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之媒》第4章


佳音得意地问:“哪里不一样?”
“比以前开朗,以前你总是皱着眉头,性子十分别扭。”
“性子别扭?”
“对,就是你方才和王婆那一通话,要不是我亲耳听见,简直不敢相信是从你嘴了说出来的。”
“我现在想通了,秀秀,从今以后我要重新做人,即使再艰难再委屈,也要好好的活着。”
心情放松下来,佳音又一次打量自己破旧的居住环境,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活个样子出来。
两个人闲话免不了要说佳音挨打的缘故,提起王富贵,佳音就牙痒痒,骂道:“死色鬼,总有一天我要报仇!”
一扭头,见秀秀却是小脸煞白,惊魂未定的摸样,佳音皱眉道:“怎么?”
秀秀诺诺道:“你休要再惹恼他,免得以后受罪。”
“难不成顺了他的意?”佳音没好气的应道。
秀秀低头不敢再说话。
佳音叹声气:“秀秀,我知道你是好心,怕我吃亏。不过要论起让他占便宜,我更愿意挨打,大不了皮肉吃些苦头。”
“可,可是……”
“我不会给人做小妾的。”佳音是语文老师,对历史知识知道不少。在古代,下人若攀上主子做个小妾便是出头了,可她的思想方式根本无法认同这种封建社会奴役人的理论。
和秀秀不便解释,佳音摇摇头,微笑道:“放心罢,我会保护自己。”
古代缺乏娱乐,天一黑早早歇下,天热气闷,一夜无眠。
睡在干硬的床铺上,佳音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天还不亮,佳音没有叫醒秀秀,她悄悄地穿好衣裳,蹑手蹑脚出门,就着桶里的冷水梳洗妥当,进厨房生火烧水。佳音照着秀秀的操作过程重做一次,没费什么力气便生着火,先烧水熬粥,然后揉发面捏馒头,放在笼屉里蒸。
待厨房里的事做完了,佳音提着半桶热水出了厨房,急急忙忙地赶去前院,站在王婆的正房门前敛声静气听里面动静。
夏日天亮的早,等了好半晌,才听见里面说话声音,佳音忙提声道:“妈妈醒了吗?奴婢来给你送洗脸水。”
“进来罢。”
推门进去,不便进里间,佳音只在外间倒好了水,站一旁候着。
里间一阵悉悉索索,王婆挑帘子出来,满脸诧异之色:“今个怎么勤快了?”
佳音赔笑:“以前是奴婢不懂事,昨日经妈妈教训,奴婢才知道自己往日竟都错了。”一面说,一面给王婆端盆子,递搽脸的汗巾。
一句话将王婆说的连连点头:“早有这个机灵劲我省多少心。”又问:“秀秀呢?”
“秀秀在厨房里,妈妈,一会奴婢给你送早饭过来。”佳音端水盆子出去倒水,进来瞅见王富贵斜垮着膀子站在王婆身边,不禁一愣。
或许因王富贵神情尴尬,王婆瞅瞅他,又瞅瞅佳音,冷笑道:“怎么都不说话?”
佳音冷着脸,看也不看王富贵,只说:“妈妈,奴婢先下去了。”
方走出门外,便听王富贵在里面嚷道:“做什么,疼死了。”估计是挨了王婆一巴掌。
“打量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坏水?先前不过是顾着你的面子,才白白教那丫头挨了顿打,你收收性子罢,若再和丫头动手动脚的,我饶不了你!”
“混说什么,我怎可能看上她……”
佳音挨着门口听了几句,暗自冷笑一声,去了后院。
秀秀吊着两只手正在发呆,一见佳音进厨房便问:“是你生的火,蒸的馒头?”
佳音得意地笑答:“怎么不是我?快收拾了和我去送饭罢,王婆已经起身了。”说着,不管秀秀纳闷的表情,自顾自熟练地在案板上切了一碟咸菜,揭开笼屉,将馒头收拾在竹笼里,舀了两碗粥。
秀秀回过神,帮着端木盘,和佳音一起送饭。
王婆似对佳音的表现甚为满意,吃了早饭,便叫她伺候着一起出门。
前些天虽然也和王婆出过一次门,但当时佳音还没从穿越的打击中回过神,心情沉重,并没有留意街市景象。现在已经想通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亲眼目睹古代市井生活。她兴奋地跟在王婆身后东张西望,一路上两只眼睛竟是不够用。
王婆家在青衣巷,熟识的人颇多,时不时地停在路上和街坊邻居寒暄,末了,人家总不忘问一句:“今个带阿音出门啊,这丫头越发的俊俏了。”
佳音尴尬的颌首微笑,一面用心记住王婆是如何招呼人家的,也好日后为己所用。
佳音记挂潘金莲的下落,只管往巷子口武大摆烧饼的摊子看,却见只有他一人,并不见潘金莲,不由大失所望,走过去问:“武大,潘金莲呢?”
