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春》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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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幸的是，抚远将军带着皇帝在京城隐了不到一个月，便带着一万士兵杀的京畿卫是片甲不留，迟靖海更是亲自砍下淮安王的头颅。元宗帝再次重新稳坐龙椅时，第一个嘉奖的就是迟家。于是迟将军连带着在小县城当县令的儿子迟将被皇帝赏的稀里哗啦，头晕眼花。几月后迟靖海带着无上荣誉返乡，却看到以泪洗面的老妻和小腹微显却一脸惨白麻木的娇女。那时，如不是女儿以腹中孩子为要挟，他恨不得举着刀去抄了苏家全家。后来为了女儿和肚子里的孩子，他终是忍住了。但后来，迟小姐被丈夫更是相恋已久的情人抛弃，悲痛不已。伤心伤身，生下小哲儿时，她身体已经虚弱不堪。在小哲儿五岁时抑郁而终。临终时，她求父兄把小哲儿送回苏家，父子团聚。
于是，五岁的小哲儿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祖母，父亲，当然还有一个继母。已经晋升为苏老爷的苏大公子看着儿子从怀里掏出迟家娘子的遗言后，颤巍巍的举着信，跪在地上抱着小哲儿痛哭不已。第二天，小哲儿以苏家嫡长子身份起名为苏梓夜。但他却拒称继母为母亲，只叫二娘。他说，他的母亲只有一人，乃苏家嫡媳，不容他人代替。五岁的他，说出这句话时，坚定的眼神射出寒冷的光，叫人心碎。
一点一滴，一句一句慢慢从回忆里拔出这些旧事，哪怕是身外之人，苏小哲亦感觉有一丝丝悲凉从心底溢出。或许是因为他有前主苏梓夜的记忆，或许是因为他在代替着苏梓夜活下去。苏小哲慢慢体会到了为何迟家会对苏家步步紧逼。要是他，有权有势如迟家一般，也不会放过苏家。更何况，苏家如今家大业大，巨贾一方，其实也跟迟家暗中帮助有关。和皇商的联姻，多种行业的交涉，都跟迟家有关。他也明白迟家这么做，是因为苏家的家业迟早都是苏梓夜的。而苏梓夜的就等于是他亲娘迟娘子的。
作为一家人，姑爷对不起自己家的女儿，那当外祖父和舅舅的当然巴不得姑爷家的家产全给了自己外甥，为了补偿嘛。但苏梓夜不是古人，不是原来那个只知脂粉的纨绔少爷。他是一个现代人，他有现代人的敏感和淡漠。他在想，迟家想得到苏家，如果不仅仅是为了补偿他和他娘呢？不仅仅是因为亲情呢？
迟家和苏家一个有权，一个有钱。如果想要权钱结合呢？如果迟家既想有权，又想有钱，那他苏梓夜在中间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作为外孙，他不想迟家活在仇恨中，为了报复而在朝中攀附关系，权势滔天。作为嫡长子，他亦不想苏家家业将来作为休妻的代价而毁在他手里。那他，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还是制衡两家的秤？
第一卷　那些皇家的事（下）
迟靖海默默的听着外孙慢慢道出当年的事。他点点头道：“嗯，你知道的只是家里的事。还有些皇家的事，你是不知道的。”
苏梓夜挑挑眉，皇家辛秘？心道您能别说么？知道太多会死人啦。可能是面上露出恐慌，迟靖海皱皱眉道：“你也别害怕。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只是事过情迁，都是些旧事，如今没人提罢了。”苏梓夜听到外祖父这么说，忙拢了心神，恭敬道：“外祖父请说。”
迟靖海点点头，缓缓说出当年皇家那些事。
话说迟将军带着一百人潜入皇宫救下皇帝逃出来。可当时走的太急，未来得及救走两岁的小太子。而皇后陪着太后去万国寺前，把小太子放在陈太妃那里照顾。陈太妃是皇帝的母妃，贤贵妃的族妹。先帝十分宠爱贤贵妃，在贤贵妃逝世后，爱屋及乌或者睹物思人，也对陈太妃宠爱有加，于是陈太妃生下了最小的皇子。在新皇帝即位时，这位小王爷才只有八岁。
