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岁记(女尊)》第47章


既然想要吃食,那就该大大方方地去索取;如果是怕被伤害,那就什么都不要再想要。
而换作一个人,必须得不再想争取些什么,才能将一切都放下。
也是好些日子了。该有的大悲大喜也都过去了。心里平静的如同一滩死水,没有半点儿涟漪。
曾经怀疑自己会有多坚强,才能不再念念不忘。
有些事情,既然决定了,那么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虽然那并不仅仅是一段感情,而是一生。
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在一片空荡荡的同时,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堵。心境有些脆弱,又有些轻。
直到他从苏合带来的身边跟着的小侍从外面远远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将一封拓了熟悉的家徽的信件递到他面前。
“郡主,王爷有急信给您。”
琼箫碧月唤朱雀2
颜莘手有些失措地垂下,原先执着的书卷也随之落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进来通报的若韵。
“谁?”她皱了眉。
“是洛才人。”若韵加重了口气。
颜莘抬头看了看窗外,良久方回过神来,却又依旧抬起手中的书卷,道了声“叫他进来。”
洛谨进门,行了礼,轻轻道了声“陛下金安”之后,便只远远站着,
颜莘依旧不错眸子地盯着手里的书,看也不看他一眼,半晌才道,“你什么事。”
洛谨起先觉的有些难以启口,犹豫了好半天,才挤出了半句:“也……也没什么……”
然而见她并未答话,只在等他说,便低了头,又向前靠了几步,却在离她不远处又立住,些许勉强道,“那个……臣侍有事……”
颜莘感觉到了他动作,却只抬头望他一眼,仍旧没放下手里东西,道,“这不是一直在等你说么。”
洛谨怕她不耐烦,便忙开口,小心询道,“那个……乌罗国新王登基,在南疆大肆武力侵夺的事情,陛下,您……知道么?”
“知道。”颜莘略一考量便知他前来不过是为了此事,意料之内,却终究不免有些失望。索性干脆只答了他这两个字。
“臣侍在苏合的时候就知道,大慕虽然被各邦敬为天朝,然而终究是因地域广大,与乌罗交境处又地处偏远边陲,常年受其侵扰。如今乌罗国再度开塞,在南疆迂回,陛下便从没打算整军出征,联合南疆诸国,夹击乌罗么?”
颜莘放下手里的书,冷笑了一声,道,“你关心的倒不少。”
“南疆诸国都是小国,虽然尚且不为天朝附庸,但一方受敌,另一方也总难免唇亡齿寒。”洛谨见她肯认真听了,便又掂量了措辞,道,“大慕为上邦大国,又怎能容忍完全不知诗书礼乐的蛮夷北犯边境。”
颜莘笑笑,“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替朕操心。”
“陛下若是增派军队,慑服南邦,清除靖逆,不就可以永免乌罗常年之扰么?”
“事情并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的。”颜莘索性直白地耐心告诉他道,“南疆是夷地。向来烟瘴毒气横生,极不利于北人生存。大慕没有那个多余的心思和能力去消灭他们。也只能是远交近攻,安和内外,武力与怀柔双管齐下。”
“况且,”她看洛谨,道,“你自己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过来的么。心里万般不情愿却也只得屈就,整日里一脸沮丧、满腹怨恨,度日如年似的。”
洛谨不顾她话里满满的讽刺,“扑通”一声着地跪下便道,“那都是臣侍不懂事。臣侍给陛下赔罪。”
他抬头,有些急切道,“如今苏合却在危难之中。臣侍求陛下发兵,救救苏合。”
见她并未立刻出声反对,他便又道,“母王已经数度来信,苏合早已支撑不住。求您派兵解围。”话里却已经带了几分哭腔。
“出不出兵是朝政大事,没有你干预的道理。又怎么能为了你一个人,叫朕更改国家大策。”颜莘听他吐出了本意,心里更是一片冰凉,只挖苦他道,“况且就算苏合覆了,你在大慕的皇宫里衣食无忧,又与你何干。”
洛谨听她这话决绝,心里难免生了几分黯淡。待冷静下来想了想,又缓了语气,继续强作分析道,“陛下是圣主,又怎么能容忍治下战乱。南方一隅若失,自然也会影响到天朝安宁。您决策的越早,胜算便越大。即便是有些辛苦,也是宣扬天朝威望。而南疆各国即便最终灭国,也会对陛下感恩戴德。”
“你用不着说这么多。”颜莘仿佛看穿他心思一般,冷冷道,“南疆兵乱本就与我大慕无关。发不发兵,也是朝堂之事,不是你一个身居后宫侍君的几句话,就能左右的。”
洛谨怔了怔,却依旧不死心。想了想,却换了口吻,央求道,“那臣侍……好歹也是跟了陛下一场。如今求陛下救救苏合,救救我母王,也算是陛下给臣侍一个机会,叫臣侍全了为故国之道,为人子之道。”
不想此话一出,却听颜莘将手上一把白梨木的玉柄扇合了,重重拍到桌上,怒道,“你还敢开口提这个?你只一心要尽你那为国之道、为子之道,又几时尽过为夫之道?”
