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悠游在人间》第19章


第二十三章 试探
抬眼看着眼前始终挂着柔和笑意的男子,心底的不安和疑惑在不断的扩大。
唐远竹,十年前不过是一个下人口中的懦弱小儿,十年后的他,虽然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却和其他生活在皇城中的皇子一般,尚未婚配。所不同的是,他不似其他兄弟,都或多或少有姬妾相伴,始终都是孑然一身。皇后曾经为他的婚事担忧过,却听闻都被他轻巧的避开。
曾有传言说,六皇子是不爱红装,故而没有内侍,但也并未有过任何要好的男性友人,所以此种传言很快就销声匿迹,仿若从未出现过。只有常在宫中行走之人才会偶尔问得一些风声。虽说上官羽汐并非一个常入宫之人,却那么刚刚好的听闻了类似的风传。
流言止于智者,这是当时的唐远竹回答自己母后的问话。
而实际上,那些流言来自哪里,最后又因何而消散,恐怕只有当事之人才甚为清楚,但这些对于上官羽汐来说,都不重要,现今令她疑惑的是……
“谢过六皇子。羽汐失态了。”垂首接过,拿在手中却并未擦拭自己迷蒙的眼,而是抬袖轻拭,然后浅笑着说:“我本以为,雪雪必然早逝,却未曾想过竟然……”
“郡主何出此言?”
“听闻犬类都是忠心于自己的主人的,而一旦离开主人,多数会不吃不喝直到死去。当时看到雪雪的时候,虽然雪雪尚且年幼,但雪白可爱,憨态可掬,不由得心生爱意。但却忧心它无法在离开主人,离开故土之后活得长久。或许,有时候无知是一种福气。”最后一句,叹息着吐出,随后又看着那竹,心底为那逝去的哀伤。多么希望,自己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曾洞察的痴儿。
小羽,你,依旧在困扰么?唐萧越无法抑制的心痛,却那么清晰的知道,经过五年,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不可以,现今的他,早已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可以为爱抛弃一切的冲动少年。即便知晓她的处境,却无法任性的带她走。曾经以为不会是束缚的东西,经过五年的时间如此清晰的告诉自己,原来那些从来都是自己不可能舍弃的。所以小羽,五年前的你正是预先知晓了今天,才会那样拒绝?
无知是一种福气,如果没有经过五年的军旅生涯,自己依旧是五年前那个无法无天,目空一切的少年,无知的肆意享受着那先人庇佑下的荣华和光彩,然后骄傲的告诉那个飘然远去的女子,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我可以放弃一切,天下之大也不及一个你。五年前的无知或许是自己此生再也无法企及的了。时间,果然是最锋利的武器,剥落稚嫩的少年身上的伪装以及内心的脆弱,让他能够更加认真的看清自己,然后狠狠的推落悬崖,只因,从来都无从选择。
“郡主说笑了。无知怎么会是福气?”唐远竹依旧嘴角噙着笑意,“只有知晓自己要什么,并且能够为之努力,那才是一种福气。人生,不就是一场比赛么?只有选定目标,然后一直向着目标而去,才是人生存在的意义。郡主以为如何?”
上官羽汐抬起头,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浅笑淡然的男子,一种压迫油然而生,他从来都不是看起来的那样简单。“每一个人都对人生有一种自己的定义。譬如六皇子,您会为了认定的目标而努力,哪怕那是危险的,那里是寒冷,寂寞的。同样的,羽汐亦会为了自己认定的东西而努力,却从来不认为那是一场比赛。人生之于我,不过一场寻找。”
“哦?寻找?寻找何物?”唐远竹的眼中开始散发出对猎物的势在必得。
“寻找什么吗?呵,”轻笑出声,抚着竹身低语,“我也想知道呢。”
“这难道就是郡主所谓‘无知是一种福气?’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对前路充满希望,反而对于眼前唾手可得之物弃若敝屣?”
依旧是那个温润的男子,却语露鄙夷。这绝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眼中,分明是一种猛兽看到猎物之时的兴奋和嗜血。那种激动之情,竟然突破了他的伪装而射入了自己的周遭。或者,这,不过是他故意而为?
