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若如斯》第23章


陈毅脸色大变,将他拽回,断有半点风云起,亦草木皆兵,“别伤害我儿子!”
陈毅爱子心切,神色仓皇,这下手的力道忽然就没了分寸。陈家霖一个踉跄往回退步,将腰间藏着的玉葫芦摔到地上。
玉葫芦不过食指大小,薛鹤凝视地上玉葫芦,壁内发光,里头一个个骷髅鬼面挤挤成群,无数的怨灵哀叫不已。
“拘灵?!”薛鹤为之一震,“你居然用这种手段让你儿子偷活了十年!”
与拘灵术相比,寄魂之法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值一提。
寄魂术不过借人身躯,这拘灵术更是极其残忍。
拘灵术却是以他人性命渡己,这偷来百年的寿命消耗也不过百天。人一旦起了杀念,就会永无止境。而被困入念瓶之中的亡灵,有冤无处诉,直至灰飞烟灭不得超生。
灵主携带念瓶,让瓶中亡灵替其挡灾消难,自可“起死回生”。
陈毅被勘破了真相,自是发狂,他护着陈家霖,对着薛鹤大吼大叫:“我儿子本就不该死!凭什么上天做错了让我儿子受罪!这就是‘我佛慈悲’吗!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薛鹤吸了一口气,这癫狂的声音有些震耳发聩,揉了揉这疼痛的脑壳儿,他抬起头,那厉色的眸子有些渗人,“你杀业太重,人间,是不得留你了。”
忽的,薛鹤提剑而起。
第20章 
说时迟,那时快。
薛鹤将手中金扇化为利刃,一把冲向陈毅。可岂料这陈毅也不知哪里修来的邪术,忽的手劲变得极大,一举将他推开。
“金风剑?!”陈毅诧异道。
薛鹤没有留神,陈毅忽的扑上来,将他压倒在地上,欲将夺取他手中剑。
薛鹤挥手将他推开,站起身来拍了拍被弄脏的衣摆,“此剑予你亦没用,你抢这个做什么?”
倒在地上的陈毅翻了个身,闻其言根本不做搭理,转身拾起那原先掉在地上的玉葫芦,紧握手心,高高举起。他冷笑,“你不是很有本事吗?看你今天能不能走得出去。”
“嘭——”地一声响,被握在手心的玉葫芦瞬间被碾碎,数十亡灵纷纷一涌而出。
数十亡魂怨灵只是弹指间便布满上空。陈府有结界,他们出不去,却各个被困已久,怨气极重。
亡灵嘶鸣,其声足矣让人头痛欲裂。薛鹤捂住耳朵,不去听。再屏息之间,灵力大动,一时金光从身遭而起,环成一个小圈,将他包围在内。再睁开眼时,金光炸裂,那头顶无数怨灵转眼灰飞烟灭。
薛鹤闪移到陈家父子身旁,见两人被怨灵缠身,拔剑一砍去。刹那间,他们二人身旁所缠之灵灰飞烟灭。
薛鹤没料到陈毅当真是破罐子破摔,竟想用如此方法困在他。庆幸这怨灵平日为陈家霖挡煞太多,元神已耗去七七八八,才如此不堪一击。看着陈毅坐在地上那狼狈的样子,他冷笑,“是我大意了,还当你是人。你早被心魔所困,与妖魔同道!”
陈毅发起疯来,也只不过是个疯老头子。他挡住了薛鹤一招半式,却没挡住这群怨灵。这数十亡灵,数十条人命,皆丧命他手,出来之后,自然有仇报仇。
这次,他可当真是作茧自缚了。
刚要坐起,陈毅却发现自己内伤已重,当场在地吐了一口鲜血。
陈家霖见状,霎时惊慌错乱,连忙上前去将陈毅扶起来,“爹爹!爹爹你没事吧!”
陈毅抬起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抓住陈家霖的手,痛心地将他推开,“好孩子,你走!快走!”
“想走?”薛鹤冷哼,执起剑,“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要走哪里去?难怪你不能入轮回,你偷别人的命活着,这般邪术,冥府哪会容你!”
“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陈家霖被推得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又回来扶着陈毅。哭泣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望着薛鹤,双眸赤红,“我就是想当个普通人活着,我错了吗?”
“你没错,可你不能留在人间。”薛鹤撇过头去不在看他,“你爹伤天害理,用邪魔之术改人命,改天命!这是天理难容的!”
“哈哈哈哈哈——”陈毅忽然狂笑不止,“是我的错?天不帮我,我必须自救!身为父母,我救我自己的孩子,难道错了吗!”
