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群英》第201章

程元振的手下大多是李辅国秘密豢养的死士，个个武功高强。很快，十余名亲卫倒下大半。李怀光和薛平奋力搏杀，手刃十余名杀手。过了四分之一炷香时间，十余名亲卫只剩下五六人还能战斗，李怀光和薛平二人也身中数刀，流血不止。
程元振见李豫已是穷途末路，得意的大笑道：“陛下，想不到吧。大食和吐蕃的千军万马奈何不了你，元振略施小计，便将你手到擒来。吐蕃为了争夺陛下的安西，损兵折将，着实可笑。其实完全用不着那样大费周章，只要把陛下裹挟到吐蕃，赞普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得到安西。”
李豫：“无耻之徒！痴心妄想！”
程元振对手下说：“给我杀光李豫身边之人，注意不要伤到李豫。”
李豫见形势急迫，右手紧握佩剑。李豫心中已经想好，宁可自尽也不做俘虏。
危急时刻，李适、贺拔楚岳率领两百羽林骑兵赶来。双方的力量对比出现逆转，两百羽林军对付二十几个杀手，绰绰有余。程元振见状，率领部下向西逃跑。
李适来到李豫面前，跪地哭诉道：“父皇！孩儿有错，请父皇责罚孩儿。”
李豫扶起李适：“适儿，起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年少历浅，被奸人蒙蔽，为父不怪你。”
贺拔楚岳跃身下马，跪地抱拳道：“末将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明山来得恰到好处！”李豫扶起贺拔楚岳。
李适注意到李豫的眼睛：“父皇，您的眼睛？！”
李豫：“不碍事，回京后让太医看看。”
李怀光策马追击，将程元振生擒，带到李豫面前。
程元振见到李豫没有丝毫害怕，大笑道：“虽然我即没能蛊惑太子登基称帝，也没能将陛下掳到吐蕃。不过老天有眼，李豫，你瞎了！一个瞎子怎么君临天下？！”
“陛下的名讳是你可以直呼的吗！”李怀光卸掉程元振的下颌。
李豫：“程元振，你错了！安西不是朕的安西，是大唐的安西，安西百姓的安西！朕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当不当这个皇帝没关系。”
李豫对李怀光说：“这恶贼毁了媛儿的一生，又差点害适儿铸成大错。怀光、明山，给朕将这恶贼五马分尸！”
李怀光、贺拔楚岳抱拳回答：“末将领命！”
程元振被羽林骁骑的战马活活撕成数块。
李豫在众人护卫下连夜赶回长安。黎明时分，队伍通过西渭桥，临近长安城下。李豫命令贺拔楚岳，队伍借道禁苑，由玄武门入宫。李豫告知李适和贺拔楚岳，自己回宫的消息，除了统领大明宫禁卫的哥舒曜，以及沈媛和独孤雪，暂时不要通知他人。
第二四七章　水火既济（下）
李豫回到大明宫后，没有前去自己的寝宫休息，在太子李适的搀扶下，径直来到沈媛所住的还周殿。
沈媛在太医署令孙远瑛的悉心医治下，病情大为好转，身体逐渐恢复。沈媛得知李豫回宫，即将前来还周殿，命宫女搀扶自己来到殿外迎候。
少顷，沈媛见到李适搀扶下的李豫，快步迎上前，激动的说：“陛下！”
李豫紧紧抱着沈媛：“媛儿，你怎么样？外面冷，快回殿内。”
“我很好。陛下，您的眼睛？”沈媛注意到李豫的神色有些异样，看着一旁搀扶的李适。
李适回答：“母亲，父皇的眼睛……”
李豫打断李，抱着沈媛说：“我没事。适儿，你先下去吧，我与你母亲有话说。”
李适看了看沈媛，回答：“孩儿告退。”
李豫抱着沈媛说：“媛儿，千言万语，我们进殿再说。”
沈媛扶着李豫走进还周殿。李豫一时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媛：“陛下，适儿他聪慧仁孝，只因年少历浅，受奸人蒙蔽，……”
李豫示意沈媛不要再说，对身后的哥舒曜说：“子明，通知在京亲王、郡王和四品以上官员，明日一早参加延英殿朝会。”
哥舒曜抱拳道：“末将领命！”
李豫对贺拔楚岳说：“明山，你今日戍卫还周殿，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贺拔楚岳抱拳道：“末将领命！”
众人告退离去，还周殿内只剩下李豫和沈媛两人。
沈媛搀扶李豫坐下来：“陛下，适儿他年少历浅，……”
