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第567章


“哼!”李如柏鼻腔出气,“你随便乱来起来,根本不是人……即便朝廷那些大佬们好个兔子什么的,跟你这口味一比,未免相形见拙。”
乖官顿时被打击得没话说了,这时候,三娘子在大帐内瞧见外头哄乱,一时间又担心小郎君又担心儿子,就穿戴整齐了,问了清楚,骑马而来,乖官他们正好站在山坡上背光之所,清晨的太阳升起,光线照在三娘子的身上,她头上戴着蒙人的'姑姑冠',冠上插着孔雀翎,身上却穿的紧身箭袖的绸缎衣裳,瞧起来就如画中人一般,李如柏瞧见,未免也要暗暗赞一声,好一个英姿飒爽的三娘子。
到了近前,三娘子翻身下马,急切地问道:“乖官……”乖官笑着就说,“都说了,一切有我,没事的。”旁边李如柏不好多说,虽然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实际上,聪明的兄弟几乎不会去多嘴女人的事情,这天底下最厉害的风是什么风?枕头风,没瞧见别人叫自家这兄弟'乖官'么?若不是极狎昵,会这么叫么!
三娘子只好怏怏作罢,忍不住就瞪了不不桑一眼,不不桑抿着唇,旁边不他失礼暗中扯了扯他,带着两个弟弟走过来,笑着就喊,“母妃。”
伸手摸了摸蓝毛锅锅的脑袋,三娘子这才沉着脸儿问,“为何突然过来却事先不说一声?”
不不桑三兄弟是三娘子赤兔哈屯跟老汗俺答所生,赤兔哈屯是老汗什么人?外孙女,他们相差多少岁,好几十岁,你说有感情?别逗了,三娘子是个理智的人,生出三个儿子,为三人谋求应得的地位,这叫做责任,但你若真以为三娘子就母爱如天,把三个儿子看得多么重,怕就未必见得了。
而这时候乖官如她,好比如初恋一般的,放在大明话本唱词里头,就叫做'恋奸情热',抛夫弃子的桥段也可能被说书先生们安排几段的,甭以为大明的女人就是嫁夫从夫,夫死从子的,更勿论是蒙古公主赤兔哈屯了,故此三娘子这个态度,还真就极为正常。
吃三娘子这么一沉脸儿一问,不他失礼未免就揣揣起来,还是乖官故作老成,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宛如长辈一般,笑着就道:“跟孩子们说话要有耐心。”不他失礼当即一滞,宛如吃了一颗死苍蝇一般恶心,碍于母妃在,不得不脸上堆笑,不不桑就比较桀骜了,狠狠拿眼瞪着他,蓝毛锅锅有些傻,却是笑眯眯瞧着乖官。
这时候,下面的兵丁以旗号为令,表示一切准备就绪,乖官一笑,往前面走了数步,伸手抽出剑在手,高高举起,剑在手上吃阳光一个折射,顿时爆出耀眼的光芒来。
山坡下的羊群开始沸腾起来,偏厢车上最高处的旗令官就一沉令旗,车上顿时拉开了掩窗,伸出一杆杆的火枪来,随即有吹手就吹响了厉哨,火枪顿时齐齐射击,声若雷霆……在阳光照射下,山坡下的偏厢车宛如喷火的怪兽,不不桑和不他失礼目瞪口呆,蓝毛锅锅抚掌兴奋地大叫。
第398章 跪下唱征服
不数刻,雷霆般地火枪声终于停止了,山坡低下全是硝烟,乖官吩咐是一千头羊,可李如柏实际上多弄了好些只羊,等硝烟散尽,这时候放眼看去,就见一片血泊,草原变成了血肉磨盘,有些羊儿没死的,被周围的血腥气一冲,连逃窜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匍匐在地上低声地咩咩叫。
乖官并不是二傻子,当真就为了三个孩子便要大清早发神经,实际上,这一出戏,是演给整个归化城看的,好叫这些蒙古人知道,我大明朝要灭你们,也不过弹指间的事儿,事实上,乖官那二把刀的打仗手段,和后世花旗国何其之相似,先用奴儿哈赤做炮灰,再用李成梁又筛子一般过一遍,最后,大明四卫出塞,然后他郑国蕃扶植亲大明的势力……当然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天下哪儿有爷爷像孙子的道理,应该说,历史上所有领先发达的国家,都是这么干的。
像是乖官给建州卫发的人头银子,听起来很多,可实际上,人女直人也是拿命换的,这要是拿大明军卫去打,抚恤烧埋银子绝对不止这个数字,所以说,有依附势力做炮灰,就是好。
达赖大喇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山坡上,高声宣了七支佛号,这才喃喃道:“真乃阿鼻地狱啊!”
