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之媒》第42章


长久的沉默令人窒息,聪明如张书林已经知道答案,心中失落无以言表。他呆呆地凝视着她,她低垂的头,细软的脖颈,乌黑的发髻,都是那么柔弱,那么惹人怜爱,可是,她的意中人并不是他。她不要他的保护,不要他的爱……
“阿音,你就当我没有说过……”他满心满意都是苦涩,却仍旧替她考虑,怕她心中有负担。
“张书林。”佳音蓦然抬头“我……”面对他寂寥如静夜长空中孤星般的黑眸,她心中十分不忍,嘴角翕合,终究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我明白。”张书林苦笑。
于是,她急切的解释:“我还没有想好,张书林,你是好人,非常出色,几乎所有见过你的姑娘都愿意嫁给你。”
“但,不包括你,是么?”他只觉口干舌燥,心沉到谷底,被重而潮湿的黑暗包围,挣扎着想保持自己的尊严,却不成功,眼角渐渐濡湿,伤感地望着她:“你现在喜欢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会改变?”
“什么?”佳音没有听懂他最后一句话。
张书林直身而起,别开脸不愿看佳音:“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阿音,我不会逼你,不管你喜欢的人是谁,我都愿意和以前一样保护你,只要,你能幸福安然渡过一生。”
“张,张书林,你听我说……我也喜欢你啊,可是,可是……”佳音懊恼地捶头:“我一定是疯了,我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你呵!”
“阿音,别这样,别为难自己。”张书林抢步走前抓住她的手,蹲在她腿边仰视她气急败坏的面孔,低声安慰:“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都知道,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娶你,会一直等下去。”
“张书林……”佳音哽咽难语,她何德何能遇见这样一个知情识趣的男子?满心的愧疚,出口却是喏喏:“你又是何苦?我只是一个丫环,而你是士族子弟,我们的身份天差地别,我们不会有结果的,你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成亲,而不是我。”
张书林淡笑:“我可以把这些理解为你拒绝我的理由么?”他叹息摇头:“阿音,你始终太善良,连拒绝都要为我留面子,你才是何苦?我不要你的虚伪。”
“我……”
“我张书林现在虽一介布衣,但,为一个人争取个士族身份尚且不在话下。记住,要是有一天,你愿意嫁给我,就别为身份门户之别担心。”张书林神色中隐露凌厉气势,亦是决然刚毅,立地顶天的慷慨男子。
佳音不禁呆住。
“阿音,或者,我现就为你赎身,可好?”
“你,让我想想。”佳音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好疼。既然已婉转地拒绝张书林的求婚,再不可欠他的情了,她还不起!
还有,张书林,陈之祺,还有陈鞘,他们一个个看似平常,可每每风淡云轻地说出超越普通百姓范围的话,叫人难以接应,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真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佳音告辞,张书林要送,被她再三拦住,只得吩咐书童用张宅的马车送她回家。
佳音却想走路回去,顺便散散心,今日所见所闻足够她好好思索一番的。
送她回家的书童年龄也不小了,总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干干净净少言寡语,无论佳音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说张书林的家世身份。
佳音不得不佩服张书林管教下人的手段严密。
“那你总有个名字吧?”佳音拿书童没办法,无精打采地一面走路,一面和他闲话。
“小的叫丹青。”
“不错,你家叫少爷叫书林,你叫丹青,果真是书香门第。”
书童又是一阵沉默。
“张宅有几个仆从?没有丫环么?”
“除过管家,有六个仆从,并无丫环。”
“张伯是管家?”
“是。”
佳音喃喃:“张书林的教书所得资费肯定入不敷出。”一个单身男人,七个人伺候,也太奢侈了吧!
“那厨子呢,算不算里面?”
“厨子和做杂务的另算。”
佳音索性闭住嘴。
她神色恍惚地走路,猛不丁地撞在一个人身上,鼻子又酸又疼眼泪都流出来了。丹青忙扶住她:“阿音姑娘,你不要紧吧?”
“喂,你走路不带眼睛,将公子撞坏了你赔得起赔不起?”有人呵斥道。
佳音眼泪吧吧的,睁大眼睛透过朦胧泪水,半晌才看清周围站着几个仆从打扮的人,中间簇拥着一个穿孔雀蓝绣金圆领袍服的年轻公子,他缧丝束腰,配金带玉,看装束就知是贵族子弟。其人浓眉大眼面貌堂堂,倨傲地乜斜佳音一言不发。
佳音满心的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撞一下而已,干嘛厉害人?”
