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第646章


朝为官这种事情,还是视之为正常的。
被国舅爷一问之下,瑞恩斯坦波拿巴忍不住就分辨,“大都督,卑职打条子的。”
乖官身后十数个姬武士扑哧一下就笑了,乖官听了老瑞这句话,也无可奈何,忍不住摇了摇头。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手段,像是他从扶桑到漠北,一路上大把大把地撒银子,但银子这个东西,并不是后世所想的那么容易携带,譬如后世网络游戏,一个侠客身上有个几百万两银子很正常,买个馒头还要十两银子呢!
可事实上,你一个人怎么携带几百万两银子?一个馒头十两银子,你要出个门,岂不是得用银子铸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银人儿,这才够花销?
所以乖官大抵也是先打条子,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再去结账,若不然,他身边伺候的人什么事情也甭做了,就整天搬运银子罢!
既然老瑞都这么说了,乖官也不好再说,只能埋怨如今大明朝廷公信力不行,当下叫人搬来银子,随即和颜悦色对香山县和一帮士绅道:“香山县,这件事情,却是误会了,本督约束手下,历来是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该多少银子,一分一毫也不少,咱们在这儿现结。”
他这个做派,把曾昂和一帮乡绅给吓唬住了,那箱子打开,里头白花花全是银子,再看国舅大都督,满脸微笑,这显然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大都督真给银子?
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
有人忐忑,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这位国舅爷,莫不是让我们先上去拿银子,然后再翻脸,把我们剁吧剁吧?
想到这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就不敢上去。
但是,总有大胆的,有个乡绅,家里头是开粮店的,也不知道被搬走了多少石粮食走,这要是不给钱,那可就是倾家荡产了,忍不住就麻着胆子上去,“大都督,小人,小人这儿有条子……”他说着,抖抖索索地就摸出一沓白条来。
乖官笑着走过去,伸手拿在手上一瞧,顺口叫道:“宝儿,给爷算算多少钱……”说了一半,这才想起来,宝儿没带在身边,忍不住一笑,旁边菅谷梨沙忍不住就道:“殿下,梨沙也学了些算盘之道,不如让梨沙来算算。”
她得到国舅爷眼神允许,走过来从乖官手上拿过条子,仔细一算,合该多少多少就报了出来,那个粮商心里头账目是最清楚的,忍不住就夸赞,“这位小姐好生厉害的心算,却是一丝一毫也不差池。”
既然这粮商都如此说了,乖官当即就道:“给他银子。”
这边就有人从箱子里头拿银子,一锭一锭的全是足色官铸银子,那粮商还不相信,菅谷梨沙却道:“要不要看看成色?”
那人赶紧摇手,“不消不消,大都督说话,哪儿有假的。”
这时候,香山县带来的这些士绅乡绅们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这大都督似乎真给银子?
“要不要我派人给你送到府上?”乖官和颜悦色对那粮商就道。
这一堆银子,想他也搬不走,那人赶紧摇手,“不敢不敢。”眼珠子一转,请了两位不远处观望的豪镜奥上佛郎机人来,说是每人给付八钱银子,让他们给搬着跟自己走。
豪镜奥上佛郎机人在香山县眼皮子低下这么多年了,说实话,有闹事的,但最后无一不被大明地方政府给治得乖乖的,而且佛郎机人有个好处,认银子,你给银子,指定了把事情给你办妥当了,所以这乡绅还是挺相信佛郎机人的,甚至国舅大都督,虽然给了银子,在他心中,未必比豪镜奥的佛郎机人来得可靠。
瞧他那副做派,乖官真是啼笑皆非,政府没有公信力,你能怎么着?
被粮商请的两个佛郎机人赶了个车来,又跟那粮商讨价还价,说成了一两银子一个人,两人喜逐颜开,就开始往大车上搬银子。
这时候一个精锐的西班牙剑盾老兵一个月拿的钱折合大明三两银子还不到,这两人搬一次银子,一个人一两银子,已经算得是一笔横财了,至于眼红抢劫,给他们三颗胆子也不敢,这里可是香山县的地盘,前车之鉴历历,大明官员可不是好惹的。
把银子搬运好了,那人点头哈腰一叠声多谢大都督多谢大都督,旁边那些观望的乡绅士绅也沸腾了,正要上去,突然乖官就喊了一声,“等一下。”后面早合少女们一下就围了上来。
那粮商背后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这时候才深恨自己,泥马啊!这天底下,哪儿有当官的不吃人的?自己怎么这么傻呢!