“六皇子,什么叫唾手可得?什么又叫做弃若敝屣?”唐萧越对他语中的嘲讽之情无法视若无睹。“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即便唾手可得,又有何价值?对于对自己并无价值的东西,弃若敝屣又如何?这不过是每个人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是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故而才会有那么多的丢弃和追求。那么,堂兄你可有什么是一定要得到的呢?”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依旧是那如斯的笑意,能够带人进入春意融融的河畔,感受清风拂面,亦可以如冬日的匕首,森冷,严酷。
“如果注定无法得到,那么我宁愿静静守候,她的笑容和心满意足,便是对我最好的安慰。”目注着那个已然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的女子,他在不自觉中喃喃出声,待得惊觉之时,方才蓦然发觉那个总是一脸笑意的男子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六皇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际遇,不同的生活方式。很多人总是用自己的想法来衡量其他人的生活和做法,从而认为那个人的做法是错误的,生活是不幸的。然而‘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堂兄此言,弟深以为是。但,此句之后尚有‘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既如此,便个人过个人的生活,不要干涉他人的幸福。”
“堂兄此言差矣。”唐远竹笑意盎然,“人生在世,皆不可独自存在,每个人的生活都需要与他人有交集,既如此,又怎能做到互不干涉?”
“起码你不能够强迫他人。”心底里怎会不知此时的唐远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恨只恨自己能力微薄,无法有通天彻地之能,为小羽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无拘无束的存在。
“强迫?堂兄何出此言呢?啊,对了,前几日听闻上官将军上书请告老还乡,并向父皇推荐了战功卓著的堂兄,堂兄很快就是北疆军队的将军了。弟弟在此先恭喜堂兄了。”
深揖一躬,随意却郑重。
唐萧越的脸僵住了,却不得不回神,移步身侧,“此事尚未通告,六皇子的礼,臣不敢受。”
“堂兄何须与弟弟多礼?我们本就是一家兄弟,哪里来的上下之别?时间有些不早了,堂兄不如与郡主一同留下在弟弟这里用饭?”
“不必了。臣尚有事需处理。”
“堂兄何须与弟弟客气?小弟这里虽然并无什么山珍海味,招待自己的哥哥和郡主还是足够的。”
“六皇子,请恕羽汐无礼,今日身体不适,离家前慕容先生便嘱咐回家后须得即刻前往诊治。”
“既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二位了。二位路上小心,我宫内尚有事,不远送了。”回身招呼太监送唐萧越和上官羽汐出宫,然后站立原地,目送他们的身影远去。
第二十四章 请嫁南国
那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唐远竹有些遗憾的叹口气,然后向着自己的寝殿走去。
南苑。
那两个字依旧高悬,一如那尚未达成的心愿。何时,你才会真正注意那个曾经弱小的我?如果得到你的关注的前提是我的足够强大和耀眼,那么,现在的你为何依旧不会正式我?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的眼里,心里才会是满满的我?
一路匆忙的唐萧越未曾发现身边的女子早已没有跟随在自己身边。一心都是要快些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哪怕自己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她不被他人所强迫做自己不愿的事情,但,起码不要一直留在这个散发着糜烂和血腥的地方。
眼见宫门在望,大喜的唐萧越转过头就想要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渴望立刻离开这里。“小羽,我们……”
这才发现,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郡主呢?”压低的声音里有他刻意隐藏的怒气和不安。这是哪里,自己居然如此大意的没有发现小羽并没有在自己身边。
“回世子,郡主落在后面了,有小福子陪着,不会有事的。”小太监赶忙跪地行礼,讨好的回答。看到世子一路疾行,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郡主已经落下,而郡主也是奇怪,似乎一直都心不在焉,不紧不慢的脚步哪里跟得上世子的风行雷速,不多一会儿就出现了会落下的迹象。小声的叫了几声,都无人回答,无法之下只得将随行的两人分成两组,一人身边跟一个,这样虽说有些自作主张,但起码主子不会跟丢了。
“郡主落下多久了?”眼睛焦急的四处搜寻,生怕自己一个闪神就丢了那个心底最重要的人。万一在这个皇城发生些什么事,那个人就有了足够且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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