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街》第30章


就在即将要滚落下去的瞬间,涛罗的左手勉强抓住了一旁的突起物,好不容易才贴着货箱的边缘支撑起身体。
虽说是九死一生,但人体本身的构造并不能够禁得住如此的体力与爆发力完全发挥的带来的冲击。不过,内家拳师之所以能发挥身体的运动极限,就是运用内力来守护内脏,调整血流规律。如果气息紊乱,在内力消散的情况下还要使出超越极限的体技的话……
涛罗试图站起来,但他的视野像被帷幔罩笼似的一片漆黑。
(……真大意!)
漆黑一片。这是连续遭受微冲击的战斗机驾驶员经常会出现的症状。由于极高的加速度而使血流向脚,从而引起了脑贫血。在极限状态下施展轻功的涛罗,实际的肉体负担与驾驶喷气式超音速飞机不相上下。
涛罗被禁锢在黑暗的世界里,只能靠身边吹来的冷風来判断身体的位置。这里是在百米高空中飞行的好纵断崖突出部分的SV车体边缘。已经无路可逃了。
从集装箱的顶部传来了震动。在涛罗的对面,车地正侧面又飞来了一个搭便车的。
’不用问,那肯定是彼得鲁什卡了……经过了一番殊死搏斗,终于迎来了取胜之机,为了这最后的致命一击,战斗AI选定了最完美的攻击位置。想必它是打算将涛罗逼至无处躲闪的角落以近距离机枪扫射来取胜吧。
在大型SV的前端和末尾,两人隔着长长的车厢对峙着。虽已到了生死关头,但涛罗的心里却像波澜不惊的湖面一样平静。
这种恐怖,这种紧张,之所以能这样清楚地感觉到,怕是自己现在身处绝境的缘故吧。
闭上眼睛也能够知道……因为不仅仅是眼睛才能感触到这一切。
吹拂着发梢的风声。如果把至今不离右手的倭刀举过头顶……虽说只是细小的差别,但连风的音色的改变也能感受得到。
是的……用心感受气流的话,甚至能够感受得到站在正对面的玩赏人偶背后凌乱的气流流动。
在涛罗漆黑的视野中,敌人现在的位置鲜活地浮现了出来。散发在外套上的热气、烙印以及硝烟的味道……机枪的枪口,现在已对准着涛罗的眉心。
那本来就是肉眼视力不可能捕捉的到的子弹轨道。因此即使失去视力,也没有任何不便之处。
敌人即使“不在”由眼睛产生的视觉里,也一定“在”那里。百耳朵产生的听觉;由鼻子产生的嗅觉;由舌头产生的味觉和身体产生的触觉……还有由意识产生的第六感——法觉。因为世界就是由森罗万象以固定不变的姿态组成的“存在”。
丹田内充满了刚阔恢复的元气。涛罗慢慢站地起身。倾尽肩膀的力气架起倭刀。
头顶的声音和震动明确地告知着涛罗,那些支撑着人偶的无数个节肢,正在一点点……一点点地抓紧货箱边缘。看来是为了防备机枪的反作用力,做着射击的准备动作。
蓄积至极限的真气,到达了比刹那还要小的六德之间,比六德更加细小的虚的瞬间——甚至——比虚更空——比空更清——比清更净的境界——
涛罗大步向前迈去。
视力已经恢复到能辨别明暗的程度,能确实地感到有闪光的迹象。涛罗用倭刀刀尖挡去以超音速射来的充满杀气的飞石,向着那灰白色的光源突进。
不需要很大的动作。两块,三块,四块充满杀气的飞石接连飞来。
涛罗悉数将其拨挡,渐渐听到了枪声。射出的子弹的速度似乎比音速还要快出好几倍……涛罗漫不经心地想着这,一刻不停地拨挡着不断追击而来的飞石。
涛罗已经捕捉到了象征着世界的全部的六感。甚至连自己的视觉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如初都没有发觉。
(成功了,吗——)
戴天剑法的秘传奥义“六尘散魂无缝剑”。想不到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竟能完全领悟这一绝技。
以每秒数十发的速度飞散而来的子弹都无一例外地被倭刀的刀身反弹了回去。彼得鲁什卡的战斗AI要如何判断这种情况呢?无论如何,对被涛罗不断突进并侵袭到身边的她来说,应该没有应对之策来继续与之对抗了。
白刃一闪,人偶的头颅被斩断,高高地飞向空中。涛罗用回转的刀锋将像拖着尾巴的流星一样随风飘舞着褐色发丝的头颅勾了回来。
好像与收回的倭刀遥相呼应似的,左手紧跟着便打出一掌。
这致命的一击“紫电掌”,完全破坏了统领着彼得鲁什卡身体的战斗AI一一但是,与那承受着痛苦的身体已经完全分离的头部,连一丝悲伤的哀鸣都没有发出。
涛罗抱着取回的头颅,看着支离破碎的彼得鲁什卡的残骸朝着地面坠落下去。暂时失去的视力也完全恢复了焦点和距离感。
右手中握的依然是那把倭刀。刚才就是这把刀使出了自己追求已久的哀怨秘剑……真是个可悲的玩笑。
自己竟在如此悲恸哀伤地走到绝望尽头的时候领悟了这样的绝技,再想想恩师过往的教诲熏陶,涛罗不禁哑然失笑。
(如果这就是剑之真谛的话……那么曾经的修行又算什么呢?)