第一卷 市井篇 第六章 王媒婆巧嘴说婚事
武大头也不抬:“在家里。”
“你为什么不叫她出来?”佳音追问道。
“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的象什么?”武大不屑地瞥一眼佳音,见旁边还站着王婆,不由讪讪地笑了几声:“妈妈,又出门去啊?”
王婆冷哼一声,吊着脸从他身边走过去。
经过一条青石铺就的小道,转过两条街道,便见街市繁攘,两旁商铺林立,人来人往,衣饰装束类似明朝的服饰,虽布衣荆钗,别有市井烟火气息。
佳音只觉身在清明上河图的布景中,盯着街市上杂耍的,嬉戏的人群挪不开眼,瞧什么都好奇。
忽而一阵喧闹,扎着冲天辫的黄口小儿奔跑经过,朗朗念着“白如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原来是去学堂里的学生。便见一位蓝袍束方巾的青年男子走过来,端端正正的朝王婆抱拳:“妈妈。”
王婆亦不敢轻慢,堆起满脸笑容应道:“张先生又接这些孩子去学堂啊,也难为你风雨无阻的。”
佳音见这男子不同于方才所见的平民,虽仍旧是一身布衣,但风采端庄,面目俊逸,尤其一对星目温润有神,倒让人不敢小觑。听王婆的意思,这名男子是学堂里教书的先生,佳音从来对读书人怀有几分尊敬,当下也盈盈地朝他施礼。
张先生略微一愣,笑道:“好些日子不见阿音出门,听秀秀说你病了,可曾痊愈?”
佳音正要作答,王婆抢先道:“有劳张先生记挂着,小孩子家贪嘴积了食,已大好了。”
佳音不禁尴尬,别开脸不敢瞧张先生的表情。
王婆唠叨几句,和张先生作别后,又意犹未尽地吧嗒着嘴,对佳音道:“这张书林已经二十岁了,生好容貌,知书达理性子实诚,家境又好,不论那家闺女嫁给他过日子都是福气,却整天和孩子们胡混着,也不知他做什么打算。”
佳音回头望去,恰好碰上张书林好奇的目光,不禁微微一笑,但见那人脸上便飞起烟霞之色。
佳音倒给愣住,竟有如此单纯的少年?
收回目光,佳音顺口问王婆:“妈妈不曾给他做过媒吗?”
“怎么没做过?给他说过好几家的闺女,张书林全不回话,说起来,他父母双亡家中没有做主的人,我也不好逼得太紧。”
佳音大略知道,古代男女婚配,当事人全无自主权,仅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往往当事人双方婚前从未见过面,便拜了天地进洞房成为夫妻。自由恋爱,在这里根本绝无可能,是要被世俗唾骂,严重的,会进祠堂受罚,甚至有牢狱之灾。
佳音和张书林第一次见面,匆匆插身而过,淡如浮云掠过,在心里连投影都不曾留下,日后经历种种,再想起这一幕,自另有一番唏嘘感叹。
王婆今日出门与人做媒,领着佳音穿过几条街,进了小巷,在一户黑漆双扇门前停下,将门上铜环轻轻磕了几下,便听见里面有人应声。
沉重的门扇缓缓半开,两鬓斑白的老仆探出半个身子,见是王婆,忙侧身相让:“妈妈来了,老爷和夫人正在厅里候着呢。”
两个媳妇上前领路,佳音跟在王婆身后便注意这家的光景,这一户似富裕人家,转过青玉照壁豁然开朗,树木葱郁的正院,天井穿堂井然有序,青砖卵石铺地的院落里,偶有几个仆从经过皆笑容相迎。
佳音总觉其中阿谀巴结之意太过明显,心中越发的好奇起来,毕竟这是她初次亲身经历给人做媒。
被媳妇子们迎进内宅大厅,又分里外,外面是虚,进里面又有抄手云廊,媳妇子在廊下提声道:“老爷夫人,王妈妈来了。”
一对中年夫妇亟亟地迎出来,皆寿字团福的绸缎衣裳。女主人下身青色襦群,上身松花绿褙子露出银红交领夹袄,袖口上用石青色丝线密密绣着八宝流云,头梳高髻,别了一枝金丝绕珍珠簪子,面颊略胖且白净,十分端庄富态。
却也奇了,这位夫人见着王婆亦是谄媚地虚笑,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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