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明宫》第259章


张婳眨了眨清澈的双眸说道:“壬辰年二月十五卯时。”
太后望向明空住持,问道:“明空大师,太子妃的生辰八字和她们三个人是否相克?”
明空住持掐指算了算,过了片刻,脸色忽凝重起来,望着万宝珠说道:“这位女施主五行属金,而太子妃五行属木,金克木,这正是相刑相克的命格。而且,女施主属兔,太子妃属龙,两人生肖亦是相克,这可是大凶之兆。”
万宝珠闻言脸都吓绿了,破口大骂道:“什么相刑相克?我看你分明就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在此妖言惑众!”
“阿弥陀佛!”明空住持双手合什,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和太子妃的生辰八字的确相刑相克。”
明空是得道高僧,在百姓心中颇有威望,神圣不可侵犯。万宝珠居然敢当众辱骂他,在场众僧均是勃然变色,但碍于她是太子侧妃,俱敢怒不敢言。
皇帝不悦地皱了皱眉,微有些恼怒她的口不择言,咳了一下,温言道:“万侧妃,不得无礼。”
万宝珠立即噤若寒蝉,目光充满怨毒地剜了一眼明空主持。
太后却脸罩寒霜,额上青筋暴起,锋利如刀的目光盯了一眼万宝珠,皱眉道:“哀家仔细想想,她们两人的确相克。自从祐樘纳了万侧妃,慈庆宫就没有过安宁。先是太子妃含冤入狱,紧接着天牢走水,太子妃险些被火烧死,今晚祈福大典,上天又突降异石,差点砸中太子妃。这不就正应了星象上说的,辰星入侵尾宿星,后宫有嫔妃要亡故么?”
万宝珠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愤怒,求救般地望向万贵妃,委屈地说道:“姑姑,那个明空大师肯定算错了,我的生辰八字怎么可能会和太子妃相刑相克呢?”
万贵妃秀眉微皱,此事倒颇有些棘手,皇家最重视子嗣,若真的是相刑相克的命格,这次恐怕连她都帮不了宝珠。
太后重重地顿了一下手中的鎏金龙头拐杖,惊得万宝珠心下打了个冷战,却听太后冷冷地说道:“皇帝,既然万侧妃与太子妃生辰八字相刑相克,为了皇嗣的平安,不如就将她逐出皇宫。”
万宝珠闻言脸色煞白,眼中充满惶恐,紧紧地攥着万贵妃的衣袖,泪眼汪汪地说道:“姑姑,救我!”
万贵妃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害怕,沉吟了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向皇帝娇声道:“皇上,宝珠是臣妾的亲侄女,一向乖巧懂事,对臣妾极为孝顺,自她入宫后,时常到未央宫陪臣妾说话解闷,臣妾若有一丁点儿不舒服,她必亲自侍奉汤药,体贴入微地照顾臣妾。”
她以袖掩面,硬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哽咽地说道:“她就像臣妾贴心的小绵袄,若将她逐出皇宫,臣妾在宫中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这日子还如何过下去?”
皇帝忙温柔地说道:“爱妃,朕没有说要逐她出宫,快别哭了。”
万宝珠闻言暗暗欢喜,十分机灵地跪下说道:“谢皇上!皇上英明!”
太后见状气得浑身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冷声道:“皇帝,她和太子妃生辰八字相刑相克,哀家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饶她一命,将她逐出皇宫已是天大的恩赐。你执意阻拦,难道非要弄出一尸两命才肯相信么?”
皇帝一时语噎,看了看张婳,又看了看惶恐不安的万宝珠,颇有些为难,皱眉道:“这……这……”
万贵妃拭了拭眼泪,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说道:“皇上,都是臣妾让您为难了。宝珠是臣妾的亲侄女不假,可太子妃腹中怀的可是您的亲孙子,那也是臣妾的亲孙子。孰轻孰重,臣妾拎得清。”
万宝珠大惊失色,惶恐地叫道:“姑姑,您也要赶我出宫么???”
万贵妃暗暗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说道:“臣妾倒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不如将宝珠禁足,在太子妃诞下麟儿之前,不许她踏出润雪阁半步。皇上觉得如何?”