师傅肯定会骂这是邪门歪道吧。会说这是怒火之剑、报复之剑,不管是什么都是会蚕食自身的鬼道伎俩。
但是,即使真是那样也好。剑就是杀人索命的兵器。总有一天,执剑杀人者也会死于剑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道?
涛罗脸上挂着扭曲的微笑,凝望着脚下飞逝的街灯。
第五章骤雨血风
桃花飘舞之处,瑞丽优雅地抚着琴。
琴声悠扬婉转,仿佛是在叹息这即将远去的桃花之季一样充满了梦幻与哀愁……却没有平日里的清澈和风雅。
想必是抚琴之人难以抑制心中骚动的情绪吧,才弹出了如此不宁的旋律。似乎是要把所有的思慕之情都付渚于琴弦一样,那隐秘而又激烈的感情,一点一点地传达给听者。
涛罗一边感同身受地听着琴声,一边从远处的亭子中注视着妹妹的身影。对于通报来客的仆人,他也只是含糊地应答了一声。
“好一张愁容啊。”
少顷进来的客人一开口就毫不客气地说中了涛罗的心事。由于是从小就熟识的师兄弟,所以说话也从来不需要避讳什么。
“关于瑞丽的事。不用我再说了吧。”
涛罗为难地嘟囔着,在他面前也不用做任何掩饰,只是深深地叹着气,满脸疲惫地朝豪军转过身去。
“这次要去外地办事。虽说是明天早上出发,真是的……她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你怎么又是话从半截起啊?能不能多说点上下文啊?”
豪军的声音清晰爽朗,完全不顾涛罗的疲惫。像这样的兄弟间拌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真没辙。那家伙,每次我提到工作的事情就立即转移话题。”
“快点跟她坦诚地道歉吧。你准备就这样带着隔阂出发吗?”
“啊,算了。说不定还能成为治她这毛病的药呢。”
涛罗摇了摇脑袋,失望地说道:
“那家伙是不是太依靠我这个大哥了……她的将来真让人担心啊。”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也未尝不可吧。毕竟你是她哥哥嘛。”
“你就別取笑我了。真是的,娶她的那个男人可真是倒了大霉啊。”
“嗯,实在是太糟糕了啊。”
“……喂,我说的又不是别人。”
涛罗一脸认真地劝着平静地随声附和的豪军。
“以后要来成为她的支柱的,就不再是我了。你必须来承担这一切。”
“明白了。大哥!”
豪军一边坏坏地笑着,一边恭敬地跪下磕头。
“别这样……”
“怎么啦?你可是我的大舅哥啊。跪拜也是自然的。”
“別瞎说。在戴天流门下我是你的……”
“咱们已经约定好不再提那些的吧。”
好像每次一谈及此事的惯例似的,豪军用手指摆弄着脖颈上移植的接口。
“仅仅埋下一个这种东西,颈穴的四个穴位就会麻痹。我的内功已然不足从前的三成了。”
“……”
随着可以称得上泛滥的高度化网络的发展,如今在社会的各个领域,对于活跃在一线的人才来说必备的就是直接装备于人体的联接装置。
即使是在黑社会也同样如此。尽管刘豪军武艺超群,被认为是少有的人才而选拔为香主,但同时也意味着必须委身于这机械化时代的大潮了。
“最近,我也受到外家那帮人的邀请。都是想拉拢装了义肢的同类。那样的话我就会筋脉尽消,甚至连动脑筋都不可能了。”
“豪军……”
“如果说对和你在一起切磋的内家拳法没有留恋那是骗人的……但我原本投身武门就是为了兄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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