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秦》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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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胡人哈哈大笑,手上的力量更加一成,却在眼前那锐士讥诮的目光越来越紧时候,蓦然发觉他掌心展开,露出森森一截箭头来。
“不好!”东胡人大叫一声,顾不得擒获俘虏便撒手向后急退,却哪里能来得及,锐士看也不看他向自己刺过来的弯刀,噗地一声,口内喷出一蓬血花,原来他窒息中感觉力不从心,便将自己的舌头咬碎了。
这一蓬血花,直扑在东胡人脸上,东胡人下意识便要用手去擦拭,却便在这时候,噗嗤弯刀先插入锐士的胸膛,而锐士的利箭,却也几乎同时插入这东胡人的眼睛。
啊——
东胡人痛苦大吼,用力拔出弯刀来要砍下锐士的首级。
噗,噗,噗——
锐士脖子上的绳索解开,他哈哈从喉咙里挤出大笑,快若闪电将三四寸长短的箭头接连在那东胡人面目上刺下去,那东胡人弯刀给他渐渐没有力气的手臂把持,没有砍到锐士的脖子,却还是狠狠扎进了锐士的后心去。
“娘的,老子杀的第十六个东胡人,居然还是个万夫长!”锐士的舌头已经没有了,潺潺鲜血从口角流下,直染红了身下的大地,眼神中的神采渐渐敛去,却他最后一句,却嘟囔出这么个话来。
微风吹动,那也同样死去的东胡人脑袋上,一根白色的雉尾羽毛,颤巍巍抖动不止。
壮士已死,余威仍在,大秦锐士,面目含笑,睥睨瞪大眼睛向长空怒视,身下臂弯里紧夹的,乃是东胡勇士,万人头领,但见这东胡勇士此刻脑袋低垂面目狰狞,双手连自己的弯刀,也最后不能掌握住!
壮哉,大秦勇士!
伟岸丈夫,慷慨赴死,譬如虎王,雄风镇山!
便是我们死了,也不能忘记为了民族征战而从容献上生命给华夏祭坛的勇士,绝不能!
便是我们好好活着,不能有一日忘却我们的祖宗在这给热血染遍豪迈铺就的大地上将一个人,将一个炎黄子孙的血气与勇气尽数拥抱而视死如归的历史!
华夏,是属于为了炎黄的生命与尊严浴血奋战而慷慨牺牲的先祖,是属于应该继承先祖铮铮铁骨湛湛魂魄的华夏子孙,便是我们活着,一日不能给敌人觊觎,便是我们死了,也要让屑小仇雠不能踏足!
华夏先烈,虽死犹生,万世流芳!
猎猎大纛从极南边的地平线露出头来,正当厮杀出敌阵转头要与袍泽共死的车士,回头处,便见越来越近“陷阵”大字,与旗下沉默如刀的八百汉子。
斩不完的胡人头,饮不尽的敌仇血,有人倒下了,便有人接过他们的长剑铁矛,这一次,有陷阵营,下一次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日当头
“陷阵?”突破东胡骑兵防线从北杀透南的车士们有些疑惑,有些惊喜,咱大秦,也是有令风云变色的骑兵的!
“陷阵?”东胡骑兵疑惑不定,大秦什么时候又训练出一支骑兵来了?不过,“不怕!”东胡骑兵不管头领还是别人,心下都这么想,也透出不易觉察的喜悦。
“看他们的旗号,应该是刚训练出来不久的,哼哼,我东胡骑兵,莫不是身经百战才锻炼出来的铁骑,若你用新兵与我交战,那是你找死!”带头的东胡人心下这么想。
“陷阵?”蒙嘉站在城头上,是最早看见天边乌云一般涌过来陷阵营的,他也心下疑惑,大秦的骑兵,除去咸阳的黑鹰铁骑之外,整个北军成建制的只有一支,却不是叫陷阵的,这不到千人的骑兵,却是什么时候整出来的?
心下虽疑惑,却他也没有多想,向旁边传令兵招招手说了几句话,那传令兵快速奔上城头去向大纛锐士耳语几句,那大纛锐士郑重点点头,将大纛取下扛在肩上左右摇晃七下,而后大纛平端起来,向陷阵营来方一指,便吃不消大纛的重量而急忙插回原地去。
左右摇晃七下,表示要白狼城第七曲注意,而大纛直指的目标,便是要这一曲人马前去探察的对象。
第七曲,本是正在与东胡骑兵殊死搏杀,有专门注意城头上大纛动向的传令兵,眼见大纛已动,便在身边袍泽的护卫之下瞪大眼睛牢牢盯住数数,之后见得是命令自己的曲队,便向这一曲军侯叫道:“将军,大纛传令,向南突出去盘查信赖人马底细!”
