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沙场也要爱》第74章


“那是什么?”唐英的语气缓和了。
两个强敌都不是,那就是剩下他与她两人的问题了。他有什么不好的,他可是随时可以为她去改变;而她有什么问题的,他也可以义不容辞地为她解决。
“我,我也不知道。”吕曼儿站了起来,向后退的远远,惊慌失措地望着唐英,像在恳求唐英不要把她逼的那么急切。
唐英见她慌成那样子,心里也为刚才的逼急而脸泛愧色,他轻吐了一口气,决定让她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而他自己也要反省一下。便说:“那好吧,你先回去休息吧,不要再去马棚了,我已经吩咐其他马夫照料了。”
吕曼儿微微点了点头,马上转过身去,也不理后面的小梨她们,只顾着急急忙忙地朝拱门夺路而逃。
让小梨和小棠她们见了,也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追上去,要替我好好照料她。”唐英忽然吩咐一句,她们才回过神来,才喊着吕小姐,一路追了下去。
像一只惊慌的小鹿,吕曼儿穿过了拱门,掠过了长廊,带着夕阳投影下最后一道影子,倏地转入了厢房。那只小鹿又钻入她的心里,在呯呯地乱跳。
果然,唐英又一次向她示爱了,那种从心底里涌出来的甜蜜,就快要冲昏她的脑袋,冲溃了她的防线。然而,她心里却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个结。
这个结无形无影,却巨大无比,强压下了她的甜蜜,让她想起了罗龙,想起了瞎子歌,甚至连那最不起眼的算命相士也浮现在脑海中;他们一一从她的脑海中相继出现,似乎一一都不赞成她对唐英草率的点头。
“我,还在介意什么?”唐英仪表非凡,能文能武,百战百胜而心怀慈悲;家世显赫,而不攀权贵,向往自由;尤其刚才提到的,为了成全忠孝两字,他投笔从戎,弃弱爱强,对自己一见钟情而念念不忘,处处关照而情深款款。
难道,这样的男子还不能够值得让她托付终身吗?
第68章 长夜与恶梦
黄副将的案几设在庙里的东边,这时候,她站了起来。
此刻,庙外的夕阳西沉,霞烧将尽。
夕照在她脸上移开了最后一抹残红之际,她不由得马上绽放了欢喜的神色,朝西边案几的瞎子歌走过去。
瞎子歌把腿伸直,远远搁在案上,提起了椅子的前面两只椅脚,右肩扛着他那支生死不离的铁枪,正仰在椅背上悠然地假寐。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他的耳畔响起,不由他蓦然睁开眼睛,连忙收起两脚,那椅子的两脚也在此时“咚”一声,搁回原地。
他的脸庞一下子就回到了案前,正与黄副将凑上来的脸庞相距不到半寸!
“什么事?”他以为是探子的脚步声,所以被惊醒了;不料,黄副将那张不施粉黛也嫣红粉嫩的俏脸,更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我要看看你睁开眼的样子。”黄副将却毫不忸怩地睁着杏眼盯过来。
“我,我……,这……,有什么好看的?”瞎子歌看到一张风情万种的俏脸凑近过来,犹如万株桃花骤现在眼前,满眼的粉红,在面前翩然飞舞。窘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黄副将凑近过来,同时也把她身上的体香也一并送了过来,让嗅觉灵敏的瞎子歌嗅着了一道令人窒息、令人迷乱的兰香,不由一下子霍地站起来,沉静地瞪了黄副将一眼。
黄副将趁机抬头看见了他双眼神,晶莹明澈而深情湿润,像月夜下的一泓清潭,在月光下潋滟浮光,盈盈欲流,让人忍不住要以小手去护着它,掬着它,不忍它随着黑夜悄然无声地流走;又像一道远远的春潮汹涌扑来,把看的人都浸漫到眉睫上……,她看着看着,忘记了存在,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应该如何抽离这么深情的凝视。
“我出去查一下他们的岗哨。”瞎子歌盯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走出了庙外,顺便把那一泓深情的春潮给带走了,救下了黄副将一条苦命。
受不了,受不了这种隐忍有力的深情包围,黄副将在那一泓眼光流逝之际,终如少女般娇羞的垂下了头。
她深深地换了一口新鲜空气,目光仍然不舍地追随着那一泓眼光而去,却始终也不见瞎子歌回头,不由得微微失落地轻叹了一声。
晚上,用了晚膳后,黄副将躺在自己那块板床上剔牙,准备安寝,她的对面就是瞎子歌的板床。
不久,瞎子歌从庙外回来,也想躺下来休息。却回头瞥见对面的黄副将,心中不由一怔。转而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庙里情况,才对黄副将说:“男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啊,副将你就睡在堂上,这里的情况也交给你了,我且去里间与庙祝共铺。”
说完,迳自朝庙后庙祝的里间走去。
黄副将不由哑然失笑:“咱沙场儿女的,今天不知明天事,哪顾得那么多了?都和衣而睡,这有什么可害羞的?”
