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春》第76章

上。
都落天想起苏梓夜红肿的双眼和楼小雨一脸哀伤的表情。心里一叹，这次绝不是两口子吵嘴这么简单，怕是要出事了。
屋里，窗帘已被卷起。蜡烛都一一熄灭，和蛋糕的残债瓷壶的碎片一起被夏露收起。苏梓夜看着额上包着药布的楼小雨，手想要摸上她额头上的伤，又怕弄疼她，最终，轻柔的落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
“小雨，对不起，我……我真的只是想要给你个惊喜。”
楼小雨转过脸，一脸麻木的看着他，最后，说道：“你觉得那一夜，对我来说是个惊喜？哼，惊是有了，喜从何来？”她冷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
他单臂箍住她上身，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手，看着她，眼里闪过不安，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今天只是想补偿你。补偿那一晚，我犯下的错。”
楼小雨眼睛闪了闪，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那一晚之后，她整整等了他四年。她为了等那一句道歉，又傻傻的考上他所在的美院。在大学两年里，她什么都没有等来，只看见他桃花满天飞，身边女友一次又一次的更迭交替。他们两人从最初的相见冷漠到最后的互相挑衅报复，现在他们都成了这个陌生世界的孤家寡人，他却求她原谅？
她不禁苦笑一声，讽刺的看着他，冷冷的说了句：“苏小哲，你早干嘛去了？”
苏梓夜心底一紧，眼睛尽显惊慌不安，“我，我……”我早干嘛去了？那四年里我干嘛去了？刚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心里的恨意，对谁都冷漠。后来，他在女同学见不停的寻找熟悉的感觉，想要慰藉一下自己肮脏的心灵。再后来，他当真在学校里看到了她。心底一丝丝快意涌现，身边的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他要让她看到，他是多么的受人欢迎。他要让她明白，并不是她只喜欢他的。
年少时的恣意任性，狂傲放荡，让他失去了一次又一次补偿她的机会。等他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他在她身边。
人都有长大的时候，等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想要对她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她也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小哲哥哥”，永远离不开他的小丫头。“小雨……”几滴冰凉的泪顺着俊挺的脸庞滑下，“小雨，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小雨，是我，是我，是我离不开你……”
“若言离更和，覆水定难收。”深吸一口，慢慢吐出这句话，侧脸看着他的眼睛，抬手轻轻扶上，嘴角挂起一丝微笑，“苏小哲，我不恨你，也不怨你。怪只怪，我们有缘无分，放我走吧……”
他终是松开了她，身体顺着窗沿滑落，瘫坐在地上。痛苦的闭上双眼，满脸泪痕，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覆水难收……覆水……难收……难收……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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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四章　归途
第八十四章　归途
一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握在手中。冰凉的感觉透过指尖寒到心底。苏梓夜望着那润白的珍珠，感觉好似她那天苍白的脸。一想到她清透的双眼里满是哀伤绝望的表情，他只觉得心也凉透了。
“苏少爷，贡珠都检查好了，可以装货了。”林家的一个管事上来回话。
他点点头，让管事们带着人检查，装货。内贡府的贡珠和苏家需要的普通珍珠，所有的货已经检查好。今天装箱以后，明天他们就要启程回江宁了。