“走!”那军侯立时便奋力搏杀两个东胡骑兵下马,跃身翻上马背去高呼,率先向大纛指出的方向杀出去。
“六八两曲,护卫七曲突出去!”旁边两曲锐士,是与第七曲相距最近的大秦军力,两个军侯见得第七曲得令,不敢怠慢,也眼前东胡骑兵不是最多处,便这两曲军侯大吼一声,三曲合为一体,奋力有人夺马有人步行,层层推开东胡人的阵型,一步步向南边杀出去。
却便在这三曲锐士奋力向南边厮杀出去的时候,李寇陷阵营已杀到东胡骑兵外围,有李寇与英布打头,哪里能给东胡人太多反应的机会。
“杀!”英布黑马突然加力,猛然窜过前面的小红马,偃月刀恰如半空圆月,带起漂亮而凄迷的弧线,先于李寇的铁矛,将迎面来阻挡的两个东胡人斩于马下。
“陷阵营,奉苏将军军令,望见白狼主将,休得阻拦!”李寇看得清楚,东胡人见自己这八百人卷云杀到,以他们对骑兵的了解,自然清楚若将自己这些人马困住不是战马奔腾起来,便是人浪也能挤死这几百人,当下扬声向从里面不畏伤亡一心只要杀出来的三曲人马喝道。
“可有虎符令旗?”第七曲军侯吃了一惊,他能做到军侯的职位,有些东西也能够让他了解,这一次的大包围,他是心里明白的,却见苏角居然派出了八百人来白狼做信使,心下疑惑究竟要有多少人参加这一次的围剿战,却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开口便向李寇发问。
“虎符再次,令旗随后!”李寇自然是有虎符令旗的,胸口一抹,便一块黑幽幽的虎符出现在他手中,向那军侯一扬手,便那军侯看得清切,只是两块虎符没有汇合,他也不知道这虎符是真是假。
“请与我入城面见将军,锐士们,两边包夹,护卫陷阵营冲阵!”那军侯转身处,三曲人马在东胡骑兵群中凿出一个大窟窿,便要将李寇英布两人包进去。
“不敢劳将军挂心,某见有弟兄于阵中突围不得,助一臂之力,自是应当,还请诸军见谅!”李寇没能于山谷中火战赶上,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将杀敌的好机会错过,再说这一次的围歼战,苏角已经明确说了北方要看白狼主将,若不能入他法眼,陷阵营便不能有重大任务揽入怀中。
三个军侯面面相觑,这最先杀入东胡人骑兵阵中的大汉,浑身干涸的血迹还没有擦去,战马身上的汗水,明显说明他们是没有休息赶路而来的,再说也不清楚这几百人的实力,若将担负苏角军令的斥候部队放入敌阵中有个闪失……
“不若咱们先进去见了将军再说,可好?”
“哈哈,弟兄们都在浴血奋战,我若此刻赶入城中,陷阵营,便不是呼号长风的陷阵营,李寇,便不是纵横草原的李寇!”李寇哈哈大笑,转头向英布道,“三角阵型,还要劳兄长费心!”
英布知道李寇这一夜来心里面的憋屈,也不与他抢单骑杀敌的活计,点点头便扭头又杀出去,向百步开外的陷阵营喝道:“不振,杀敌!”
成皋大旗挥动,前面一个点指向英布所在的位置,周勃季布迅速向斜方退后,打针瞬间结成。
英布走马杀回,距离冲锋起来的陷阵营当先季心彭越两人十步左右时候突然转马,便在这时候,后面锐士冲到他身后,黑马奋力跃起,泥水四溅,陷阵营越来越纯熟的三角阵,便在东胡骑兵呼喝间扭头有千人杀来的时候形成一个整体。
“休拦我路!”李寇铁矛摆开,啪啪两声重重击打在逞勇奋力来刺杀的两个东胡骑兵身上,小红马欢快嘶鸣,马蹄落处,两人殒命。
东胡人不信邪,心道我两个人杀你一个人不行,我二十个人杀你一个人总行罢?!两个族人的瞬间死亡,没有令他们退却去,三个千夫长忽视两眼,点点头一声大喝,排开前面要纷纷杀李寇争功的族人骑兵,三人便似三个黑点,弯刀高举战马欢腾,一起向李寇杀来。
却在此时,有东胡骑兵从身上取出共建瞄准李寇,松手间箭支咻咻破空,向李寇越过前面族人便射过去。
“小儿胆敢暗施冷箭!”李寇暴喝,舍却长矛不用,弯腰一抓,闪过两把弯刀,两个东胡骑兵便给他抓住腰带拎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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