然而,任背后黄副将怎么取笑,瞎子歌依然踏着沉稳的步伐地迈进了里间。
在门口处泛起酒涡回头一笑,顿时让黄副将剔着牙的草梗也为之一折!
进了里间,瞎子歌对庙祝说出了一番来意,那庙祝也呵呵一笑,让出半个床位给他。“这没什么的,难得将军不嫌弃与草民共席,这是草民的荣幸啊!”
瞎子歌却笑着说:“在下姓林,先祖从木,算下来,咱不是草民,也是一木民了。”
庙祝听了,哈哈一笑。
两人一下子相谈融洽,半晌,庙祝沉吟说:“将军来此讨战,何不为出战而求上一支好签?”
瞎子歌不由一阵哑然失笑,摇着头笑说:“求签这事儿,只是一些年轻男女趋吉避凶求姻缘的玩意儿,不可妄断战事以误国!”
庙祝也赞赏地点了点头,又说:“那么,将军可以为自己求一支姻缘事业签,看看呗。”
“呵呵……”瞎子歌一阵朗笑后,也心中一动。“好吧,咱就玩玩呗。”
于是,两人重又来到了堂下,这时,黄副将不在对面的板床上,不知哪里去了。
瞎子歌便跪在神灵的蒲团前,庙祝把签筒排好,交到他的手上,肃穆地说:“面对神灵,不可玩亵,请将军心诚,心诚则灵!”
瞎子歌也郑重地点了点头,接过了签筒。
经过一会儿的诚心摇筒,忽然庙祝喊了一声停,一支签已经“咻”地在空中划下一个优美的弧线,跌落在地上。
瞎子歌把它捡起来,递到庙祝的手中。庙祝把签拿到他的解签桌前,按照签号搬出签文簿的签文,给瞎子歌念了起来:
“浅水矮草有灵药,”
“低洼泽地藏良材。”
“栋梁未必高龄木,”
“乱石亦能成王台!”
瞎子歌在对面坐了下来,噙着笑地问:“又浅水,又泽地的,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庙祝轻弹了一下签片,沉声地问:“请问将军,是要问什么?”
瞎子歌目光一转,“自身!”
庙祝点了点头,便开始解签说:“这首诗里面是有一个故事的。它讲述的是北方翟国的第二代国君,在泽地乱草中发现了一种无名的药材,它可以很快地治愈人的外伤内患,且去腐生肌,百毒不侵。国君大喜,连忙把它大量的采摘提炼。从此以后,翟国就有了一批号称‘不死之躯’的士兵和长寿的国君,为他们对抗其他大国日后的入侵,筑起了永固的铁幕防线。”
“所以,这签是上签,它说的是一个忍辱负重,发奋图强的故事。年轻的将军啊,你再忍一忍,你前面的命运中有一个很大的变革在等待着你呢。”庙祝不忘了语重深长地结语。
瞎子歌盯着他那双深嵌在沧桑老脸的眼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心中不由微微一颤。却只是笑而不语。
庙祝解完,也站起来,重新往里间走去。转身之际,又叹说一声:“可惜了,十几年前,翟国的皇叔引外援夺权,至使国君蒙难至今,国民陷于水深火热,而不能自拔……”
瞎子歌在后面听了,也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叹息起来,一抹忧伤从黑暗中无声地爬上他的眉梢。
同样在黑暗中忧伤的人,还有吕曼儿。她就那样也不点灯,静躺在漆黑的床上,任那忧伤爬满了香额。
罗龙死了,她本来也想跟随而去。但想到家中还有奶奶,还有罗龙的爹爹,只好暂且偷生于人世,伺候两位老人百年之后再相随而去。
罗龙死了,她的心也死了。但是,唐英却一直在呼唤着她,要着眼于自己的未来,要向往自己的自由,不要把自己的青春虚耗在这过去的悲伤之中。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把她内心的爱情擦得晶亮圆润,让她爱的光辉,灿烂地照亮某一个人,普及到其他军士和众生,拯救他们内心的焦虑与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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