他突然有点害怕回家。他怕回去以后，楼小雨就会拍拍屁股走人。两个人穿越后的这小半年里，两人始终是在一种暧昧态度下相处。两个人扮演着新婚夫妻的角色，自然不能相敬如“冰”，然楼小雨一直非常配合的陪着他演这出戏，让他不觉对两人的未来产生了希望。当他捅破这层纸后，才发现，两人早已非昨日少年，年少冲动时犯下的错误，不是一个简单的补偿，和一句道歉可以弥补的。
当楼小雨说出那番决绝的话时，他从不知小雨是可以那么的坚强，而他却那么的脆弱。一直以来，从小到大，总是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她的前面。可当他放开她的手，他才发现，牵起一对的手放开后，空空如也的是两只手心，正如他毁去的是两个人的幸福。而绝非只有楼小雨的幸福。
幸的是，楼小雨在这四年里，在一次次对他的绝望中挺了过来。而他，不幸，如今终于要为当日的错误买单。他无法承担起失去幸福的责任，却也只能看楼小雨离他越来越远。
因为害怕面对，所以不敢回去见她。他一个人在码头上随着几个番人们忙碌装箱运货。又派人把船舱准备好，椅塌，床褥，薄荷油，可以随时做吃食的小炉子。还有几样楼小雨爱吃的南洋小食和干果梅子。
随着林家一个管事过来的管事媳妇笑着揶揄苏梓夜“二姨奶奶真是好福气，瞅着二少爷就是会疼人的。怪不得我们大*奶贤惠的都没话说，原来一家子都是如此啊。”管事媳妇拿手捂着嘴，嘿嘿直笑。
苏梓夜现在对林家的人没一点好感，他对和他同岁的一向好强的姐姐也不亲。所以，只冷着一张脸看番人们干活。管事媳妇在苏梓夜这里讨了没趣，讪讪的告辞后，跑到舱底下正在点货的自家男人道“那个苏二爷面子够大的，我自说了几句大*奶的好话，他连头都不带点一下的，好嘛，他们可是亲姐弟，不知道的还以为苏二爷是捡来的呢。”
林家管事弯着腰数着一箱箱箱子，不屑的道：“你知道个什么，那个苏二爷本就是捡来的。从迟家捡来的嫡长子！”
“呦，当家的，这我可不知道！”管事媳妇一脸八卦，也不管她男人是不是在做事，连推着他肩膀让他讲讲当年的事。
因前几日苏梓夜都给管事们赏钱，但今天干活干到这半夜了，赏钱不见，还要继续数箱子，林家管事心里确实不痛快，便讲起二十一年前迟娘子被休的旧事来。两个人坐在箱子上讲的津津有味，全然没看到他们身后已经聚了一群黑衣人，正蹑手蹑脚的朝他们走去。
只听一声女音轻声道：“杀！”
两人还来不及回头，已经被脖子上绳索一嘞，便没了气。几个黑衣人忙收受尸体，然后关上仓库的门，静静守在里面。
不多时，几个管事都回到苏梓夜处回话。总管事看了看几个人，问道：“林二人呢？还在舱底不成？”
另一人回话道：“我刚才看二子媳妇去舱底找他了。怕小两口早就出来，不知在哪快活着呢。”这话说完，几个男人啐了一口，又不正经的笑着。
林家几个管事的，因林二媳妇是林家大*奶苏梓彤跟前的，便被派来随着自家男人一起张罗着。林二的老婆长得很有一番姿色，且丰韵妖娆，他便时常在兄弟面前显摆，做起“那事”来也没个顾忌，大家同住舱屋，每天就听见隔壁吱嘎吱嘎的响，恨的几个老爷们牙痒痒。
于是，这会大家伙又以为林二跟他老婆不知在哪干着好事呢。大家轰然一笑，便回屋睡觉。
苏梓夜无奈的摇摇头，便上了马车，直奔都家别院。看着床上恬静的睡容，心里沉重深深一叹。终是躺在她身旁，紧紧搂住她，阖上眼睛。
许久，等到身旁之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她才慢慢睁开眼。紧咬着唇，却无法阻止心里的酸涩，冰凉的泪滴顺着眼角流下。两人自那日后便没说过一句话。但他开始早出晚归，回来后便紧紧抱着她，好似怕她离开一般，紧箍着她的身体不放手。
她明白，他在害怕，害怕面对她的离去，害怕承担失去幸福的后果。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苏小哲啊苏小哲，你还是和四年前一样，不知如何承担痛苦，便逃避，便毁灭，把自己的痛苦加注在别人身上，好给自己找一个解脱的理由。这样的你，何时才能明白，爱情不是原谅，而是承受？又该何时才能承担起我们的爱情？
第二日清早，大家就在为出发做准备。站在码头上，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闻着海风的味道，楼小雨全身舒畅，有着说不出的松快。她侧身望去，便看到阿尼娅背着她祖母织的几匹麻布，在和家里人道别。
“爹，我这就跟着苏家走了。”阿尼娅依依不舍的道。
陈大叔望着女儿，点点头，“你外祖父家在江宁府浚县，离宁城远的很。你这次是跟着苏二姨奶奶去做活的，要是忙的走不开，就别特意去找你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