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志》第107章


这点光线,我看不出这个女孩的脸上是哀伤还是喜悦,是挂满泪珠还是一脸幸福。
“欧阳?”我试探着叫道,却没有得到回答,我的心里顿时不由得紧张起来,开始怀疑她的存在,便伸出手来想要触摸到她的胳膊,却被她一把推开:“你干(W//RS/HU)啥呀?我不还在这儿嘛,手电筒是我刚才路上捡的,现在刚好没电了。走吧,我熟悉路。”于是我们一前一后地在路上走着,二人都沉寂好一阵子。
“你回到家了吧?”我忍不住又问。“嗯,回家了,”尽管她的语气有些奇怪,但我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高兴。欧阳告诉我:她的家里人都已经找到了,他们都很好,现在生活在清河区边上的宜城区,三里屯大耳朵胡同,在家里她们还吃了顿团圆饭。接着她又十分平静地对我说:咱们回富城吧。回富城?这句话使我大吃一惊。
“……啊?你不和家里人多呆一会儿吗?”我原本以为,找到家里人后,她怎么说至少也得和家里人在一起呆个十天半个月的,真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快就要离开老家。
“不用了,走吧。”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说,一直可怕地沉默着。这使我的内心疑窦丛生。
第五十二章:爱上她(最终稿)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我们顶风踏雪,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逐渐远离了那个被摧毁的城区,四周的灯光逐渐多起来。我忍不住偷偷看了眼欧阳,她的脸上依然十分平静,这样的平静却在我的心中涌起稍许悲伤和落寞:她已经找到家人,而我和我的父母却注定天人永隔,不会再相见了;阵阵凄凉袭遍全身,我就这样如行尸走肉般地走着、想着、愁苦着,不知不觉中,天上已经飞起漫天大雪,飞雪飘落到脸上、头发上,停留片刻,便化作刺骨的冰水顺着脖子根流入领口,好冷啊!五官已经冻得麻木,没有知觉得仿佛别人的脸。“快点儿,我们去买火车票。”欧阳一边说,一边转过头来,小小的脸蛋已经冻得红彤彤的,像一只熟透了的苹果。
我们顺利地买到了连坐的车票,当晚就坐上南下的列车。窗外,无数雪花正在无声地舞蹈,今夜对于我们来说,又必将是在火车上度过的漫长一夜。这是一列老旧的火车,车内虽然开着暖气,却也还是寒冷难耐。我倚靠着火车的软座,蜷缩在靠窗的一角,半睡半醒之中突然感觉身上一股温暖,睁眼一看,却见欧阳晓晴正在将她身上的棉外套披在我身上,她轻轻地对我说:“我是北方人,比你更耐寒一点儿。”怎奈何我困倦难耐,还未及说声感谢,便沉沉睡去。
列车越开越慢,终于停靠在燕都远郊县城里的一个小站上,这是火车中途停靠的第3个站。我睁开眼睛,发现欧阳趴在桌上熟睡着,车窗外仍然下着雪,站台上明亮的灯光照射着白色的路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显得祥和、安静。在这样静谧的夜晚、这种时刻、这种意境,应该是最适合拥有一个甜美的睡眠的,可是车厢内的空气却由于车门的打开,变得刺骨的寒冷。我缩紧脖子,将身上披着的棉衣裹得更加严实,呵出一口热气来搓搓手掌,真冷啊!我又看看蜷缩成一团的欧阳,不禁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手指,啊!她的手指就像冰条一样,丝毫没有热度,我急忙脱下她为我披上的棉衣,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列车又开动起来,所有的乘客都融入夜的酣眠中去,可是我却难以入睡:如果今天晚上坐在我身边的是黄琳琳,她会宁愿自己受冻,而把御寒的棉衣盖在我身上吗?答案是肯定不会,黄琳琳会在我最失意,最落魄的时候陪在身边帮助我,甚至陪着我哭吗?她不会的,尽管我为她付出的远比欧阳晓晴多上几万倍,但她似乎永远都不会满足,也不知道真正的感恩。我总是喜欢拿黄琳琳和欧阳晓晴作对比,尽管我知道:欧阳晓晴是不可多得的单纯的好女孩,而黄琳琳只是爱耍心眼的伪善又妖媚的女人;尽管我还知道:黄琳琳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因为叛国和间谍罪被执行了枪决。想着想着,我不觉得又偷偷地看了眼欧阳晓晴,虽然失去了棉衣带来的温暖,但一想到她对我的好,我的心头依然热乎乎的。
