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岁记(女尊)》第44章


颜莘早已明白他心意,便笑了道,“只是你就是不想叫柳臻得了这位子就是了。”她不顾他想解释,又接了道,“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给他。况且柳臻不过是不懂事的孩子,圈在院子里宠着就是了,上不得大场面的。我心里有分寸,保管叫他烦不到你。”
吟竹心里反复了几番,突然想起先前柳臻被禁足时自己帮颜涵亦放他出来,她虽然事后没有说过自己,却总该是能想到自己原本并不是那么善良的本意的。然而终究是她爱惜自己,不肯也不愿意去跟自己计较做过的事情的。他心底里一丝暖意升上来的同时,竟然又有些后怕。只点了点头,强笑道,“你觉得好就好。”
“对了,”颜莘满意地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转了话题,笑道,“这情儿,可得叫千青从你这儿领。”她体贴地晃了晃他的手,笑道,“我回去就叫人把册封的诏书送到你这儿来。你今儿怎么跟他说的,明儿就怎么再接着讲。只说是你跟我央了,我才准了。这样他定然感激你呢。”
吟竹万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怎么好。还是实话实说,跟他说是你赏的就是了。我总不好占这样的便宜。”
“这便宜你必须占。”颜莘看他,几分神秘道,“况且这也不算什么。还有更大的便宜,我打算留给你占呢。”
吟竹愣了愣,小声看她询道,“什么啊。”
“昨日的早朝上,便有人联名上书,跟我建议立储君的事情。”颜莘换了副严肃面孔,道,“我也想了这好久了。她们着急,我也不耐烦。所以索性把这事儿定下来算了。”
吟竹心里一沉,却听她道,“你觉得,谁比较合适一些。”
想过这一天早该到来,却不想自己仍旧是接受不了。他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却强自定了定神,几分凄清地缓声道,“我……这是朝政大事,怎么……会有我说话的份儿。况且……原本也是与我无关。”
颜莘略摇了摇头,在他胳臂之间轻轻上下抚了抚,柔声道,“怎么就与你无关呢。我可得替你的后半辈子好好打算着。”
吟竹只觉得嗓子里更堵了,只轻了声音道,“你定就是了。不管是谁……我都支持你的。”
颜莘笑笑,“这么多年的规矩了。立嫡不以贤,立长不以幼。我的主意,”她看吟竹,沉声道,“还是渊乔好些。”
吟竹只听她前半句,便知端倪。他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却带了丝笑容,点头道,“你决定的事情,定然是没错的。”
“可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颜莘偏头看他,竟有些撒娇的口气。
吟竹愣了愣,想了想,道,“大皇女稳重妥贴,也不失聪明贤惠,的确是最适合的。”
颜莘有些不相信地侧目,道,“你不是一向最喜欢渊秀的么?”
吟竹笑笑,道,“喜欢就难道是一定要希望她将来坐上这个位子么。”他看了看她脸色,又续道,“你还不是最喜欢端卿的三皇女?”
颜莘点头,笑道,“说得也是。”
“不过,”颜莘敛去笑意,依旧紧紧握了他手,道,“先不着急立储。我是打算先下一道诏书,将渊乔过给你。”
吟竹有些不可置信,看她道,“这……”
“只要叫渊乔跟了你,宫里宫外的,也就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颜莘笑道,“况且我早先就答应过你。若是你有嫡女,我自然就给你立了;若是没有,那你看好了谁,我就把她过给你。”
见吟竹不语,她又笑道,“我也想过。渊秀自幼是得你喜欢的,将来不论如何,她也不会薄待了你。你把册君的诏书给了千青,他定然也会承你的情,渊觅自然也会好好待你。所以这样的主意,也算是万无一失。叫你总得不了亏待。”
吟竹叫她这一席话说得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涩,翻来覆去绞得厉害。眼里竟有些泛酸,一时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渊乔。”颜莘见他情绪有些激动,便又岔开话题道,“你也知道,她没了爹的孩子,总归是无依无靠的。你便替我多上些心。”
不待她说完,吟竹便忙笑了道,“你放心。我定然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嗯,那是最好,”颜莘道,“好歹她小时候,你也养过她几年。如今我就是想着,将来好叫她拿你做亲爹,多孝顺你一些。”
吟竹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渊乔身边那个叫康雅宜的那个孩子,就是先前的那个秀男。你也对他好一些,就算是替我了。”颜莘道,“那孩子现在叫人看着怪心疼的。”
吟竹几分诧异,却笑了道,“怎么,突然觉得对不起人家了?”