他旁边的仆从骂道:“你撞了人还不赶紧赔罪,可是不想活了?”说着就拉佳音:“走,跟我见官去,打上几板子你就知道规矩!”
第一卷 市井篇 第六十章 魅陈鞘借酒展风情
佳音还没见过如此不讲理的人,不由又惊又怒:“撞个人就要送去见官,你们分明是仗势欺人!”
书童丹青亦是急了:“你们凭什么拉姑娘见官,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
仆从啐道:“王法,你们这些贱民也配说王法?呸,还不赶紧随我走!”
这句话一出,不止佳音愤怒,连那贵族公子都皱起眉头:“顺安,不得无礼。”
“公子,她撞了你……”
“一点小事,你莫小题大做。”
“阿音!”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佳音抬头看去,原来是红艳艳花里胡哨的陈鞘领着一名侍卫在街对面朝他招手。
陈鞘匆匆走过来:“发生什么事?”看看清和佳音口角的贵族公子时,他桃花眼一眯,冷声道:“居然是江逸远江公子,不知阿音如何得罪与你?”
江逸远惊异:“王……”
陈鞘迅疾打断他:“我乃陈鞘,你不认得了?”
江逸远反应亦是灵敏,错愕一瞬,恢复常态,抱拳道:“陈,陈公子。”
陈鞘也不理他,只上下打量佳音,关心地问:“你没伤着吧,是他们欺负你么?莫怕。”
江逸远的仆从顺安见自家公子对这位陈公子十分恭敬,气势顿时弱了,在旁边讪讪分辨:“她撞了我家公子,还出言无状……”
“住嘴!”陈逸远喝斥顺安退下,又对陈鞘致歉:“陈公子,是我家奴不懂事。”
陈鞘见佳音无事,略放下心,转身冷笑:“江公子,你对下人也太纵容,你我在这里,他尚且伶牙俐齿不罢休,难不成,这里有他说话的份?”
江逸远苦笑:“他,他原是我父亲跟前的人。”一般贵族家庭,长辈跟前的仆从的确有脸面些,江逸远亦是无奈。
“哦,难怪。”陈鞘点点头。
“这位姑娘是……”
“是我的一个朋友,阿音。”陈鞘不耐烦纠缠:“既然无事,我们便走了。”
他和佳音离开是非之地,一回头,却见丹青跟着,不由诧异:“阿音,他是何人?”
“是张书林的书童。”
“你去他家了?”陈鞘挑眉,面含不悦。
“对,你有什么意见?”佳音更不高兴,原本躲他还来不及,现在却又欠他个人情,越发地烦恼。
陈鞘愕然,平日里佳音没少和他拌嘴,都是玩笑话,但此时她愠怒的表情极其认真,想来在梅园里发生的事对她刺激颇大。
陈鞘不禁暗暗叫苦。
“阿音,咱们好些日子没见,不如找个地方叙叙旧,如何?”陈鞘故作不知佳音想躲避他,仍笑吟吟地说道。
佳音笑笑:“陈鞘,我好忙,真的没时间。”
陈鞘的笑容凝固住,桃花眼里一抹受伤流露,委屈道:“阿音,你如今和我生分了,我又没得罪你。”
毕竟陈鞘从未得罪过她,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佳音觉得不忍:“那,那好吧,我只能耽误一会。”
“太好了。”陈鞘立刻恢复神采飞扬:“那就让张书林的书童先走,我一会送你回家可好?”
佳音只得回头对丹青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改日再去探望他。”
丹青抱拳告辞。
“仅仅手上一点小伤而已,也值得你三番两次去探望……”陈鞘不满地嘟囔。
“你说什么?”
“没,我什么都没说。”陈鞘赶紧摇头,将手里的扇子折起来,在掌中敲击几下,似思忖什么。半晌,他凑到佳音跟前邪笑:“今日好容易只有你我二人,没旁人打扰,我们去喝酒,如何?”
佳音连日郁闷无处发泄,正有此意,当即便点头道:“也好,不过要找个清静的地方。”
陈鞘大喜过望,遂命侍卫找一辆马车过来,出内城直奔异香斋。
待赶到异香斋,天色已经暗沉。异香斋门外停着几辆马车,大红灯笼将巷子照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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