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颜乱》第269章


高君琰从马身拿起弓箭,挽弓朝天射去,长箭呼啸着直上云霄。
一声凄惨的断鸣传来,那道黑影直直坠下,带着风声,落在不远处,被高达尺余的长草淹没。
高君琰兴奋地策马奔过去,跳下马,蹲下身,盯着猎物。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头,向妻子绽放一脸异彩,“媚烟,这是康多吗?”
舒雅的神情,仿佛摇曳着一种奇异的恍惚。
她一步步走近,越过夫君的肩头看着猎物。她眼中刹那间划过的色泽,让高君琰的心灵瞬间被剧痛刺穿。有什么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东西,在慢慢地崩塌,慢慢地摧毁。
“不是康多,只是一种普通的兀鹫。”舒雅有些不忍看他。
高君琰什么也不再说,转身离开。
这一晚,回到神女湖之后,高君琰一直没有跟舒雅讲话。舒雅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没有率先打破沉默。
夜色里的神女湖铺着一层水银般的月光,在湖水的轻轻漾动下,碎成无数亮晶晶的银屑,波光粼粼,溶溶荡荡,水月交辉,美如幻境。
正值盛夏,湖边的浅水植物间飘摇着萤火虫,像提着灯盏游逛的小精灵,带着碧莹莹的幽光萦绕在夜色里。
他站在较浅的水域,剃光的头顶反射着月光,无数细小麻花辫浮荡在水里,清澈的湖水刚好触及他薄薄的胸肌,月色波光映着他俊美绝伦的脸庞,透着说不出的孤寂。长而密的眼睫,像墨色的帘子,溅上了水珠,带着迷离的忧伤。
他身后有哗啦的水声,他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柔滑娇嫩的胴。体从后面拥住了他,熟悉的挺拔雪峰轻颤着紧触他的脊背。
“琰……”
她很少叫他“琰”,这声呼唤让他心尖一颤。
“那只鸟是不是康多,对于我一点都不重要。”她的声音里饱含深彻的柔情与纯真的爱意,“跟你在一起,我过得很幸福,你知道吗?”
他这才慢慢转过身,看着浸浴在湖水里的妻子,她的身体就像是月华凝聚而成。每一道曲线都美艳得近乎完美,披散的长发像海藻般荡开去,挺拔的双。峰在水波里颤颤生辉。
他展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
她安静地将头靠在夫君胸膛,“夏郎,只有你能给我这样宁静的幸福,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他将她更紧地搂上身体,让她挺拔的雪胸、平滑的小腹、柔软的草丛,都紧紧地贴在他强壮的身上,“除非我死了……”
听到这个“死“字,她一颤,抬手捂住他的嘴,眼中含泪,使劲摇头。
月上中天,天地静谧,两人在清澈的湖水里紧紧相拥,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丈夫的背影精瘦而健壮,剃光的头顶和铺满水面的无数细小麻花辫,勾勒出一种野性的男子美。妻子的背影纤长而曼妙,肌肤晶莹透白,背臀之处有一道极美的曲线。
月光映在水面,反射出粼粼波光。随着水波的摇荡,朦胧的光晕在两具紧贴的绝美裸。体上流转。
此时,这对恩爱的夫妻不会想到,他们宁静的幸福,将随着萧辰远征大漠,彻底化为泡影。
(明天开始上传番外之雅)
☆、番外之雅(1)
“辰,我们永生永世在一起,好不好?”
“好。永,生,永,世。”
“没有别人,就我和你,永生永世,这样可好?”
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爱。
可是为什么会如此结局?
为什么,她如此认真地去爱,最后却落得遍体鳞伤。
生小语晖的时候,她痛了一整天。没有人知道,在疼痛的顶峰,她唇齿间一直辗转着那个名字。
“辰……辰……辰……”
她一直在无声地呼唤他。当超越身体极限的痛楚,一阵阵袭来。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从眼前一幕幕汹涌过去。
……
辰雅之战后,他在德阳殿东堂召见她,“见了皇帝,怎么不跪拜?”
“我是一国之母,你是一国之贼,岂有国母向国贼下跪之理?”
可还是跪了,没有办法,打不过他,最后还是被他从后面顶住膝盖,押跪于地,然后被他猛烈地占有……
……
“舒雅,想不想在马上干一场?”
“可以吗?”
“有何不可?”
