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秦》第123章


这东胡王帐直属下的八万骑兵,乃是单于最亲近的部族挑选出来的勇士担当的。他们作战勇猛,对单于最是忠心。这一次哈乜尔南下带走了三万人,内斗内行的这老家伙又担心自己不在老窝给别的人端了。便留下五万精骑给閼氏与小儿子,却这时候难怪他们面不改色冷眼看着“自己人杀自己人”的场面。
“啊……”便在李寇凝神全然将閼氏与那小单于忘在脑后去关注“战局”的时候,忽然陷阵营骑兵群中稚嫩的小孩子尖叫蓦然响起,原来那东胡小单于从昏迷中给冷风吹醒,他与自己母亲在地上坐着,便从马腿中间的缝隙里面看到了外面尸横遍野的惨状,鼻子给充满血腥的晚风一灌,忍不住便惊叫起来。
这一叫不要紧,只慌得閼氏身手掩住小单于的嘴巴,抬起头来张开惊恐的目光向闻声将在夜晚便越发冰冷沉默渐渐有了李寇满意中陷阵营模样的锐士们脸上扫过,双臂紧紧搂住儿子,不敢让其多再叫半声出来。
扑通——
便伴随那小单于惊恐尖叫之后,仿佛要接应一般,李寇马前一个万夫长不知是气极还是羞愤,竟然在不知几百个叩头之后,满面流血便向后栽倒,一声不吭昏迷过去。
这下可好,大头头醒来,小头头接着昏迷,李寇想要发笑,却月光下,似恍若未见同伴昏迷的万夫长们头颅起落瞬间,血迹将面目罩住的几张脸,令他再也没有了笑出来的心思。
“都起来罢,你们便先整治了内务,咱们再商议其它事宜!”
万夫长们此时头晕目眩,全靠本能在那里挣扎,哪里能有人听见李寇的说话,也是李寇胆大,弃了铁矛跳下马背来又说了一遍,那老将先听见,抬起头来瞪大眼睛便向李寇看去,似要验证李寇这句话的真假。
“东胡没有能力让大秦肉疼,大秦也暂时没有精力跟东胡拼个你死我活,哈乜尔不会再回草原了,东胡的事情,还是要你们看着办的,先整理好你们族人的纷乱,至于你们的閼氏与小单于……你们整齐下来咱们再说罢!”李寇点点头,向那老将便道。
老将眼中闪过浓浓悲哀,他能明白李寇口中的“其它”与“再说”潜意思,却他也没有办法,努力跃起要整理东胡内部事宜时候,却面目一片狰狞,失血过多一头便向地上要栽倒。
斜刺里一把长剑架在他要上,努力睁眼去看,李寇微笑点头,轻轻道:“你们这般忠心,虽然身为秦人,某也佩服地紧!”
李寇也无奈,要按他的意思,最大可能杀死异族人,剩下的便迁入中原同化最好,却过不了两年,大秦便要在农民军的打击之下轰然倒塌庞大的身影,东胡人少说也有数十万,杀之不尽降之不竭,也便只好在这个时候最大可能耗掉他们的一些生命力以保两年后中原大乱时期他们无力南下,今日眼看东胡的小部落之间矛盾表面化开来,若没有趁机做点有能力做的事情,自是谁也不会心甘。
老将浑浊的眼睛暴然亮出光华来,却面对李寇好整以暇的态度他也没有办法。王帐五万精骑,绝对可以让陷阵营走不出草原去,却閼氏与小单于都在他们受伤,投鼠忌器之下,又他现在满心都是想着要怎么才能化解大秦皇帝的怒气保存东胡生命,便明知李寇是在软软逼迫他指挥骑兵去残杀东胡自己人,也不得不招办了。
霍然转头,几个万夫长也站立起来,老将满脸是血的双眼恨恨瞪着大乱不休的东胡小部族厮杀,班上嘶哑着嗓子嘶吼一声:“杀,秦人那句话说的好,犯上作乱的人,总要付出代价,将这些痴心妄想的东胡内贼,全部给我杀掉!”
这句话,似乎是集合了老将浑身全部的力气,随着这句话,万夫长们一片沉默,他们知道,这个军令的下达,便意味着东胡永远失去了快速壮大起来的机会,从今夜起,便东胡草原上要流淌不知多少东胡人自己杀死自己人的鲜血。
咬咬牙,老将回头向李寇拱手学着大秦的礼节施了一礼道:“便劳秦将代为‘照料’我东胡閼氏与单于!”