皇帝握着她的手,心中既愧且喜,对她的爱意不免又多了几分,欣慰地道:“爱妃,你处处为朕着想,朕岂有不答应之理。就依你之言,太子妃诞下麟儿之前,就将宝珠禁足于润雪阁。”
万贵妃眼中的得意一闪而逝,娇声道:“多谢皇上。”
万贵妃眼中的得意一闪而逝,娇声道:“多谢皇上。”
张婳一直冷眼旁观,事情的结果和她预想得差不多,以皇帝对老妖妇的宠爱,绝不可能会下旨赐死万宝珠或逐她出宫,最多也就禁足之类的惩罚。不管如何,至少万宝珠可以消停一段时间,自己暂时不用劳神费心去应付她的阴谋诡计。
忽瞥见万宝珠如毒蛇般凶狠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由蹙了蹙眉,心下叹气,有老妖妇在,想要彻底扳倒万宝珠难如登天。
皇帝金口已开,太后也无可奈何,好好的祈福大典闹了这么一出意外,无法再继续下去,心中恼怒,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声道:“摆驾回宫。”沈兰曦忙搀扶着她步上轿辇,宫女们立即尾随其后,一行人迤逦而去。
张婳轻声说道:“祐樘,放我下来。”
朱祐樘却没有松手,柔声道:“我送你回去。”又向皇帝说道,“父皇,儿臣送婳婳回仁寿宫,先行告退。”
皇帝颔首,温言说道:“去吧。改日朕再挑个黄道吉日补办祈福大会。”朱祐樘行了一礼,抱着张婳大步离去。
万宝珠恨恨地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目光充满怨毒,心下恶狠狠地说道,以为困住我就可以一劳永逸了么?做梦!咱们走着瞧。好戏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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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锦宓阁,朱祐樘抱着张婳径直走到寝殿,将她轻轻地放在榻上,温言问道:“累了吧?我去叫婢女进来打水服侍你洗漱。”
张婳却拉住他的衣袖,微笑问道:“你可有话要问我?”今晚的事情就算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也休想骗过睿智精明的他。
朱祐樘脸色黯然,将她额前的一缕头发拔到耳后,涩声道:“以后不要再费神筹谋这些事情,我会护你和孩子平平安安。”
“我没有和你商量过,就私自作主设局将万宝珠禁足,这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什么样的计划都不能与你和孩子相比。将她禁足也好,免得整日无事兴风作浪。”
“什么样的计划都不能与你和孩子相比。将她禁足也好,免得整日无事兴风作浪。”
张婳心下苦笑,即使困得住万宝珠,也奈何不了老妖妇,以后的日子恐怕没有那么轻松。
“什么都别多想,万事有我。”朱祐樘吻了吻她脸颊,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掀帘出去叫小宫女进来服侍张婳洗漱,两人收拾妥当后,上床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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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天际残阳如血,黄色的琉璃瓦折射出万丈光芒,晃得人一阵晕眩。
张婳沿着假山慢步而行,随手摘了一小簇开得正盛的茉莉花,簪在衣襟上,清香沁脾。
小环忽“咦”的一声,指着远处说道:“小姐,那不是许淑女么?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作甚么?”
张婳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名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女子迎风立在御河边,墨玉般的双眸痴痴地凝望着平滑如镜的御河,比雪还白三分的脸上似有泪痕,风轻轻吹卷着裙裾,似一只白色的鸽子扑楞着翅膀起舞。
小环悄声说道:“小姐,许淑女这是怎么了?还好很伤心呢!”
张婳秀眉微蹙,近段时日许清如仿佛心事重重,经常神情恍惚,眉目间似蕴藏着无限悲伤。低头犹豫了一会儿,提步走过去,含笑唤道:“淑女这么好兴致一个人在此赏日落?”
许清如乍见到她吃了一惊,慌慌张张用脚抹去地上的字,勉强笑了笑,说道:“太子妃也来赏日落么?”
张婳眼尖,看到被胡乱抹平的地上依然留着一个“二”字,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微笑道:“是啊。太医说多出来走走,胎儿得更健康。”
许清如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的腹部,喃喃地道:“不知道是位小殿下还是位小公主?”
张婳微微一笑:“小殿下也罢,公主也罢,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许清如垂下眼帘,叹道:“是啊,在宫中平平安安是最奢侈的事情。”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太子妃福泽深厚,一定可以平平安安诞下麟儿。”
“承你吉言。”张婳见她脸色苍白憔悴,双眼微红,纤长浓密的眼睫尚沾着晶莹的泪珠,显然刚刚哭过,遂关切地问道,“淑女有什么心事么?”
许清如脸色闪过一抹慌乱,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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