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明斯特之旅》第194章


“我猜他的意思是‘逮住他’,”赛拉达特平淡地回答,“我特别注意了他的语气。”
巴达葛摇摇头,“我想我不太喜欢法师,还有他们所有的那些力量。狂妄的疯子,他们大多数都是,狂妄的疯子。你觉得吗?”
“是的,我也这么想,”赛拉达特回答,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不过如果你停留的时间足够短,那就都算是些过去的事儿,”这句话就像是句告别致词,他说完便站起身,朝他的小屋走去。
他走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巴达葛定睛一看,老伙计的手里突然多出来一根镶满宝石的短粗棍子,他以前从没见过。
巴达葛闭上张得大大的嘴,揉揉眼睛,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啊,是的,他没有眼花。确实有那么根棍子。他瞪着赛拉达特往家里走的背影,可老朋友却一次也没回头看他。
*****
这天是个好天气,灰色的天空吹拂着微凉的清风。在这天的课堂上,很多学生忍不住老往窗外看——事实上,一大半的学生都开起了小差。以至于拓罢雷斯再也看不下眼,抬高音量大声说:“我认为,伟大的伊尔明斯特并不会变成一只鸽子,站在我们的窗沿,来听这些初级魔法课程。我建议,各位要是想掌握他十分之一法力,都最好转过头来,向着前面,专心听听这些不太有趣——甚至有些枯燥的课程。所有的法师,哪怕是圣阿祖色,万法之主,他比伊尔明斯特的法力还强大,也是从这一步开始的。各位,学习魔法知识,首先得好好听清老术士嘴里说的这些话。”
但大家的视线似乎并未因此转回来。贝勒顿气愤地叹着气,拓罢雷斯狠狠地一甩手,喝道:“学会集中注意力,这乃是学习魔法基础中的基础。看来诸位今天的注意力都消失了,所以我们决定,今天的课程结束,明天早晨再开始。希望那时你们有了崭新的洞察力和兴致。我希望能如此。各位,下课。记得回家的路上别再用法术玩恶作剧,麦格罗斯特少爷。”
“是的,先生,”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有些阴沉地回答。教室里响起桌椅掀动、衣服卷起的声音,还有匆匆忙忙走出去的身体。拓罢雷斯小声嘟哝着,转向壁炉,用火钳耙着煤灰,把它刨得平平的,接着又往火堆放进另一块焦炭。贝勒顿看着烟雾从椽子往上飘,等东西被炉火暖和起来之后,一两道魔法会自己启动,把烟囱清理干净。接着他把手抄到背后,望着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确定他们的袖子、靴子、衬衫前襟里没有偶然掉出什么匕首和法术。
像往常那样,麦格罗斯特是最后离席的。贝勒顿盯着他的眼睛,心照不宣地冲这个面红耳赤的年轻人笑了笑,他赶忙加快脚步,到了门口。而一直到这时,贝勒顿才注意到,教室后面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陌生人,而应该坐在那个位置上学生想来是开小差去了——当然也不排除是这个陌生人给了他钱,打发他去了别的地方。总之,这个人慢慢地朝前走来,也许他有什么问题要问呢。
贝勒顿礼貌地问道:“先生,能帮您什么忙吗?”
来人有一头蓬乱的褐色头发,淡褐色的眼睛,一张相当普通的脸。他一副行脚商打扮,肮脏的外套,鼓鼓囊囊打着许多补丁的坎肩,破旧的裤子,和一双不错的旧靴子。
“我是在找一个人,我必须找到他,”他声音很轻,镇定地走过贝勒顿身边,来到拓罢雷斯弯腰站在的壁炉前,“为了得到他的指引,让我出多少钱都可以。”
贝勒顿看了一会那男人的背影,“先生,我想你对我们的能力,理解上有些偏差。我们并不是……”他抬起头来,看到那人的动作,突地打住话头。
那没什么特征的男人从火堆旁拿起一根引火棒,在地上画出一把竖琴,一支新月形的号角,周围围着四颗星星。
男人抬起头,看了看两位老法师,确定他们已经看清自己所画图案,便又匆忙在煤灰上使劲擦了两把,把图案从地上抹去。
贝勒顿和拓罢雷斯兴奋地换着眼色,眉毛样子,下巴大张。拓罢雷斯使劲往前靠,额头几乎都要碰到贝勒顿了,他轻声说:“他是竖琴手同盟的人。伊尔明斯特着手创建的那支,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这个老呆子——难道你忘了,一听到这些小道消息,我的耳朵立刻就能竖起来!”贝勒顿有些嘲弄地回答,转过身对着竖琴手,“那么你希望我们替您找谁呢?”