李寇呵呵一笑挥挥手:“不用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万夫长们潸然转身上马,向掌着狼旗的骑兵挥挥手,那骑兵便纵马小跑向老将而来,要听老将将要下达什么命令。
其实东胡骑兵早能明白了,自几个万夫长向李寇拜倒下去时候,他们便有机灵的明白自己的头领在向秦人虽没有说出却在以小单于跟閼氏作威胁的动作妥协,那么接下来的大军动向,不用说便明明白白。
当下间,东胡骑兵俱都觉胸中澎湃有一股悲怆苍凉忽然升起,扭头处,便厮杀正作一团而旁边那些“观战”的部族,都给他们恨在心里,这种恨,甚至炒锅了对陷阵营八百锐士!
于是,便在微妙的情况之下,本来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的两支军队陷阵营与东胡王帐精骑,在这时暂时和平相处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手合握,草原秋风起(一)二更
战马后退几步,李寇让开地方来回到陷阵营当中,英布等人相视而笑,最起码,陷阵营暂时不用去面对数万东胡骑兵了。
“敢问……我家单于果真被你们困住了么?”便在李寇回到阵中时候,一个声音忽然有些怯怯问道。
低头去看,正是那閼氏,但见她脸上神色复杂,似欣喜,却又悲哀,眼睛红红的,不知心中倒地在想些什么。
“此时,他应该在苏大将军军帐中喝酒罢,想要逃走那是万万不能的了!”眼见东胡人自己要残杀起来,彭越兴头甚好,不用李寇作答他便笑道。
那閼氏却将目光向李寇看定不肯松开,只要李寇作一个回答出来。
“不用看,除非哈乜尔能有冲天翅,否则便等着送往咸阳去养老罢!怎么,不肯相信我们?”李寇眯着眼睛直视閼氏双眼淡然道。
閼氏双手轻摇急忙道不是,却嗫嚅半晌方又道:“将军可肯定哈乜尔单于不能归来么?”
李寇心下一惊,刚要升起“这女人好生狠毒”的念头,却月光下对上这女人惊慌中带着渴望,甚至祈祷的神色时候,心下轰然一响便明白过来:“不想哈乜尔对东胡人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閼氏也有这等余威,这女人,恐怕也不是那老家伙正经娶回去的罢?”
凝神细看,这女人不过三十岁年龄,便是在苦寒的草原上,也皮肤白皙在月光下似要散发出隐隐玉质清辉来。身量苗条摇曳,便是中原一般女人也不能与她姿色相比。
“你是哈乜尔抢回穹庐的罢?”李寇忽然锋利起来的眼神,使閼氏不敢面对去看,暗暗低下头正忐忑时候。却听李寇这般问话。
閼氏一呆,接着便泪如雨下,怀中那小孩子伸出手掌正要去给女人擦拭眼泪时候,却閼氏忽然紧紧将他抱在怀中坐在草地上嘤嘤哭泣起来。
李寇有些烦躁,最是见不得女人哭泣,虽然这女人不管怎么说乃是东胡的閼氏,却月下泪垂,怎么也不能教他将冲口便要而出的喝叱迸出来。
便在此时。那老将上马将王帐精骑集合了起来面对混战不休的占全排开进宫阵势来,那些乱战的东胡人忽觉气氛不对头,便渐渐停下厮杀一起扭头向这边看来。
这一看不要紧,老将与万夫长们便在他们转头来看的时候。从腰间锵啷抽出弯刀来,狼旗指向上万人集结的人群,大声狼嗥三声,精骑奔腾起来带动闭月的草泥,只将他们的魂魄都要骇得丢了。
噢呜。噢呜——
凄厉而又显沉闷的号角,在老将口中吹响,弯刀指向处,果然便是方才还乱作一团的东胡部落骑兵。
“他们要反叛东胡了。他们要反叛王帐,都跟我杀啊。杀光他们,杀光沁林部的人!”慌乱部落的骑兵眼见五万骑兵密集向自己杀来。一时间突然便慌了手脚,有人转马便要逃跑时候,有一个头领模样人挥刀杀死自己身边的几个骑兵,扬声大叫率先向对面的骑兵群杀去。
“不好,怕是这阔阔要给他亲外孙挣下单于来,咱们人少不能力敌,各部族在场头领不许走,派出亲信回去带兵,咱们都在这儿坚守死战,待得天亮,王帐比上年事我们的啦!”却东胡人有头领素来是喜欢向大秦学习的,眼见己方一碗人马要对阵老将五万精骑,便不假思索这般大叫,登时赞同者纷纷,似乎一时之间他们都忘却了方才你死我活的争斗,居然同仇敌忾起来。
“哼,这五万骑兵要斩杀这些人不过片刻之间,若要求救兵,恐怕回去报信的人还没到家,人家便追着杀过来喽!”英布细看东胡人骑马的姿势与技巧,一边向身边季心道。
“嗯,我看这东胡王帐的亲卫,怎么也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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