李豫握着沈媛的手：“咱们大半年没见，先不说这个。难得你终于肯回长安，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陛下！”沈媛偎依在李豫的怀中。
因为李豫两眼失明，贺拔楚岳命人传来孙远瑛。
孙远瑛为李豫诊过脉，俯首跪在地上说：“微臣无能，请陛下降罪。”
李豫平静的说：“远瑛，你起来。这或许是天意，你不必自责。”
沈媛对孙远瑛说：“远瑛你医术高明，陛下的眼睛真的无办法医治？”
孙远瑛回答：“陛下的眼睛是旧疾加上新伤，当年申泰芝下毒谋害陛下，多亏有元丹贡布大师医治，才得以复明。远瑛的医术不及大师十一，无能为力。”
沈媛：“既然如此，陛下可立刻派人去请元丹大师前来。”
孙远瑛：“大师从五台山回来后，就返回了吐蕃。”
李豫：“不必了。远瑛，你退下吧。”
孙远瑛告退离去。
沈媛搀扶李豫坐在床上：“陛下，适儿他年少历浅，受奸人蒙蔽。求您看在奴婢的面子上，饶恕适儿这次，不要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李豫握着沈媛的手：“媛儿，你放心。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这个皇位。如今天下已定，百姓安居乐业，中兴大唐的重任交给适儿去完成吧。你、我，加上雪儿，我们一起离开长安，周游四方，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沈媛显得有些惊讶：“陛下，您……”
和政长公主和独孤贵妃得知李豫回宫，立刻前往还周殿，被贺拔楚岳挡在殿外，两人只得离去。
次日一早，众臣齐聚大明宫延英殿，包括之前被暂时停职的中书舍人杨炎、京兆少尹黎干、内侍少监刘忠翼、右千牛卫将军王霆。中书令崔圆提前写下辞呈，回老家去了。与上次延英殿朝会不同的是，大殿内外的禁卫和平常一样，并没有增加。
郭曙搀扶双目失明的李豫坐在龙椅上，阶下众臣见状，开始窃窃私语。皇帝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太尉李光弼出列问候道：“陛下，您的眼睛？”
李豫平静的回答：“朕的眼睛瞎了。”
“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大臣们开始议论起来。
太子少保郭子仪出列说：“众位同僚，请安静，听陛下说。”
众臣很快闭嘴，大殿内寂静无声。
李豫：“内侍少监刘忠翼可在？”
刘忠翼跪在地上回答：“奴家在。”
李豫：“刘忠翼蒙蔽蛊惑太子，祸乱朝纲。千牛卫，将其拿下，拉出殿外，杖毙！”
郭曙：“末将领命！”
刘忠翼：“奴家冤枉，陛下，陛下饶命啊！”
眼看着刘忠翼被千牛卫拖出大殿，杨炎、黎干、王霆等人的心都紧了起来，其他大臣也都闭口不言。
李豫：“太子何在？”
李适战战兢兢的回答：“儿臣在。”
大臣们心中估量着，太子今日恐怕难逃一劫，还好之前没参与拥立太子即位之事，要不悔之晚矣。杨炎、黎干等人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说不定等会儿自己就要身首异处。
李豫：“朕不在长安的这半年时间，太子恪尽职守、勤劳国事。期间虽有小过，但瑕不掩瑜，朕十分欣慰。”
众臣听了李豫的话，心中一惊，皇帝既然这样说，太子肯定是没事了。
李适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郭子仪在旁提醒，才回答道：“儿臣误信奸人，险些铸成大错，父皇不责罚孩儿，令儿臣感激不尽。”
李豫：“年轻人犯点错很正常，能够吸取教训就是收获。”
李适：“父皇之言儿臣谨记于心。”
李豫：“朕今日请众位爱卿前来，还有一件大事商议。”
众臣面面相觑，又开始私底下嘀咕起来。太子的事尘埃落定，还有什么大事要商议？
李豫：“众位爱卿都知道了，朕现在双目失明，难以处理国事。太子忠孝聪慧，朕决定退位，将皇位传于太子。”
李豫此话一出，殿内立刻炸开了锅。李豫现在不过三十六岁，正直壮年，竟然想要传位于年仅二十的太子。即便皇帝眼睛看不见了，还有众朝臣辅佐，用不着退位。再说了，历史上的各朝各代，只图享乐、荒废朝政的皇帝多了，不上朝、不批阅奏章照样可以君临天下。
李适第一个出列说：“请父皇收复成命。儿臣只想做你的眼睛，不愿做皇帝。”
裴遵庆：“请陛下收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