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之媒》第153章


“太后娘娘,佳音愿以死谢罪。”佳音重重埋下头去。太后终究是陈之祺的母亲,且身份使然,根本不可能容忍一个女子蔑视皇家尊严,心有杀机亦是天经地义的事。佳音只想到方才陈之祺那死灰般的目光,就自暴自弃,或许死了就不用继续愧疚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永泰清清楚楚的知道佳音在陈之祺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听太后杀机一起,登时冷汗涔涔,愣在当场,她没想到佳音竟然想求死,可皇弟怎么办?佳音若真的死了,皇弟这一辈子就结下心结,不可能原谅母后了。
太后正欲开口,外面太监通报:“万岁爷驾到!”
陈之祺黑衣冷清,踱步进殿,并不看地上跪着的佳音,径直上前跪地:“儿子参见母后。”
隔着几步远,他的背影透出的寒气让佳音心尖一颤。
陈之祺的声音平淡的像是一潭死寂的湖水,神色也不见一点波澜,甚至比平日更淡漠,太后却无端端地想流泪,因为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知道,儿子越是表面平静,越是在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这种表情,她只在儿子初登基时,朝野动荡,平南侯造反,他们孤儿寡母孤立无援,那段最艰难的时候见过。太后起身搀扶,强笑道:“快起来,怎还没歇着?”
陈之祺缓缓起身,道:“母后也不是没歇着么?时辰不早了,母后身子要紧,切莫为不相干的事劳神。”
太后仔细地看了他两眼,蹙眉道:“你是来拦我的?”
陈之祺低声道:“母后,儿子求您一件事。”
“什么?”
“放她走罢……”
太后神色一顿:“祺儿,你还想替她说话不成?她当众藐视皇家尊严,置你的脸面不顾,今夜的事很快就会传开,留着她,你如何面对天下人,又如何对群臣交代,你们兄弟三个为了她闹得还不够么?只要她在一日,事情便不得平复,哀家这次不能答应你。”
陈之祺却道:“儿子感念母后的苦心,可是,母后,您不能杀她,亦杀不得。”
见儿子执迷不悟,太后沉下脸:“为何?”
陈之祺缄默良久,佳音那样伤他,句句如刀,字字如刺,将他伤的体无完肤,他恨极气极,潜意识里亦想不管不顾不留余地,可是,他最终还是豁不出去,只对太后解释了一句极隐晦的话:“因为……他们已经找到她了,她一死,江南一带必乱!”
太后先是没回过味,渐渐变了脸色:“你是说……”
陈之祺哂笑:“不然母后以为儿子凭什么立她做皇后?”
太后和永泰皆震惊。
陈之祺的那一声笑声音极轻,钻进佳音的耳朵里象一根细细的刺,尖锐而又锋利,她忍不住发抖,因为整个人都被他的话重伤。她苦苦地思索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却又本能的抗拒,他不会的,怎么可能?
就听陈之祺继续道:“所以,母后,放她走罢,她的心不在这里,徒留无益,儿子亦不愿跟着一个没有心的傀儡 共渡一生。”
良久,太后回神,叹息道:“也好,如今好容易四海安定,国家方才养息数年,实不宜再起风波。”
“谢母后。”
太后提声:“来人。”几个宫女应命进殿,“送林姑娘出宫,由她去罢。”
可是佳音傻了一样,木怔怔地跪在地上,似没有听到太后的话,几个宫女就来扶她。
听见衣裳梭梭的声音渐远,陈之祺终于缓缓转身,佳音被宫女们搀扶着往殿外走,陈之祺低眸,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可见血迹斑斑,已经沾湿袖口。她仍旧紧捏着拳头,血水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可是他的眼睛蓦地生疼,似蒙上了一层血雾,就那样错眼不眨地看着她的背影在灯光下越来越淡,离他越来越远,再也触摸不到。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二百一十九章 落魄人回家得奇病
第二百一十九章 落魄人回家得奇病
起风了,佳音的衣裙飘飞。要被吹散一般,终于被夜色吞没。
佳音脑子里空空荡荡,任凭宫女们扶进软轿,抬轿的太监们脚步沙沙踩着青石地砖,一声接着一声,她侧耳仔细地听,欲借由那声音将方才陈之祺母子的对话从脑海里彻底清除,她不能想他所说的话,因为只要一想,那些话就是一把把利刃将她切割成无数的碎片,让她心如死灰。
至朱雀门,突然被人拦住,佳音被宫女扶出轿子,抬头,张书林的身影出现眼前,他束手而立站在高大的城门下,朝她微笑,笑容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的温暖,如春日的阳光,瞬间就灼伤她的眼睛。
佳音捂住嘴,眼泪大滴大滴地倾泻而出。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全身虚软,身体坠地。
张书林慌忙上前,扶住她:“阿音,你没事罢?”