洛谨先是一惊,继而脸上却有几分尴尬,只得腼腆地小声答道,“您……您有那么多侍君……也不差臣侍一个。但您若是非得……那臣侍……也自然会……”
颜莘听他前半截话尚且不明就里,然而后半截一出口,便知他是想歪了。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谁跟你谈榻上的事儿了。你逆反那事儿,眼里心里就总想着朕能欺负你是不是?”
“你进宫这么久了,从没做过半点叫朕舒坦的事情。”颜莘不理他脸红,只接着道,“皇后那里的晨省你是从来不去的;各个君卿那里你也从来都不肯去拜见请安;即便是路上遇见了朕,也只是匆匆绕过,恍若不见。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仗着自己名义上对关内生活不适应,整日里抱恙。而真正病得起不来的,又有几日?”
“你当朕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还是一国人都奉你为宝的苏合?况且,”她顿了顿,“即便是在拿你做掌上明珠的你母王的宫里,你又敢不敢这么没有礼数,没有教养?”
洛谨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不多日子的行为她竟然都知道,也惹了她这么多不满,心里便生了几分内疚之意。他定了定神,想来只得委屈自己,便勉强应道,“臣侍……知道错了。以后改就是了。”
他正在想如何接着再为自己母王求上两句,不想颜莘早已听出他满腹的不情不愿。她没有戳穿他,只是淡了语气道,“朕供着你锦衣玉食,派人悉心伺候你,给你名分、地位,你不知丝毫感激却仍旧一意孤行。甚至还敢跟朕约法三章叫朕不再碰你。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再跟朕要求什么。”
洛谨低头不语。
“朕是真的很想看看,”颜莘一字一句道,“你母王若是亡了国,你一个丧家之犬,还能不能再有这么大的底气接着跟朕讨价还价。”
洛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耳里却听她又叹了口气,道,“朕答应过你,不会强迫你,也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你不要仗着朕的承诺,无法无天地跟朕再要求这个,要求那个。起兵的事情朕会再考虑。你也不用多说了。”
“朕不想再见到你。滚出去。”她顿了顿,轻轻道。
洛谨听她这话虽然冷淡,却不掩语气里抑不住的伤心,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莫名地替她生了丝难过。再抬头看她,见她已经转过头去,不再看自己。便只得冲着她恭敬地磕了个头,起身退了出去。
阴沉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间,风声才终于敛了些,却柳絮经风般地扬撒起了雪末儿。
他揽住她半边肩膀,任她静静地歪在自己怀里,容着她拈起自己天青纱衣襟的边角,卷在手里摆弄着。
颜莘偏转了头,几分撒娇地看他,道,“我这屋子里,还是有你在,才舒心。”
舒芷也笑笑,却不说话。
他眼见着她执了他一缕发梢,放在自己手心里摩挲了良久,却再就一语不发。便轻声道,“陛下叫臣侍过来是有事要说吧。”
颜莘不再抬头,只轻笑。
舒芷依旧笑笑,道,“陛下有话就直说。您有心事,臣侍如何看不出来。”
颜莘在心里叹了口气,却突然有些伤感。
过往的日子点点滴滴展现,依然清晰地记得多年前的那一幕一幕。
风景到了最后,都要变旧,岁月荏苒,谁又能保证永远不离不弃。
然而似水流年中,却满满的都是身旁习惯的熟悉默契,枕边恩爱的地老天荒。
无论周遭发生了什么,这般真挚无私的感情,却是两人心中一直萦着的。
挽留与疼惜,也依旧可以叫许多东西在它面前黯然失色。
一瞬间,她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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