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第479章


他说着,嘿嘿一笑,指着菅谷梨沙就说:“银子这些俗物咱就不谈了,这位小娘子瞧着不错,拨给在下,之前就一笔勾销了。”
大包大揽之下,他以为自己一言九鼎呢!旁边不远些,骆子章冷笑,猪脑子,八家如今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还好意思提这些话,真真是不知死活。
菅谷梨沙气得小脸儿都白了,乖官一怔,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这位……怎么称呼?”
胖子不顾旁边族兄使劲儿踩他脚,笑着拱手,“免贵姓张,张子房。”
乖官顿时抚掌,“好名字。”说话间,眼神瞥了撇坐在上首太师椅上老神在在的屠冉轩,心里头冷笑,怎么,拿这种二愣子似的家伙来试探我?
他笑了几声,就从怀中摸出一份帛书来,看看那张胖子,再看看周围众人,把手上帛书一展,就道:“只要诸位在这盟约上头画了押,一切好说,什么土地、银子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诸位以为呢!”他看看张胖子,嘴角忍不住就往一侧拽了拽,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这位子房兄,昭烈帝说过一句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刘备死后谥号昭烈,这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都被说三国的先生们说烂了,谁个不知谁个不晓,张胖子当下大喜,看着乖官身后怯怯眼神的菅谷梨沙就要伸手。
一只手刚伸出去,就被乖官紧紧攥住,他抬头看去,乖官眼神古怪,笑着道:“且慢……”
使劲儿一扯挣脱乖官的手,张胖子哼着伸手拿过那帛书,自言自语道:“不就是画个押么,我先。”说着左手托着帛书在手掌上拿眼一扫,右手伸到腰带上摸自家常用的铜印,就要准备盖章。
他扫了几眼,突然脸上变色,浑身肥肉也颤抖了起来。
乖官嘴角冷笑,心里头就想到闻人奶奶的话,“老爷,这天底下的道理啊!无非就是抽一个嘴巴子再给个红枣儿,大到朝廷,小到家庭,无不如此,要八家降服,光靠利诱也不成,还得立威,史家说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不能只利诱,还得威胁……”
这其实就是后世花旗国胡萝卜加大棒的做法,古今一同。
这时候张胖子身边那族兄忍不住探首过去看,看了数眼,当即脸色大变,本是一张红润的脸,顿时血色尽褪……乖官笑了笑,低头弹了弹指甲,缓缓道:“诸位都看一看,有什么不妥的,咱们还可以改改,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冉轩公,对罢!”
乖官拿出来的帛书上头也很简单,八家麾下商行可以在扶桑、朝鲜以及日后九州宣慰司所占领的地方经商,有一个最优惠待遇的名目,这其实也不新鲜,相当于大明的牙行或者商馆,但前面不过寥寥几条,下面的才是关键,德妃日后所诞皇子,八家要上书求立为太子。
这个才是最狠的,这么个东西一签,日后若是皇长子登极,八家怕就要灰飞烟灭。
众人看了,一个个脸上灰白,刘氏虽然方才被乖官两匣子走盘珠给震住了,可到底也在屠府上掌着财权多年了,一看众人脸色,晓得不对,迈着碎步子过去拿了帛书就走到了屠老太爷身边,屠冉轩八十多岁了,眼神不太好,刘氏便轻声念了出来,念到后面,声音也有些颤抖。
历来为坐上那把椅子的人,总是无所不用其极,全都是血淋淋的,永乐皇帝靖难抢了侄子建文帝的座位……午门血案后于谦和百官请郕王登极,是为景泰帝,八年后夺门之变,英宗复辟,于谦和一众百官冤死……皇帝那把椅子下面,全是累累的白骨啊!
这东西一签,就没有回头路了,只能跟着这位国舅爷一条道走到黑,可是,历数大明皇帝,建文帝是皇长孙,仁宗朱高炽是永乐帝朱棣的嫡长子,宣宗朱瞻基是仁宗嫡长子,英宗朱祁镇是宣宗嫡长子,宪宗朱见深是英宗嫡长子,孝宗虽然是宪宗三子,可前面两个都死了,等于还是长子,武宗朱厚照是孝宗嫡长子,嘉靖帝是武宗堂弟可武宗无子,隆庆帝虽不是长子可情况跟孝宗差不多,万历帝是隆庆帝的三子,但还是跟孝宗差不多。
第331章 乖官的狰狞
大明这么多皇帝,不是嫡子便是长子,当今已经有皇长子了,别说德妃眼下只生了一个公主,即便日后诞下皇子,求立为太子,也不可能。除非,皇长子毙,又或者王皇后崩,德妃进位成皇后,要么,学成祖皇帝,靖难……可这三个看起来都极为不靠谱,用当时的礼法来讲,这三个想法,说一说都是罪大恶极的,何况去做,这一签,和造反何异?