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大都督饶命,大都督饶命,小人不敢要了,再不敢要了,这些都是小人自觉自愿捐献出来襄助的……”
乖官一笑,却不搭理他,转脸对菅谷梨沙道:“去,搬百分之二十的银子下来。”
早合少女们上去拿了银子,乖官这才笑眯眯对表情呆滞的那人道:“这是商税,以后,就得按照这个规矩来。”说罢,他又叫菅谷梨沙给了百分之十给香山知县曾昂,说是百分之十的地方税收。
这一连串的举止,香山县和那些士绅全呆了,自打他们呱呱堕地以来,天底下就没这样儿的事情。
“诸位的条子呢?一个个来,本督公平买卖。”乖官笑了起来,这些人正好让自己来树立一个榜样例子,当下他就冲瑞恩斯坦波拿巴笑笑,“老瑞啊!你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第453章 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乖官在香山县公平买卖,一时间周围俱闻,连广州府那边都传开了,要知道,这时候但凡是吃兵饷的,那都是亡命厮杀汉,军纪越是败坏,那么这支队伍越骁勇,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大问,这种情况甚至一直绵延到后世红朝开国,事实上也是如此,军纪差的战斗力强,军纪好的战斗力差,仁义之师和虎狼之师,永远是对立的。
这次永昌卫兵变,这起因实际上也是因为军纪问题,永昌卫腾冲、姚安两营,腾冲的主官是刘綎,姚安的主官是邓子龙,刘綎是武状元出身,邓子龙也是武举人的出身,两人都是以悍勇出名,俗话说,骄兵悍将,腾冲、姚安两营主官都是知名的勇将,互相都不服气,下面兵勇自然斗的厉害,百姓都遭殃,地方上不是没向朝廷反应,但内阁因为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勇将,故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营矛盾就越来越深。
后来刘綎被御史言官弹劾,说他大肆收受贿赂,就被罢了官,朝廷让邓子龙兼主腾冲营,这一来,就出问题了,腾冲营和邓子龙可谓仇怨颇深,这时候几个月军饷未发,下面人就认为邓子龙苛待腾冲营,纠结起来就开始闹饷,邓子龙也不分辨,直接把闹饷的人抓了一通打军棍。
这时候腾冲营副将李寐名就出了一个主意,私下串联姚安营,挑唆就说,邓总兵(邓子龙此时为副总兵)能扣押我们的军饷,未尝就不能扣押你们的军饷,咱们两营虽然是对头,但咱们好歹也是一起打招罕、招色、罕老这些土官甚至一起打过缅甸王莽应龙的,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头搅马勺的弟兄……
不得不说这厮一张嘴能说会道,加之腾冲、姚安两营都是招募的当地的亡命徒,说个难听的,亲不亲还故乡水呢!两营之间的矛盾,纯就是因为两位上官。
这姚安营也是骄兵,被那边老乡们一劝说,当真也开始闹饷了,邓子龙弹压不住,逃回昆明,巡抚箫思学和黔国公沐昌祚这才知晓永昌出了这么大乱子,这才有国舅爷南下这番故事,至于邓子龙,却是被褫官做了一个大头兵。
刘綎和邓子龙二人都是明季赫赫有名的将领,《明史》上都说尽好话的,连这两位都这个德性,这就可想而知,历史上再过几十年那些被评为'骄兵悍将糜烂地方'的武将们是一个什么德性了。
所以过去俗话说好男不当兵,并不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的。
正因为如此,这国舅大都督在香山县公平买卖,却是格外地稀奇了,加之广州也能看到《人民日报》,颜山农和陈继儒在报纸上大肆鼓吹国舅爷尊王攘夷事,一时间,广州很多名士都要来豪镜奥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乖官虽然是国舅大都督,但他好就好在身上有一个大名士的光环,而这个时代文人酬唱,那是一时佳话,故此乖官却也没摆谱儿,谈笑风生地接见这些地方上的名士。
这里头就有一个关门过节,要知道,读书人心黑脸厚的,基本上都已经出仕为官了,那么剩下来的名士,大抵心还不够黑,脸还不够厚,说白了,他们不是既得利益团体,用后世话,可以称之为在野党。
这就像是陈继儒和董其昌,他们跟平头老百姓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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