“一位叫做伊尔明斯特的术士——是的,就是我们的创建人,那个伊尔明斯特。”
要是这时,有几个学生们转过头来,用他们张望窗外的那股子劲打量教室的火炉边,保准能看到叫他们目瞪口呆的情形。他们年长的、严厉的老师,像孩子般兴奋地欢呼起来,踮起脚尖扑动,在炉子前头跳来跳去,热切地拍着手,接着嘴里发出胡乱不清的赞同声——丝毫也没向行脚商提起任何有关报酬的问题。而行脚商则镇定自若地把引火棍放回原处,在快活的风暴里面不改色。
贝勒顿和拓罢雷斯扑进彼此的怀抱,在橱柜前头笑啊跳啊,用近乎同样的狂热使劲抓着对方的手,匆匆忙忙地抓起各类东西,为即将到来的“寻找伊尔明斯特”活动做起准备。
貌不惊人的竖琴手微笑着斜靠在墙上,在他身后,火炉椽子上迅速升起了“基础的”清洁法术。
*****
“发生了什么事,贝斯曼?”大公爵既不带什么期望,也没有什么热切——他已经不再期望会有什么好消息了。
他的管家果然也没有带给他什么好消息。“消失了,先生,就我们所能判断的结果,就是这样。渔夫们发现河面漂来一匹死去的马,他们派格尔林——他在侍奉您以前是个驯马师,主人。格尔林去看了看,他说马的眼睛恐怖地瞪着,蹄子和腿全是血。他认为马是因为恐惧而逃走,从悬崖上直摔下来的,没有骑手。水面卫队报告说冒险团没有点亮约定的信号焰火,也没有升起他们的战旗……主人,我猜他们大概都死了。”
大公爵霍洛斯托点点头,无心地在手指间摇晃着葡萄酒杯,“那么我们有没有找到其他什么人,愿意冒险的?马士肯那边怎么说?”
贝斯曼摇摇头,“他说,西门城每个人都听说了神秘屠杀的事——所有的冒险团也都听说了,莱克的亦尔洛封也听说了。”
“那么,抬高赏金,”大公爵沉思良久,慢慢说,“放出话去,能除去怪物的,得赏金双倍。”
“我已经这么做了……主人,”管家低声道,“亦尔洛封自作主张,抬高赏金。我也同意了他的处理方法,并用您的公爵封印加以确认。马士肯用这个新赏金悬赏十多天了……而,那些惟利是图的冒险队全都拒绝了这个出价。”
大公爵嘟哝道,“好吧,至少我们看穿了那些人的本质和灵魂。等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别用这些人。”
“或许只是他们出于谨慎,主人,”贝斯曼小心地说,“只是出于谨慎。”
霍洛斯托抬起眼睛,锐利地迎上管家的视线,接着别开眼,什么也没说。他重重地把玻璃杯放回桌子,用力过大,杯子在他手指间碎成玻璃片,怒喝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可现在却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接下来它就会控制所有的村庄了!我——”
“主人,它已经……”贝斯曼轻声道,“艾肯屯,十多天前……”
“就是那个伐木村?”霍洛斯托无奈地扬起头,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再这么下去,我连一块土地都没得统治了,”他哀伤地对它说道,“那个杀手所过之处,只剩下死者的骸骨,然后就会来敲打城堡的大门了……”
天花板明智地一语不发。
霍洛斯托低下头,看着自己面无表情,小心翼翼保持沉默的管家,问:“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人可招集?否则我们俩就得穿上铠甲,骑上马出城门一同送死去了。”
“主人,有个外地人曾来找过我,”贝斯曼低着头,盯着脚下漂亮的印花小毯子,“他让我转告您,竖琴手同盟将会插手此事,主人,他还说这个季节完毕的时候就会给您答复——如果还能找到您的话。所以,我认为不妨等候到那时再行定夺,主人。”
“活见鬼,贝斯曼!活见鬼!坐在这里,躲在角落里打哆嗦,我的人民会怎么看?会怎么说?他们会说:看看,看看,这到底是个统治者还是个懦夫?你让我坐在这里干等着,等着那些神秘的流浪竖琴手告诉我,我的土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让我坐在这里干等着,等着我的钱白花花地从房顶上飞出去,人们死的时候还紧紧地握着最后一枚金币?你让我坐在这里干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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