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第593章


这可真真叫人郁闷了,可是,他也知道,如今自己是国舅,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你让这些老街坊们还等闲视之,那真是为难人家了。
就像是他当初在天津结识的那些士子可以嬉笑着说当朝申阁老跟老妻的黄色笑话,但若是申时行当真到了跟前,保管这些士子立马儿起身毕恭毕敬。
有些事情,真是没办法,所以为什么有大人物喜欢白龙鱼服,微服私访,就是这个道理了,位置高到一定的地步,连说一句真心话都难,而乖官显然还没有太习惯,他仍然想去笑着抱老街坊家的孩子,可谁敢真的给他抱,开玩笑,国舅大都督啊!在塞北杀鞑子杀的人头滚滚的……
倒是静官儿惫懒,脸上堆着笑在他跟前跑来跑去,还让他娘子饭岛爱在跟前伺候着,倒是让乖官哭笑不得,把他叫过来一顿大骂:我长得很像是要抢你老婆的模样么?
骂到后面,他自己倒是笑了起来,这静大香头还真是个开心果,不管怎么说,总是让自己不那么郁闷了,至于老街坊们的态度,那也是人之常情,这就像是后世他可以笑着在网络上说31岁搞了15岁的浅田春,36岁向14岁的大月熏提亲的孙国父是萝莉控,可若当真在那个时代,他真的敢说这话么?
换位思考真是个好东西,他这么一想,就不那么郁闷了,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家中老父得了肺痨,还需要街坊们帮衬的小茂才了。
把静官骂了一气,看着跟前的拉面厨子,他就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也算你有心了,这件事情总归你办的不错……”
静官圆乎乎的脸上就堆满了笑,一边冲浑家饭岛爱子使眼色一边就讪笑着说:“这也是国舅爷抬举他们,想必他们也是要感恩戴德的……”
乖官在天津直接就买了一块地,搞什么呢!大棚蔬菜,那些老街坊们每一户都占着股份。
平板玻璃在这个时代还没出现,但架不住他那来自后世的思维啊!而能工巧匠,大明并不缺少,像是天方妙手吴家,人家不就是制作玻璃的世家么,只是这时候的人的思维还停留在如何把玻璃做得美仑美央,他甚至不需要去欧洲的威尼斯去绑架那些被死死保护在孤岛上的玻璃工匠们,他只需要把这个理念给天方妙手吴家的家主一说,就成了,别忘了,他姨母已经在苏州收过人家吴家送上来的股份。
不要把古人想象的那么不堪,古人有很多技术,后人也无法掌握,这说法不但天朝有,海外也有,譬如二战以后,整个欧洲的教堂被破坏得差不多,西方世界这才发现,那些教堂中十一二世纪做出来的染色拼凑玻璃窗技术失传,当时的专家试图仿制,却根本仿制不出来。
所以当初在苏州乖官因为姨母收了吴家白送的股份,虽然明知道吴家送上股份是为了求庇护,却还是觉得白拿别人东西不好,于是就给吴家的家主提了一嘴,你先做个铁的桌子,再把烧好的玻璃往上一浇……
那位吴家的家主当时就妙目一亮,要知道这时候吴家已经能烧制天窗,只是,用的并非乖官所说的这个法子,都是手工制作,而且只能做小块的,成本颇高,但是若说技术多差,未必见得,这就像是后世的脑筋急转弯,第一次接触脑筋急转弯的人,往往没法接受那种无厘头式的思考,会被绕进去,但你要说会脑筋急转弯就表示多么聪明,那真是见鬼了,说白了无非就是正常人不会往那个方面想而已。
故此乖官说的法子未必真就管用,但是他这么一说,无疑是给吴家的家主在思想上开了一扇窗户,至于具体怎么去做,那是人家的事情,乖官这个外行可没想过要去指导内行。
吴家家主因此就带着一批家中的妙手工匠直接到了天津,这天津如今可是繁华所在,静官儿主持的东印度公司,大半时候,却是要在天津公干的,这吴家家主一烧制出大块的平板玻璃,就给国舅爷报喜,国舅第一句话,把吴家家主给吓了个半死。
当时的玻璃,价比黄金,你听说过拿黄金盖一个种植蔬菜的大房子的事儿么?
