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第569章


所以民间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就是这么个道理,人善被人欺,国家太讲仁德了,也是被人欺。
不过,这些难题,不在乖官书中交代了,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利用罢!等我有绝对话语权的时候,再来慢慢扭转改变。
这个难题,如今就是万历头疼的问题了,他几次三番隐约在李太后面前提起,让独孤行在顶罪,也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可李太后每次都是勃然大怒,在李太后看来,若是自家把独孤行在抛出去,便是自己被郑妃赤裸裸扇了嘴巴子,天底下哪儿有婆婆被媳妇扇嘴巴子的道理?万无可能。
万历没辙,只好跟爱妃商量商量,郑妃还在坐月子,听到朱翊钧的话,就没好气给他翻白眼儿,哦!你妈做了错事,还要我给她揩屁股去?还得我低三下四主动去求她?这是个什么理儿?我又没得罪她,是她整天没事儿找事儿……
所以说,夹在老娘跟媳妇之间的男人啊!泥马伤不起,万历被老娘骂,又吃媳妇的白眼儿,真真里外不是人儿,还是承乾宫总管太监小窦子就悄悄跟朱翊钧说了:万岁爷,何不……找董探花来商议商议呢?董探花跟国舅爷如兄弟一般,在国丈府邸的时候,也得国丈的喜欢,当自家人儿……
之前董其昌中了今年春闱恩科头甲第三名,也就是探花郎了,被授予了翰林院编修,开始熬资历了,能进翰林院的,都有很大的机会不是入阁就是入六部,未来可说一片光明,后来司礼监拟定,封郑国丈为靖海侯爷,考虑到这个不大说得过去,就让董其昌做了这个宣旨的使者。
话说,他匆匆去宁波,郑连城对这个靖海侯倒是无可无不可的,但是董其昌中了头甲进士,却是让他格外欢喜,故此董其昌一到宁波,郑连城就给他做了三天流水席,又早早把他家中的老娘和妻子儿女接到宁波来,倒是全家团聚了。
所以说老郑这个人,的确是有其人格魅力的,光瞧他对董其昌,就能知道是真对人好,若放到江湖上去,那也是孟尝级别的仁义大哥。
这时候董其昌也回到北京城了,小豆子就给朱翊钧出主意,让董探花去关外,把前因后果和万岁爷您的难处给国舅爷一说,国舅爷定然能体恤的,国舅爷进了京,到时候,朝鲜那些人肯定坐不住,就要求到国舅爷那儿去,国舅爷对这种事情,那是极为拿手老道的,岂不是就分了万岁爷您的忧了么!
朱翊钧顿时就大喜,说,小窦子,你不错,不亏你跟爱妃看了那么多书,倒是真学到东西了。
小窦子自然就谦虚,奴婢也就是学了点贵妃娘娘的皮毛。
等董其昌被宣召入宫,见了朱翊钧,万历就直截了当,董卿,这事儿,还非你不可了……董其昌也算得上是临危受命,就往关外去了。
他见到乖官的时候,乖官正在写信,写给谁呢?南京守备太监牧九公。
董其昌跟乖官的关系,那是无人不晓的,乖官身边的姬武士们也都认得他,老董笑着对菅谷梨沙和奥真奈美做手势,蹑手蹑脚走到乖官身后,瞧他写信,瞧了一会儿,就大吃一惊。
乖官在信中就让牧九大肆发售九边商行的股子,这个股子,先前已经是在南京锦衣卫内部发售过一次了,说实话,二十万大军出关,南京锦衣卫那边已经是吃得满嘴流油,都赞国舅大都督的好儿,而这时候乖官就让牧九再一次发行九边商行的股子,不要怕,胆子放大一点,再大一点,裤子脱下一点,再下一点,蒙古地儿大着呢!
国家的扩张,此消彼长,譬如这时候的辽东,大抵还是女直人多,若不然,李成梁为何今儿打你,明儿打他的,还不就是汉人比较少,这要等到后世闯口外的大潮,多少年下来,才形成后世东三省的局面,而这时候,关外谁去?苦寒之地。
可乖官用银子和土地来诱惑人,甚至还有功名,谁能敌得过这样的诱惑?董其昌可以预见,到时候,会有无数的汉民往边关而来,不过,有些东西他一时半会儿也看不透,忍不住就蹙眉。
乖官写完了信,最后就加了一句,“如今关外形势大好,你投进来的银子,今年起码能分十万两的红利,恭喜你啦!”这才搁笔,这句话,乃是他故意加上去的,说是自污也好,太阿倒持也罢,总是给别人一个攻击的借口,你若有权有势,还有好名声,生活得跟圣人一般,那你意欲何为?