是啊,有何不可……像辰这样了不起的男人,世上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还没顾上答话,骕骦就飞速地擦着飒露紫靠近,灵活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将她腰肢一揽,凌空一提,就将她抱到了他的马上。
而马匹奔驰的速度,并未稍减。
“舒雅……你太了不起了……朕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让别人碰你……”
“辰……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随着奔驰的马匹、劲烈的疾风,天地间回荡着她狂野奔放的呼唤:“我爱你——萧辰——”
……
山路盘旋,崎岖纵横,一侧是林莽,一侧是山崖,都从眼角飞速掠过。
“萧辰,你要干什么!”
“你说原谅我,我就停下。”
眼前出现一道断崖,直入云霄,一轮血红巨大的太阳正在坠落。
而他策马飞奔的速度未有丝毫停滞,继续往那火海般的晚霞深处驰去。
峭壁千仞,云深雾浓,风声格外劲烈。
两人一骑就这样一往无前地往悬崖边奔去。
云海就在头顶,深渊就在脚下,晚霞犹如烈火烧红了半边天壁。
那一刻,他想与她一起去死吗?
其实她也想,其实她也觉得,就那样与至爱的男人一道死去,难道不是世上最美好的事?
如果那时两人一道葬身崖底,此生此世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后来许多年她每次想起这件往事,都会后悔,后悔当初要说“我原谅你。”如果不说,也许就真的可以与辰死在一起了。
他们都没有死,于是还要面对现实,面对他的三十七妃,面对他的沁水,面对这么多阻碍这段爱情的现实问题。
“既然如此爱他,为何不能容忍沁水为贵妃,二女共事一夫?光武帝刘秀少年时代就发誓要娶阴丽华,但后来为了得到郭氏的支持,却娶了郭圣通。而且立国之后,册封郭圣通为皇后,他真爱的阴丽华却只能做偏妃。你应该明白,自古以来成就伟业的帝王,身后都会有女人为之默默付出。”
许多年后,扶日的寿宴,酒喝到酣处,舒雅看父汗今日高兴,便趁此劝阻父汗不要对中原用兵。
扶日摇晃着琉璃杯中的红葡萄酒,久久凝视舒雅,看得舒雅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父亲。许久,扶日沉声问,“舒雅,你跟父汗说实话,你是不是还爱着他?”
舒雅避开父汗的逼视,望着头顶的枝形吊灯,水晶玻璃的吊灯是从波斯进贡的,无数小蜡烛闪烁在枝形吊灯上,在她紫色的眸中映出一片恍惚的凄迷。
“既然这样爱他,为什么不能忍受委屈?”
扶日熟读汉人史籍,于是举出汉光武帝与阴丽华的故事,从一个男人的角度询问舒雅。
舒雅凄艳地笑了,“父汗,你觉得女儿是阴丽华那样的女人吗?阴丽华只是一个依附于男人的女人。她要么是爱极了刘秀,为了心爱的男人,可以受尽委屈。要么就是她根本不爱刘秀,跟着刘秀只是为了家族利益。
萧辰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他永远是我的神。但我不愿意失去尊严、失去自我地待在他身边。
我才不要将来在史书里留下一页‘某后传或者某妃传’,与萧辰的其她三十七妃、以及十多个封为藩王的儿子并列,依附在萧辰的那一页光辉史传之后。这不是我要的,父汗。爱他,但绝不愿意过我不想要的生活。”
“这么说,你还是承认,依然爱着他?”扶日毫不放松地盯着舒雅。
舒雅眼底终于有一层水雾浮上,凄彻入骨,“父汗,现在说这个有何意义?”
“有何意义?怎么没有意义?你听着,舒雅,父汗非常喜欢现在这个女婿。你不要以为我女婿什么都不知道!你心中始终忘不了另一个男人,对你现在的夫君是多么不公平!”扶日趁醉,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要跟女儿说的话。
高君琰对扶日非常孝顺。他一向擅于察言观色,知道扶日爱听什么话,不爱听什么话。常常能够投扶日所好。
扶日年纪大了,常常风湿关节痛,高君琰听说虎尿治风湿,尤以雪虎的尿最为奇效。雪虎是很稀有的品种,高君琰投资了一支商队,他专门拜托商队为他留意,最后以千锱黄金购得雪虎之尿,为扶日治好了风湿。
诸如此类的细节不可胜数,也难怪扶日特别喜欢这个女婿。
舒雅当然也知道高君琰如此用心,其实也都是为了她。因为深爱着她,所以费尽心思地讨好她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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