“骆子章,你这个混蛋接脚夫,你不是说郑国舅不会造反么?这不是造反么?这不是造反了?”张胖子突然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肥胖的身子一下便扑过去,一把扯住骆子章,他体重足有两百斤,一下便把骆子章给扑倒在地,两人顿时便在地上扭打起来,众人赶紧去拉开二人,堂堂一堆族长堂主,居然跟打群架的孩子差不多。
看眼前闹哄哄一片,乖官哼了一声,这些人,倒是会演戏,当下冲瑞恩斯坦波拿巴一使眼色,老瑞会意,一招手,外头顿时涌进来几十个锦衣卫,扭胳膊的扭胳膊,拽衣裳的拽衣裳,把众人便给分开了,隐隐然就成了一个扣押的姿势,一下涌进来这么多锦衣卫,屠府正厅虽大,也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被两个锦衣卫扭着胳膊的张胖子犹自挣扎,一脸的忿忿,乖官心说这个胖子演戏功夫倒是一流,倒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无能,可惜,我要杀鸡骇猴,只能借你来用用了。
“张子房,真是好名字啊!”乖官对那胖子笑笑,“子房兄啊!你可知道,昭烈帝那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下面还有两句的……”
说到此处,他一挑眉,紧紧盯着张胖子道:“叫做,谁动我衣服,我砍他手足。”旁边老瑞立刻大喝一声,“把他手按在桌上。”
两个锦衣卫顿时手上使劲儿,把张胖子一支肥胖却白皙如女子的手给按在了两张太师椅中间的花茶几上头,乖官一抽腰间名剑压切,剑光一闪,剑锋便在空气中发出呜得一声轻啸。
一声轻微地割肉切骨之声后,花茶几上便留下了一支肥胖白皙的手。
这一剑用力机巧,妙到颠毫,连剑痕都没在花茶几上留下,却把张胖子一只手给留了下来,两个锦衣卫面无表情,松开张胖子便站到了一边,张胖子左手握着自己右手手腕,看着齐腕断口,眼睛睁得铜铃一般,半晌,才觉得剧烈地疼痛。
他张子房何曾吃过如此大的苦头,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喉咙深处发出嗬嗬嗬地凄厉叫声,杀鸡一般,肥胖的身躯滚倒在地,蜷缩抽搐起来,断腕处流在地上的鲜血被他抽搐扭动又涂在了锦缎袍子上,看起来狼狈凄惨,哪里还有平素肥白安逸的姿态,厅内八家族长和堂主们顿时浑身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背后汗毛一根根便全部竖了起来,一个个倒退了数步,正厅中间顿时便只剩下地上抽搐的张胖子和拎着剑的乖官。
坐在上首的屠冉轩老脸微变,说他怕,那是不可能的,他虽然是文官出身,好歹也是提调过江南兵马的,又活了八十多岁,等闲事情也不放在他眼中,但他却是万万没想到,这郑国舅居然当着他面行凶,他身边的刘微微芳颜微变,一伸手,握住了屠老爷子的胳膊,老爷子以为她害怕,伸手就抚在她手背上轻微拍了两下。
乖官缓缓看了看四周,眼神扫到之处,要么垂首要么低头,都不敢和他对视,有几个更是被他眼神一扫,吓得又往后退了两步。
看着这拎剑在手的少年,一时间,站在中间的乖官居然给人一种千万人俱往矣的感觉。
乖官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左手握着剑鞘,右手倒持剑柄剑尖冲下,缓缓往往提刃,从刘氏这个角度瞧去,便见冰凉的剑刃正好遮住乖官半只眼睛,看去带着一股邪魅和威严,忍不住心跳就加速起来。
这剑花并非为了炫耀,而是甩去剑刃上沾着的鲜血,后人不知,以为是花法,殊为可笑,至于倒持剑柄往上拎剑,是因为乖官今儿是双耳佩剑,剑刃是冲下的,故此用这个纳剑术,是诸多纳刀剑术的一种。
把剑身缓缓推进剑鞘,乖官看了一眼旁边瑞恩斯坦,淡淡道:“老瑞。”瑞恩斯坦波拿巴赶紧转身到他跟前,单膝跪下道:“下官听命。”
“去把手拿了,沾点血,盖个血手印,这歃血为盟的事儿,不用血怎么行呢!”乖官随口吩咐道。
看着那佛郎机锦衣卫去拿了断手沾血走到跟前,又从自家小妾手上劈手拿走帛书,屠冉轩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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