乖官听了,转首瞧他,脸上就全是似笑非笑,“大喇嘛,若真要这阿鼻地狱不现蒙藏,还要大喇嘛多多费心啊!”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让达赖给他好好办事,灌输给蒙藏天朝乃是世界唯一超级大国,有权利也有义务,对周遭国家施行金刚手段,说谁是泼皮国家,那谁便是泼皮国家,说谁是腌臜君主,那谁必定就是腌臜君主。
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个妙,我一讲,你便明白,这就是顶顶聪明的人儿了,而达赖大喇嘛锁南坚措绝对就是顶顶聪明的人,当下满脸悲天悯人,合十就道:“孔雀大咒王菩萨为佛祖做金刚怒,扫泥犁穴,是无上功德……”这泥犁,实际上在佛经中就是地狱的意思,这是达赖大喇嘛在奉承乖官:国舅大都督,你说谁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狱,谁必定就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狱,等待着国舅大都督你去拯救,你伟大,你光明,你正直……
乖官虽然在佛学上是二把刀,但泥犁的意思也是晓得的,故此就呵呵笑了起来,装模装样,双手合十,心中却满是得意。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权力更让男人迷醉的呢?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不外如是。
这时候不不桑三兄弟中,不他失礼脸上全是惊骇之色,不不桑脸色如土灰,蓝毛锅锅却抚掌大笑,不过,少年人的要强心让不不桑忍不住就色厉内荏大声道:“这又如何?羊儿可不是我们蒙古人的勇士,即便这古怪的东西能杀几个,其余的也要冲到跟前,在马刀跟前,一切都是天上的云彩……”
乖官听了这话顿时就失笑,这小子到有点儿后世骑兵冲击坦克群的意思,可惜了,他不懂,世界的大势是发展的,球,是圆的,足球如是,地球,也如是。
“不不桑,你再仔细瞧瞧。”他笑着就指向山坡下面,“我麾下那些披双层甲的勇士,难不成都是摆设么?”
不不桑闻言看去,这时候,偏厢车左右围上了精锐的骑兵,俱都是人马披甲,随着令旗一挥,呼啸而出,仅存的一些羊儿随即就被奔腾的洪流给吞没了,不不桑顿时张口结舌。
他眼珠子一转,刚要说话,这时候下面的骑兵哗一下分成了两行阵列,翻身就是一阵箭雨,天空中嗡一下就是一片黑压压地箭矢,可这些箭矢落在偏厢车上,叮叮叮一阵儿乱响,却是对偏厢车一丝损伤都没有。
乖官看着不不桑微笑,不不桑脸色惶恐,这话他还没说,下面的骑兵已经替他做了,草原上的勇士最引以为傲的骑射,对这些铁壳家伙也无可奈何,旁边达赖大喇嘛赞叹道:“攻如缚日罗,守亦如缚日罗。”缚日罗,梵语金刚之意,达赖的意思若要信雅达地翻译一下,就是攻如烈火金刚,守如金刚不坏。
看着乖官脸上自信的微笑,三娘子心神迷醉,谁不喜欢自己的郎君是盖世的英雄呢!
不他失礼咽了一口口水,揣揣说道:“你……你要如何对待我们弟兄?”
乖官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这个不他失礼,还算是聪明的,也晓得自己的母妃在,我总要给些面子,不过,到底也就是草原上的麻雀,只能看见自己翅膀下的草籽儿……
“不他失礼啊!”乖官故作亲切,就伸手揽住不他失礼的肩膀,“我不知道是什么人跟你们说了什么话,在我想来,无非就是我郑国蕃,明廷的国舅爷,霸占了你们的母妃不说,还霸占了原本应该属于你们的地方和部落,我说的没错罢!”
不他失礼脸上微微一红,他到底不过十四岁,虽然有人撺掇,可人生智力的成长摆在那儿呢!聪明也是有限的,毕竟不是乖官这样儿的妖孽,而不不桑,更是在哥哥教唆下行事,他一个十岁的少年,或许有些鲁莽,有些狡猾,可若说真就如何如何,那怎么可能,至于八岁的蓝毛锅锅,好罢!他其实就是后世所说的打酱油的。
不不桑虽然见识了乖官手下的武力,可小孩子哪儿有肯认错的,当下梗着脖子就抢道:“难道不是么?”
乖官失笑,“我需要抢么?我一句话,无数的勇士前仆后继宁愿替我去死,我几十万两银子扔出去,也不知道多少勇士愿意拿人头来换这碗饭吃,我这趟出关,带了几百万两银子,可是你知道,这半年多来,往朝廷奏大捷多次,砍了无数鞑靼脑袋……”
他说着,就看了看不不桑的三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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