要知道,一直到1917年,欧洲都在收取窗户税,普通人家哪儿用得起玻璃,而如今乖官这个飞跃太大了,拿玻璃去盖房子,这对当时的人来说,绝对是天雷滚滚。
乖官就告诉她,我又不需要你们精工细作,但凡透明的能透光就成了,也不是全部都是玻璃盖房子,就是朝南的半斜房顶上拿木头打成一格一格的,铺上玻璃太阳光能照进来,保持里头温度,就这么简单,具体的我也闹不明白,反正你也别给我弄得跟进贡给皇上的贡品一样儿,我只需要一个字,便宜。
吴家家主很想告诉国舅爷,便宜是两个字好不好,尤其是,玻璃一直都是价比黄金的,你这个想法,奴真心接受不了。
今人若是生活在古代,最大的痛苦绝对是没好吃的,尤其是北方,一到冬天,那真是没什么吃的,地里头能长得出来才行啊!当然,当时也有暖洞子,也就是温房,不过那是烧木炭保持温度,种植出来的蔬菜成本不是一般的高。
明代有明人笔记可证实,当时有谚云'一瓜值三金',说的就是冬天北京城卖的小黄瓜,这三金说的是三两银子,一根小黄瓜就是三两银子,成本之高可想而知,此外还有韭芽之类菜蔬,但是,跟后世比较起来,终究是差的太远了。
乖官对吴家家主提的这个要求在吴家家主看来,实在是很非礼,可是还不得不去做。
事实上,玻璃的成本并不算高,这就跟瓷器差不多,瓷器有乖官从扶桑抢回来的天目曜变这类国宝,也有路边上十几文钱一个的大茶碗,它们实际上都是土烧出来的,玻璃也是如此,不就是沙子烧的么,乖官的要求的确也很简单,你给我往便宜了整,越便宜越好。
人都是逼出来的,吴家家主在乖官这么无耻的要求下,还真就给弄出了便宜的玻璃,并且做成了大明朝第一例温室。
乖官来天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他给老街坊们每户人家都弄了一份股子在这里头,也算是报答当年老街坊们,只是,看着老街坊们的眼神,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已,他要的是亲近,而不是尊敬,不过如今他也知道,想回到以前那样,却是再也不可能了。
想到此处他就叹气,伸手在静大香头肩膀上拍了拍,又叹了一口气,就说:“我哪里是需要他们感恩戴德,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如你这般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我说老静啊!你这园子修的不赖啊!这才一年不到罢!看来你本事当真不小。”
他这番话,把这厨子吓得顿时出了一头的油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乖官到了天津,住了就是静官儿在天津的园子,静官儿如今是东印度公司的头脑儿,一把手,在里头占着股子,又是朝廷工部的官员,可谓是意气风发,他有时候回想起来,一年多前,自家还在扶桑九州岛上卖拉面,以为一辈子也回不了中原了,就在扶桑这海外蛮荒小岛上度此余生了,没想到,碰上了贵人,抱住了国舅爷爷的大腿,如今更是朝廷命官,连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瞧见自己也要脸上堆笑,这哪里是他一个漕帮的大香头以前能够想象得到的。
那户部尚书能不对他满脸儿笑么,任谁拿着几百万两银子问'我该给朝廷缴纳多少税',户部尚书都得满脸堆笑。
历史上万历皇帝开矿税,背了五百年的骂名,才在皇家内库积攒了七百万两银子,你说说这工部和户部的尚书知道自己手下有人每年能缴那么多税,能不眉开眼笑么!谁敢得罪,这可是财神啊!
俗话说,富易妻贵易友,静大香头可不是什么正经人,事实上正经人也没法儿把这东印度公司弄得蒸蒸日上,我们来看史书,道德标杆高的人来治国,往往治理的不好,倒是那些老油条,却反而能搞的好。
所以静大香头把园子修的当真不俗,用明朝话本中的话来说,那就是四时有不谢之花,八节有长青之草,真个雅致的宅子,合该主人是个胸中有丘壑的。
乖官说话的时候,就站在一汪活水跟前,里头养的都是超过巴掌长的红色鲤鱼,拨动水花来回游动,不时有老鳖从懒洋洋铺在水面上的几株睡莲下探出头来吐泡泡,水旁边是从江南运过来的太湖石堆砌的假山,中间数块石头看似随意,实际上是按照严格的审美砌起来的,可以垫着脚走过去,从上头走过的时候,能够隐约瞧到水下,细密的鹅卵石铺的池底,一直往假山后面蜿蜒而去……放眼远眺,不远处就是一丛修竹,微风徐来,沙沙作响,再远些,松柏俨然,这,分明就是个百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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