而淮安王逼宫那天，陈太妃命心腹太监带着一些干粮和水领着小王爷和小太子呆在地窖里，离别时，她嘱咐小王爷要以性命保护好小太子。而她自己却以身做掩护冲出宫门。后来，那些京畿卫搜到地窖门口，心腹太监做计用肉身挡住门口故意露出衣角让京畿卫用剑刺穿自己的身体，而让小王爷捂住小太子的嘴，然后假意痛苦喊叫。京畿卫看到门缝流出血液又听到小孩子的叫声，这才放心离开。
八岁的小王爷就这样一直抱着小太子守着那个以身挡剑的太监的尸身和一点点干粮白水熬了将近一个月，才终于见到了迟靖海和皇帝。小王爷僵着身子，虚弱的抱起太子递给皇帝，颤颤惊惊结结巴巴的说出，“皇兄，小侄子无事。”说完，经受不住长期的恐惧和饥寒交迫，眼一黑，昏了过去。皇帝搂住小王爷和安然无恙的小太子，泪如雨下，直直喊道朕有胞弟何其兴哉。
这个小王爷就是如今的瑞王爷。瑞王爷从那时起就受皇帝的器重，更是跟太子名为叔侄，实乃如亲兄弟一般关系深厚。瑞王爷年少时也曾在朝中建功立业。但随着太子的长大，朝中局势渐稳，瑞王爷渐渐退出朝庭，才刚刚而立之年就当上了闲散王爷。
都说帝王心难测，因有当年那一档子事。皇帝是对太子疼爱有加。并且，太子聪明睿智，又加上有皇叔提点，越发卓越能干。但，渐渐的，太子大了，后面妃子们又添了几个儿子。这枕边风一吹，几个有心的儿子一挑拨，这皇帝心里就有点不是那么回事。你想啊，一个太子加上一个有才干的王爷，这权利要是加起来能抵上半壁江山。虽然瑞王爷适时的急流勇退，但跟太子的关系仍然相交甚加，时常为他在政务上出谋划策。但皇帝才正值壮年，离着做古估计还有个十几，二十几年，看着弟弟和儿子这么能干，他能不有点忌惮么？
于是，瑞王爷通过自己最宠爱的侧妃娘家与对皇帝忠心耿耿的迟家联姻，向皇帝和朝廷表示自己无二心，且鼎力效忠皇帝。但其实之前苏梓夜和楼小雨的亲事，是皇帝的试探，或者说是警告。瑞王心思聪明，立即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这才有了与苏家第二次联姻。
苏梓夜听完迟靖海的话，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谁说山高皇帝远来着，这不，在京稳坐的皇帝愣是把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的两家结了亲，就为了试探一下王爷的衷心。苏梓夜心里骂了一声，这不有病么！不过后来又想想，也幸亏这皇帝老儿让苏家和楼家结亲，不然楼小雨未必能和他一起穿越过来。因为现在这个楼小雨与现代的她长的一样，就是白了点，说不定这俩人就是前生今世呢。所以，他对皇帝的埋怨也没了，反而还感谢他这没事找事的闲心。
苏梓夜悻悻然的从迟靖海书房里走出来。他没明白外祖父今天对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察觉出他对迟家的疏离？不能啊，他虽然心里是有那么一点，但对舅舅迟将却是十分的恭敬。慢慢顺着小路走出来，渐渐看到远处热闹的人群。掩了心思朝人群走去。
那厢姑娘们正在热烈讨论着如今京城里流行什么样的发髻，什么颜色的宝石拿来做簪子，什么花色的绣纹用来做什么样的裙子。听的楼小雨都快睡着了，奈何今天脑袋上拴的东西太多，脖子僵直着低不了头。只能笑着听这些小姐们高兴的说着时尚八卦。虽然时不时的插上两句，都能以“你是白痴”的眼神被顶回来。所以，到最后她也光听不说了。
迟杏儿看着楼小雨坐在那里呆头呆脑的样子，想着苏家送来的堆纱花，越想越觉得就她这德行怎么能做出来样式新颖又好看的堆纱花。更何况，如果是她做的，那表哥如何会拿那堆纱花做礼送给她。一定是表哥从方家玲珑坊买来送给她的。她想了想，出言试探道：“要说这宁城里谁家的花儿做的最好看，当属玲珑坊。”说着她单手扶了扶发髻，示给众人看她头上那朵双色多层镶着几颗小珍珠的堆纱花，笑着道：“这是苏表哥特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