时分,灰白色的云一点点染上浅胭脂色,继而浅金、绯色、金红等等艳色在天际绚烂出极致的美感。其中一缕金红的日光从窗牖处徐徐浸染而入,投射在冯徽的面庞之上。
“公子,公子……”就在这时候,外头的小厮丫鬟都是聚在一起,其中的清茗想了想后,还是起头走了进去,一面轻轻推着冯徽,一面压着声音轻声唤道。
冯徽吃了酒,又是折腾得晚了,这时候便有些迷迷瞪瞪的,听到这声音,也是睁开眼看了半日。才是有些清醒过来:“原是你啊,这是什么时候了?”
清茗笑着说了时辰,果然是迟了不少时辰。冯徽心中暗暗感叹,面上却不显出什么,只是揉了揉额头,勉强撑起身子靠在后头,轻声道:“竟是迟了这么久……也罢,你去将那热汤唤作冷水端过来,另外,好好地烹一壶浓茶来。许是昨日吃的酒吃得多了,有些受不住了。”
听得这话,那清茗自然是应了,又是将事情分派下来,凡是贴身须的做得一些,都是归他和青芹两个的,墨菱、青莲两个丫鬟只得做些琐事,上不得跟前来。
若是先前,这墨菱青莲两个还懒得上前伺候,冷眼旁观而已,毕竟,冯徽不过是个寻常的百姓罢了。可现下却又是不同,眼瞅着这冯徽已经成了探花郎,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她们心底倒也没有十分打定主意要做姨娘。可是能买些乖,买些好,以后过得好一些,自然会更好些。
因着如此,她们两个心底倒是生出几分郁结来。
一边的清茗青芹两个看见了,再好生安置好了冯徽,就将这两个丫鬟领了出去,细细折腾敲打了一番,方才放了两人回去。
“清茗哥,这样说那两个娇小姐,可是妥当?这日后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可就……”青芹虽然也顺着清茗的意思,好生将其中的事情点了出来,可若是真的得罪了那两个丫鬟,他有事有些迟疑。
毕竟,这两个生得都是不差,特别是那墨菱,真真是娇嫩嫩的花蕊一般,漂亮得很,不比蘅姑娘差多少。这一时半会儿说不准,可到了日后那要成了姨娘,他们两个会得的了好?
想到这些,青芹不由得迟疑起来。
“这是什么人送来的?”清茗冷笑了一声,眼里透着意思凌厉,不说会不会成了那什么姨娘,纵然真的成了,有几个能得什么好下场不成?为奴做婢的,不要想着面面俱到,忠心实心才是真正要做的。为了这个,得罪人,也是应当的。
且不说清茗青芹墨菱青莲几个怎么想,顾蘅那里却是另外一番心思。这科考放榜的日子,她是日日计较日日算的,自然记得一清二楚,没有一丁点的错处。而这一番心思,她的哥哥顾祈顾祯两个,早就遣了人过去,令人早些赶回来。
却不想,那日风高浪急,遣去的人不得回来,生生迟了一日,方才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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