董其昌看到这里,忍不住抚掌,“此句有点睛之妙。”乖官听了一抬头,脸上顿时欢喜,“大兄,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岂不是要把天给戳一个窟窿。”董其昌故意板脸,乖官毫不在意,嘻嘻笑着就说:“还没恭喜你呢!恭喜探花郎,贺喜探花郎……”
被他这一番嬉皮笑脸,董其昌无可奈何,只好摇了摇头,“你啊!如今也是堂堂朝廷一品,却依然跟个孩子一般,没个正形儿。”乖官笑着倒指着自己鼻子说:“瞧,十五岁,年轻貌美,你以为跟你这个三十出头的老头子一般啊!”
“伊曼,给大兄煮一杯咖啡来。”乖官笑着调侃过董其昌后,让包伊曼去煮咖啡,董其昌这时候就问他,这大肆发卖九边商行的股子,到时候,无数汉民涌入,无工可做,如何是好?
乖官就笑了起来,“大兄,你对商贸还是了解不够透彻啊!蒙古最多的是什么?”董其昌不解其意,“牛羊啊!”
“这不就好了。”乖官猛一拍腿,大声道:“大兄,你知道么,如今的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盛产羊毛地毯,是财富和身份的象征,欧洲的君主们以得到一块奥斯曼帝国的上等手工羊毛地毯为荣,两百多年前欧洲的马可波罗就在书里头写过,世界上最好的地毯只能在土耳其买到,对了,这位马可波罗还让欧洲知道,杭州叫做'行在',是世上最美丽的城市……”
他滔滔不绝,董其昌顿时明白了,“你是说,要新建一个全新的羊毛编织行业,就像是咱们大明的丝绸一般?”
乖官就大笑,“还是大兄聪明,我要让蒙古每年生产的羊绒把土耳其奥斯曼的经济给挤兑崩溃……”
这话,若是落在别人耳中,未免太也猖狂了,可是,董其昌还真就相信,要知道,当初他和陈继儒都是跟乖官纵论天下大事,无所不谈无所不说的,乖官的话或许有些夸张,但肯定是有依据,才敢如此大吹法螺。
后世天朝的羊绒总产量是全球的三分之二,这种事情,乖官会随便跟大明的人说么?
他要用羊毛产业让蒙古人乖乖地给大明放牧,然后大明对羊绒进行深加工,由此带动整个产业链,蒙古人即便靠羊绒赚了钱,他们始终是需要盐巴茶叶丝绸铁器等等,依然受大明的掣肘。
这时候包伊曼煮来咖啡,两人也许久不见了,谈性甚健,这一顿聊了好久,董其昌也被乖官的话渲染得热血沸腾,不过,也有些情绪低落,陈继儒如今在宁波行鼓吹之事,乖官大杀四方,而他却只能在北京熬资历,这真真是……
乖官看他脸色,心知肚明,就安慰他,“大兄,有机会还是寻个外放,做一任父母官,这样一来,才能培养出控制大局的手面,要不然,你就来做这个鄂尔多斯的首任长官?”
董其昌一愣,随即就摸着下巴思考起来,乖官就撺掇他道:“大兄,莫不是嫌弃关外苦寒,不肯吃苦罢!”
“甭跟我用激将法。”董其昌白了他一眼,“哥哥我当初跟仲醇与你坐论天下事,为的是汉人的江山,大明的天下,可不是单只为了功名富贵,难不成在你眼中我就吃不得苦?只是朝廷有惯例,我若想帮你,总要熬到阁老的位置上才好,若不在翰林院熬着,又怎么入阁呢!”
乖官嘻嘻笑起来,“不单只为了功名富贵,岂不是说大兄也是喜欢功名富贵的。”董其昌一瞪眼,“废话,谁不喜欢功名富贵,你以为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啊!”
“要不,我给你弄个'兵部主事、宣化按察司佥事、整饬鄂尔多斯兵备道、总理兵马钱粮诸事'的头衔?”乖官笑着打趣董其昌,他如今对大明的官职大抵也了解了不少,故此这个头衔安排的还煞有其事,尤其那个总理兵马钱粮诸事,一般都是巡抚才能加的,当然,这个头衔本身是没什么品阶的,故此,最终依然是一个兵部主事,正六品,而董其昌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他一个探花郎,放着翰林院如花似锦的前程不要,跑去关外,弄个兵部主事,太说得过去了,甚至,加个五品头衔也是可能的,毕竟在大明读书人正统的看法中,京官才是正途,外放,就有贬黜的味道了。
董其昌顿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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