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秦》第66章


“难道,蒙恬上将军……”李寇疑惑道。
“不,上将军一家三代忠心耿耿,决然不会有其它念头,便是立时要蒙家上下死了,他也决计不会有二心!”女子摇摇头,停下手中活计,道。
“难道,要北逐匈奴,是错的么?”李寇沉默半晌,点点头忽然叹道。
女子抬起头来,凄然又有些说不清滋味的目光在李寇脸上扫了扫,摇摇头轻声道:“没错的,匈奴人,从来都是大秦的死敌,若要匈奴人活,大秦亡;若匈奴灭,大秦,或可存活一段时间。”
李寇不解,坐下来在女子对面道:“此话怎讲?”
女子将兵器横在膝头,沉吟一下,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直视李寇双目不答反问道:“虽然你有时间很……粗鲁……很不好,但,凭感觉,你是很清楚,对什么事情都很清楚的一个人,便是我阿父他们,有时间也不能与你相比。但,政治,永远不是单凭聪明便能理解的。现在的大秦,看上去风光无限,四邻没有能威胁其生存安全的。但是,不说北方匈奴与东胡,不说西边羌氐,大秦内部,果真已经到了坚固若表面看上去那般么?”
李寇点点头道:“绝不是!六国余孽从来没有停止过策划复国的阴谋,便是百姓,除了关中的人们,还能有哪里果真便慑服律法?周礼教导天下良久,根深蒂固,便是世间号称最为睿智者,也不过是遵从周王朝那一套,皇帝陛下废除分封,在读书人看来便是‘逆天’,便是‘毁名城’,大秦朝廷,不知多少人从来都已‘暴秦’而论,内部矛盾,已然到了即将爆发的时刻!”
女子眼中欣喜连连,点头直赞道:“你果真厉害的很,大秦弊病,便给你看透彻啦!”
却不知,李寇心下惊骇更是比女子厉害的多:“这女子在这个时代便能认识到大秦的内忧外患,实在了不起!”
却听女子低沉道:“既然你能看到这么多,为什么还要急着与匈奴人开战呢?若你想做成开疆拓土浴血沙场的不世之功,凭你的目光,去咸阳定然能有头角峥嵘的一天。将来大权在握,那时候大秦内忧解除,何愁没有男儿绽放光彩的地方?!”
李寇摇摇头,心道秦始皇马上便要薨了,大秦帝国,果真能提供一个男儿的舞台么?
女子见李寇摇头,有些不解道:“难道,你认为一时的杀戮,比之能够千古留名更加痛快么?“
李寇抬起头来,看着女子有些焦灼有些怨怒的目光,忽然明白了这个聪明如冰雕霞妆般女子的心思,原来,她隐忍塞外,绝非仅仅是心里面不愿意见到四处杀戮的惨景,很大程度上,却也是为了站在高出看着这个庞大的家国,用局外人的目光去探索大秦的前途。
当下李寇心中便对这个白衣若天外仙子般女子敬重三分,郑重便问道:“那么,你可知大秦帝国,目下还能在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中挺立多长时间?或者,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认为皇帝陛下,还能作大秦这艘巨大舰船的舵手多长时间?“
女子霍然一惊,急忙问道:“可是……可是我阿父有什么事情了么?”
李寇潸然摇摇头,苦涩道:“皇帝,也老啦!”
是啊,千古一帝秦始皇,也有老了的一天,岁月,从来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啊!
若能向天再借五百年,我宁愿自己不要,我宁愿再搭上自己的数十年光景,让荏苒的岁月走地慢些,给秦皇,给汉武,给唐宗,给开创一个崭新中国的可敬伟人,让他们活着,我宁愿死去!
岁月无声,留下了什么?只是一卷黄纸……
“可是,便是阿父……还有扶苏大哥的,他稳重而勤苦,阿父留下来不能解决的事情,扶苏大哥,定然是能解决的!”女子呆了呆,却明白滔滔光影不能留下垂怜的道理,只嗫嚅了这么一句,却也有些期望向李寇看过来。
李寇怅然叹气,半晌道:“扶苏王子么,他能作一个守成的君王,但……权势,却不容他的啊……”
女子好看的没有蹙起,不明所以正要再问时候,洞外小姑娘叫道:“李大哥,阿姐,要走啦!”
李寇长身而起,伸手拿过铁矛来,长长呼吸一口气哈哈笑道:“不管他怎么着,生生死死,又能有什么值得让大好男儿畏畏缩缩的呢?不管啦,要说阴谋杨某的,老子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天赋,但,匈奴人此次入侵我中华,杀戮我同胞,抢占我财产,若不能浴血奋战,男儿不如就此碰死!”