正当我们还在开往富城的南下列车上时,大洋彼岸的阿梅克——那个曾经的超级大国和战争策源地,现在已经分裂成几个自治共和国,一共驻扎着50万盟军——正在盟军的帮助下,展开一场大搜捕,被逮捕的人皆为前阿国政府及军方成员,与此同时,一场大规模的搜集取证也在进行。在富城,我和其他证人对富城大轰炸、屠杀向调查人员作证,而欧阳则声泪俱下地控诉了北方市清河区发生的惨案。系统性的证据搜集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1月29日,在提克底州布努克市,由盟军和新政府主导的大审判开始了,全球几百家媒体不约而同地将镜头同时聚焦于此,电视台也打乱原有节目编排,对审判进行了全程实况转播。由各国代表组成的公诉人首先对被告进行指控,他们手中都拿着厚厚的起诉书(敌人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不是几页起诉书就能概括的),除了宣读起诉书,他们还在法**出示了详实的证据:包括档案、视频、图片、证人录音录像等物证,所列举的阿军罪行包括侵略、反人类、屠杀、绑架等十几项。这场号称“世纪大审判”的庭审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截止到“日出节”的当天,所有战犯都得到了应得的审判,其中就包括这场战争的决策者之一,前阿国总统达达,他也因战争罪、反人类罪等8项指控被法庭判处死刑,并立即执行。虽然正义最终得到了伸张,但是关注庭审的整个过程,对于有着切肤之痛的人们来说,就像是再一次经受了那些不愿意再回忆起的苦难,特别是参加过最惨烈的战斗、痛失双亲的我。
也许有人会这么认为:你只是暂时失去了双亲的消息,民政局所宣告的“失踪”也只不过是暂时的“失踪”。是的,每次当我看到大街上别人家的儿子挽着父母的胳膊有说有笑,每次当夜深人静被可怕的孤独包围之时,我何尝不用这样的想法来劝慰自己,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战争中,在被敌人空袭的防空洞里的人被宣告“失踪”,说得好听叫“失踪”,说得直白点:就是遇难了但暂时没找到尸体!一想到这点,我是多么痛苦啊!在过去,我一定无法承受这个打击,而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小男生陈文武,是的,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8个月的战争,已经让我经历了太多太多,也蜕变了太多太多;所以现在,我绝对不能就此消沉下去,作为男人的我有了更多的担当和责任,也拥有了比以往更加强大的内心。
2月5日,全国各地因战争而停课的学校在同一开始复课,富城大学也不例外,我终于能背起书包,安安稳稳地来到这所我梦寐以求的大学,进入自动化控制系学习无人平台控制与管理;而欧阳仍然在音乐系学习,主修小提琴和舞蹈。我似乎又回到在达置时的老样子,一边学习,一边继续着预备役的服役,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在平淡而忙碌中过去了。也许是老天爷他老人家觉得自己对我确实太残酷了点,几天后,我陆续和我的姑姑、叔叔、大姨取得联系,这使失去双亲的我稍微感到慰藉。经历过战争洗礼,人们格外珍惜这弥足珍贵的和平,都在努力地生活着。我们宿舍里的老刘整天都为他的灯泡的销路发愁,几乎每天都泡在他的厂子里;预备役老哥的远房侄女儿则在本市另一所大学里住宿,只有周末才会回来。由于这些原因,宿舍里大多数时间总是空空荡荡,尽管这样,每次我参加完预备役的夜间巡逻回来,都能看到欧阳正在家里忙碌。她会像对待艺术品似的,把所有人屋子里的每样东西放好,弄得整整齐齐、窗明几净的,那股认真劲儿几乎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每当我对她表示感谢时,她总是对我报之莞尔一笑。她总是这样一声不吭地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为大家烧水、做卫生、做饭、洗碗,每当我们大家不好意思地说“我来我来”的时候,她也还是冲我们笑笑。邻居们背地里见了我们就夸:这个女孩真是太贤惠了,人长得跟仙女一样、又能干、又温柔,谁要是娶到这样的女孩子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每当他们这样说的时候,我的心里却有一丝隐隐的莫名担忧:欧阳虽然确如他们所说,可是这个女孩一定,不,是应该有什么东西瞒着大家、也瞒着我。她的眼神似乎变得越来越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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