“那倒不是。只是的确是不怎么喜欢他。”颜莘摇摇头,道,“不过现在想想,他也怪可怜的。”
“还不是那时候不知道叫谁都蒙花了眼了。”吟竹心里晃过柳臻的身影,取笑她道,“不过这孩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也不知道是占了大皇女的便宜,还是大皇女沾了他的光。”
他一面笑,一面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不过听说大皇女对房里的人,可没什么好性子呢。”
“待身边儿男人用心的,心思自然就放得不正。”颜莘有些不以为然,道,“我也就喜欢渊乔这一点。”
“这么说来我这可算是好运气了?”吟竹笑道。
颜莘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你自己说呢。”
“只是,”吟竹点点头,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半是发笑、半是忧心地看她道,“贵侍君那里,定然是便宜不了你。”
颜莘叹了口气,有些求救似地看他。
“这事儿我可是爱莫能助。”吟竹忙笑着往后缩,道,“你自己摆平吧。”
颜莘略撅了嘴不语。
“还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吟竹看她一脸郁闷,索性有些落井下石地玩笑数落道,“那个‘苏合之宝’告病了好些日子。我派了太医去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说下不了榻。”他看着她,道,“我看过簿子了,之前……万寿节当天……他晚间是给你侍寝了……”
颜莘愣了一愣,才回过味来。自己想了想,便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只有些红了脸,并不接话。
吟竹见她没有否认,便只轻轻哼了一声,假作气道,“你还真能干得出来。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颜莘笑笑,道,“好好,是我的错。你快别说了。”
花白桔红叠怅惆3
小的时候,是看不懂风景的。因为心里满满的都是童年的快乐。那样的清浅单薄,是承载不了春的繁华,夏的浓郁,秋的逼真,冬的寂寥的。
那时候的夜晚,可以无忧无虑地做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梦。还可以在明澈的阳光中醒来,在窗外没遮没拦地照耀着的阳光下,看着蔚蓝的天空,数着悠然飘过的白云。
这样的心境啊,就仿佛那滑过天空的流云,空灵而又渺茫,畅意而又奔放。
而成长,往往只需要那样一件事。
可以叫童年时的无忧无虑,少年时的懵懂性情,不经意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梦还是一直在做着。只是梦里的人和风景,却早已悄然变换。再回头,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而不知缘何而来的心痛,叫人困惑而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二月初,早已是出了冬。大慕派出的使者往访苏合。
这是双方会盟以来的例行往来,以此表达天朝与苏合巩固邦谊的诚意。
同时来使此行还有另一目的。对于之前苏合派去大慕的通问使,携带了言辞谦卑的国书和贡品,请求与天朝结亲一事,给予答复。
苏合方面对于大慕使者一行的到来,极表欢迎之忱。由郡王亲自赐酒设宴,共话邦交情谊。
然而席上酒酣之时,来使却提出了真实用意。
我大慕朝廷上下早就听闻贵郡“苏合之宝”盛名。既然贵郡有意与天朝结永世敦睦亲善之谊,那就请将九郡主尚出。我大慕自当承情,亦可永为善邻,各保子弟家邦。
那一个夜晚,他是在眼泪中度过的。
苏合早已衰微。母王清楚地告诉他,只有和大慕结亲,求得天朝庇护,才能在周遭部落中受礼遇尊敬,确保一方安稳,生民富足。
他也终于明白:政治,就是这样。不仅需要勇士喋血疆场,也需要像自己这样的人,在另一个战场上,以热泪写就不可磨灭的功劳。
他是苏合之宝,是苏合最负盛名的男子。虽然母王先前的用意和提供的人选并不是这样,但天朝派来的使者既然传达了这样明确的意旨,他就必须要委曲求全,远嫁异乡。
他明白自己母王的苦心。出行的前一夜,在母王的叹气、父亲的眼泪中,他安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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