转头来向女子笑道:“这一次,要不要战争,皇帝说了不算,蒙恬上将军说了不算,匈奴那个什么王八蛋单于说了也不算,咱就实力说了算,杀他娘的!”
说罢哈哈大笑踏步而去,女子看着他高大身影,忽然轻笑出声,心头掩不住竟然升起欢喜来,却听李寇吟唱般道:“男儿纵死心如铁,勤将功名换酒爵;平生杀敌无双算,自有后辈画图学!”
女子微笑摇头,心下嗔道:“这么难听,又不通顺,居然还敢卖弄,果真是最聪明的疯子!”却也再不多说,只闭目低声呢喃道,“不管那么多了,且陪他疯上一场罢!”举步跟着出去了。
第六十九章 血骑,千里突围!第一更
和煦春guang洒在草原上,阳光到处,雪层开始融化,只山阴处,积雪厚厚,便与山巅白头相应,小草悄悄冒头出来,白绿点染,却也好看的很。
一队匈奴骑兵,个个满头大汗,催着胯下战马狂飙向西,马蹄踏起飞扬的泥土草屑,只留下片刻轰隆蹄声。
他们是土黄单于军令之下向西南而去要攻打大秦九原那一段长城的勇士,自从离家开始到现在,每个人脑袋中都充满着打下大秦之后肆意抢劫掠夺的幻想,便在这种美好前景的催促下,虽与战马一起大汗淋漓,却也没有人愿意停下来歇一歇。
但终究是肉身凡胎,没有人能禁受得住千百里路程上战马颠簸的劳顿,领头那百夫长忽然勒马停下,向后高叫道:“停下,咱们歇歇再走,娘的,最多少抢几匹好看的粗布,少抢两个大秦水嫩的娘们,不用这么急赶着去送命!”
骑兵们纷纷勒马停步,跃下马背来便解开腰间的肉囊水囊,随便找个干净处一屁股坐下来,随战马啃着刚露头的绿草,关系好的人们便在一起说话。
却那百夫长也还算个人物,见得骑兵们都坐下了去没有人放哨,提着马鞭便向几人抽过去喝道:“秦人已经进入草原了,虽然前面有军师他们一路赶着过去,但也不应该掉了匈奴人该有的警惕,去,看着马匹去!”
几个骑兵嘟嘟囔囔着,却不敢不停百夫长的命令,挪动步伐便到了马群旁边,几人坐下来,指着最是年轻的一个半大孩子叫道:“你,去找个高处,给看着动静去!”
那孩子也不说话,默默点头便找了一处高丘,抱着弯刀站在了上面。
“百夫长真麻烦,那几个秦人在军师手上还能得了好处去?要是不傻,早该兔子一样跑回他们长城里边去了,这么辛苦,还要不要人歇歇了。”那几个在马群旁边的匈奴人一边往嘴里塞着牛肉干,一人便嘟囔道。
“就是,他们那么多人,难道连几十个人也不能杀光么?那个苏勒延部真没用,几千口人居然给一百人杀了那么多去!”旁边一人也低声赞同道。
“别说,小心给苏勒延部的人听见了,现在的他们,可都是疯子!”又一人低喝道。
匈奴人休息吃饭,从来都是眨眼而过的,便片刻,那放哨的半大孩子给百夫长吆喝了下来,众人纷纷返身上马,一路又疾驰向西南去了。
却这一次,他们人也稍微精神了些,战马跑起来也似乎要将徐徐划过脸庞的轻风踏在足下,匈奴人粗狂性子给激起来,当下有人放声歌唱,其余人有的听着,有的也跟着高歌起来,那百夫长没有阻止,只稍稍缓了一下战马奔驰的速度,闪身到了众人后面去防止有人掉队。
“有人在前面山上!”当前领头一人忽然大声叫道,却众人不甚在意,便是那百夫长也喝道:“可能是匈奴牧马人,你叫什么!”
却那人急忙吼道:“不是,他们有好几十呢,快看,他们过来了!”
得得蹄声清脆敲响前方凝固的空气,那百夫长心下一紧,催马便上前手搭凉棚遮住耀眼的阳光与雪层反光细看,这一看不要紧,直惊得他大声吼道:“快,是秦人!”
却原本是不用他吼叫的,骑兵们见得有人纵马冲来,纷纷拔刀都准备格杀,那百夫长不过是行使一次自己的职权而已。
两军相距不过几十丈远近了,百夫长惊恐的目光挣开,手中冰冷的弯刀似乎要将锋利刺入自己的骨髓般,却他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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