此人冥顽不灵,邪念已深,薛鹤不想与他继续计较,步步逼近,“到底是何人教你用如此邪术害人?”
“你想知道?”陈毅嗤笑,瞧着他的模样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根本不是什么路过的人,你是天界的人,天界云衡星君家的人。”
“是又如何?”薛鹤有些发恼。
“云衡星君?这破地方的烂神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毅仰天大笑。
瞧陈毅这般神态,薛鹤想起此地方圆无神仙一事,又是他爹云衡星君管辖之地,必然出过事,便追问道:“你究竟知道什么?”
“父母债,儿女偿?”陈毅神神叨叨,“报应,报应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陈家霖仅仅抱着重伤不起的陈毅瑟瑟发抖,薛鹤当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看向里屋去,“回头跟你们细算。”
不再与他僵持,薛鹤提剑走向内堂。
红的柱,青的砖,屋内阵阵迷雾檀香沁人眼鼻。
薛鹤行走小心翼翼,捂住口鼻四方张望大量。屋内烟雾叠嶂,叫人摸不清东南西北,忽的飘来一妙龄女子的声音,“有客来,不如先坐下喝杯茶?”
薛鹤不明所以,可刚准备寻那声音来处时,却在迷雾之中有一身影缓缓而来。远看只有一团黑影,那人个子不高,双手捧着托盘,步履沉沉。
再凑近来,薛鹤瞠目而视,“薛言?”
薛言走近,面容木讷,举止亦规规矩矩,毫无生气。他端来一杯新茗,到薛鹤面前,如那泥塑木雕,“请用茶。”
被控制住了?
将杯子放下之后,薛言拿起托盘转身要走,薛鹤一动身,正要追上去拦住薛言,却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吃力,整个人忽然被压制在一张椅子上。
薛鹤往后一看,不知何时南宫瞿竟出现在他身后。
南宫瞿身有怪力,比陈毅更甚。
这两个人都被控制了。薛鹤此时方明白了自身处境。
那女子一身红色战袍,身着银色盔甲,缓缓从烟雾迷障中走出。剑眉厉目,英姿飒爽,举手投足皆透露肃杀之气,“我请薛公子喝茶,薛公子怎么不讲礼?”
一样的面孔在薛鹤看来,此人更难对付。他言笑自若,“吃了这份茶,我怕没命出去。”
“薛公子说笑了。”血姑步履坚定。再凑近几分,薛鹤已然闻到了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她走近他,兀自端起了刚递上的茶,“你不肯喝,那我来喝。”
喝完茶,她摆摆手,让薛言同南宫瞿一起离开了房间。
“为何害这么多人命?”薛鹤问道。
血姑端着茶杯,笑得双手打颤,“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一时兴起可以帮陈毅,也可以一时兴起来帮你。”
薛鹤不解:“你帮我什么?有哪样地方,需要你帮我的?”
放下手上杯子,血姑目光如炬,盯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笑道:“有,一定有的。”
薛鹤不想与她纠缠,趁她靠近,一把将她抓住,“把人放了。”
血姑摇摇头,伸手将薛鹤松开,“战利品怎么可以归还?”
二人都不想再坐着闲聊,忽的双双拍桌而起。血姑趁其不备,先出了手,直接朝着薛鹤打来,这一招一式,毫不留情。
薛鹤小看了这个姑娘,此人下手极其狠辣阴毒,转眼就划破了他的衣口子。受了点皮外伤的薛鹤倒吸一口气,只觉伤口隐隐作痛,那人见了血,更是眼红,毫不负杀神之名。
没有多的时间让薛鹤疗伤,他举起手上金风剑,朝着血姑刺了过去。血姑三两下躲闪,速度极快,在这么一个小弄堂里没有半点影响发挥。
二人你来我往,过了好几招。
血姑笑得酣畅淋漓,“还是痛痛快快打一架痛苦,这些凡夫俗子确实有够烦人,不如你好玩儿!”
“玩儿?我可没工夫陪你玩儿!”薛鹤紧执金风剑向她挥去,剑长二十一寸三分,分分寸寸像要夺人性命。
血姑一个躲闪,亦是化出一把红色长剑,待再砍来时,抵挡住了金风剑,“是个好东西,可惜在你手上发挥不出半点神力,可惜可惜。不如送与我如何?”
“送你?”薛鹤冷笑,“孽畜,拿你的命来取吧!”
“到底是云衡家的人,真是薄情。”血姑伸手一挥,身后忽然多出千把万把利刃,纷纷指向薛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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