佳音哽咽不能成语,依在他怀里只是摇头。
张书林犹豫一瞬,展臂将她抱起:“阿音,我们回家。”
张书林的身份看守朱雀门的侍卫自然知晓,不一会,一辆马车备好,张书林抱着佳音坐进马车,见她仍旧全身发抖,似受了极大的惊吓,脸色亦苍白的吓人,不免怜惜地一叠声安慰:“都过去了,阿音,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教你受一点委屈……”
他温柔的劝慰终于令佳音安定下来,只是仍旧死死抓住他的袍袖,象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肯放手,她说:“张书林,我们成亲,立刻。”
张书林只错愕一瞬,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扬起:“好,我们成亲。”
听到张书林确切的回答,佳音松了一口气,闭上眼,在马车摇摇晃晃的节奏中。渐渐地睡着了,梦中,可感觉有人轻轻地抚平她一直紧攥的拳头,幽幽叹息声在耳边回响:“阿音,我错了么?”
马车在紫菱巷林宅停住,张书林抱佳音下车,略和赶车的侍卫交代几句,等马车走了,方上前敲门。
片刻,老莫踢踢踏踏地脚步声响起,一面开门,一面抱怨:“半夜三更的,谁呀?”门一打开,他提着灯笼一照,见是张书林抱着佳音,不禁唬了一跳,失声道:“公子,您这是……小姐她怎么了?”
张书林低声呵斥他:“别大呼小叫的,仔细吵醒小姐。”
鲜见张书林疾言厉色的样子,老莫赶紧噤声,掩住门。提着灯笼给他们照路,进院又抢先至上房掀帘子推门,进去点亮烛火。
张书林径直进里间寝室,把佳音放在床上,方松了一口气,转身对探头探脑的老莫说:“你出去罢,别声张。”
老莫不声不响地出门,秀秀她们早就睡了,整个林宅静悄悄的,只听佳音清浅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张书林帮佳音脱了鞋,盖上被子,在床侧默默伫立良久,待她睡安稳了,方才走出寝室。
老莫一直在上房门口守着,见张书林出来,小声问:“公子,是不是小姐在宫里惹麻烦了,不然怎么半夜回来。”
张书林蹙眉,一面往大门走,一面道:“老莫,不该你问的话别问,还有,明**和秀秀她们说一声,也不许她们问小姐在宫里的事,听见没有?”
“是。”
“我先回去了,小姐心情不好,手也受伤了,明日请个大夫过来看看罢。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去找丹青要,明日我还要进宫一趟,办完事再过来,你们仔细伺候着,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不得怠慢。”
“是。”
“总之,你们都顺着她的意思,不许多问一个字。”
听张书林千叮咛万嘱咐,老莫反而越发地心惊肉跳,只是不敢再问,恭恭敬敬地送他出了林宅。这一夜,老莫担心至极,几次去上房门口听佳音的动静,到天亮都没敢合眼,好容易等内院有动静,他忙跑过去,进厨房拉着香草道:“你快去上房看看,小姐回来了。”
香草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呀,你千万别囔囔,小声点,是半夜里张公子送小姐回来的,想必是出了事。你叫大伙都谨慎些,千万不敢在小姐跟前胡说八问的,只管好好伺候着,多弄些补品给她补身子。”
香草扔下手里的脸盆子就往上房跑,老莫急的跺脚:“轻点,小姐还没睡醒呢!”
香草蹑手蹑脚推开上房门,进里间寝室,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的佳音,顿时心疼地掉眼泪,只不过两天,佳音的脸就瘦了一圈。大红色锦缎被面衬得她脸色煞白,象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紧皱着,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香草不敢打扰佳音,又悄悄地退出来,跑去侧院告诉秀秀,秀秀亦是吃了一惊,思忖片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但愿她再不用进宫……对了,我去和张先生说一声。”
香草拦道:“听老莫说就是张先生送小姐回来的。”
秀秀顿住脚步,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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