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春风》第52章


肌雪肤的,未留下一点儿痕迹,如果按照世俗的观念,她姐妹俩也算是渡过一个劫难了,乐观一点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当然,这首先还得归功于姑妈凌敏事先准确的判断和事后精心的护理。
这天,凌波从姑妈家吃过晚饭回来,正欲开锁进屋的时候,忽见锁上别着一张小纸条,凌波拆开一看,却是欧阳云飞留下的,手段和内容和去年如出一辙。约他明晚在人民剧院前见面。自从去年秋天欧阳云飞到外地上大学,一直到现在,他仅仅给凌波写过三,四封信,除了第一封信较长之外,其余的都是寥寥数语,除了致以问候之外,其余的仿佛已无可说之处。凌波见欧阳云飞似有难言心事,便也怠慢回信,因此,两人这一年的交往,竟比一般普通朋友还要来得稀松平常。但凌波心里明白,这其实只是表面现象,他和欧阳云飞之间的情谊,那是永远也不会淡薄和消失的。
第二天晚上,凌波便又和欧阳云飞见了面,两人寒喧了一番,便又在去年喝酒的那家小酒馆坐了下来。凌波见欧阳云飞这一年倒也无甚变化,只是仿佛更沉静,更从容了些,而且还学会了抽烟。
"这一年来,你愈发的神秀挺拔了,这般艰苦的生活,竟丝毫未曾消磨了你。"欧阳云飞点上一根烟,看着凌波突然笑道。
"岁月消磨的从来都是人的内心,而不是容颜。"凌波淡淡笑道。
"去年春节我没有回龙江,而是和一位内蒙的同学一块留在了校园,那些天,我们俩天天待在宿舍里喝酒,你知道那时候我心里最想的人是谁吗?"欧阳云飞笑问凌波道。
"应该是秦晚烟吧?"凌波看着他,慢慢回答道。
"不,我那时候想的最多的人却恰恰是你。"欧阳云飞摇头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秦晚烟那么端庄美丽,你们俩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差,你却为何偏偏没能喜欢上她?这好没来由的,端的让人费解。"
"那你为何却又偏偏喜欢上她了呢?"凌波淡淡笑道:"这世上的感情,原就没有来由,毫无道理可讲的。"
"可你知道么?秦晚烟喜欢的人却恰恰是你。"欧阳云飞看着他,突然说道。
凌波一怔,呆呆地望着欧阳云飞,他的神思一下子变得缥缈和遥远起来。
"去年秋天到校之后,我给秦晚烟写了一封信,委婉地向她表达了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而她在回信中,却也委婉地拒绝了我,表示自己早已心有所属,花开并蒂了,从她字里行间的意思来看,她心里所属之人,除了你,可不做第二人想了。"欧阳云飞沉静地告诉凌波道。
"我们俩不合适,便纵有千种风情,也是枉然。"凌波想了想,对欧阳云飞说道。
"这世间好多爱情,只有喜不喜欢,没有合不合适的。"欧阳云飞突然郁郁地笑了起来,"若尽像你所说的都得合适,那世间也无如此多动人缠绵,悱恻难言的爱情故事了。"
"话虽如此,也得双方心甘情愿了方好。"凌波也淡淡地笑了起来。
"如此说,你终究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欧阳云飞看着凌波,凝声说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和她相交多年,自有一种迥异于常人的美好情感,实不存在落花流水一说。"凌波摇头道。
"我自能理解你说的这种情感,只是这其中晦涩不明之处。"欧阳云飞看着凌波:"你实告诉我,你不喜欢秦晚烟,是心中原本就有此意,还是因为现实诸多因素,故意疏远于她?"
"世间诸多妙处,皆在有意无意之间。"凌波轻声笑道:"只是各人领略不同,所得的结论也自不同,你本是聪明人,何必问出这么蠢的话呢?我本不想告诉你,如今你既已问起,少不得只有敷衍你几句了。我和秦晚烟之间,有缘无份,有花无果,只能谈情,不能说爱。总之,我们两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其余的,你也不要深问了,情缘一说,上天入地,也绝非三言两语所能说得清楚。"
"我喜欢秦晚烟,便希望她过得开心,快乐。"欧阳云飞怏怏地说道:"如今他不喜欢我,你们俩却又是这般情形,这可真正叫人为难了。"
"也无甚难处,只各依其心行事就是了。"沉默了一会,凌波低声说道。
"你这般洒脱,我却深坠其中,无法自拔了。"欧阳云飞叹息道:"秦晚烟婉拒我之后,我着实也借酒消愁,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但一想到她若能与你长相厮守,亦是美事一桩,便也暗暗替你们欢喜,谁知你又是这般心思,这岂不成了连环劫了吗?"
"也无如此深奥。"凌波看着他笑道:"你爱怎般行事,便怎般行事去,好端端的,你又顾及着我干嘛?"
"你这话说得轻巧。"欧阳云飞大声说道:"若不是你,我早就死缠烂打,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去了,这会儿不定已和秦晚烟在省城喝咖啡你呢,哪会和你这般的喝着闷酒?"
"秦晚烟现今在省城么?"凌波心中一动,不觉淡淡问道。
"今年春天,她父亲已调往省政府工作,她全家也一并迁了过去,你不知道吗?"欧阳云飞奇怪地看着他。
"我们俩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我实不知道此事。"凌波摇摇头,低声说道。自从去年年关一别,秦晚烟果然当真再也没有找过他,再也没有给他写过一封信。因此,她举家迁往省城之事,凌波的确不知,想起省城与龙江相隔遥远,她这一走,两人当真是更无见面的机会了。听到这一消息,虽然他内心早已如顽石,但一种酸酸涩涩,空空荡荡的滋味还是不由自主地泛上他的心头。
"这等大事,难道她也未曾告诉于你?"欧阳云飞见凌波神情不似有假,不觉惊诧道。
"或许她读书繁忙,也未可知。"凌波笑了笑,说道。
"她不是那种人。"欧阳云飞摇头道:"莫不是你们两人闹了别扭?"
"这却没有,你当我们是三岁的稚童?"凌波笑道。
"这却奇怪了。"欧阳云飞见凌波坦坦诚诚地笑着,愈加的糊涂了。
"我准备回校之前,到省城去看看她。"过了一会,欧阳云飞对凌波说道:"如今,我已想明白了,她喜不喜欢我是一回事,我爱不爱她却又是一回事,去年春节没回来,我早已后悔了,倘若这个夏天再没见到她,恐怕下个学期我又要虚掷了。如今,她既已拒绝了我,感情上的事是再也不用提了,但这多年的交情,却也不能轻易疏远和舍弃吧?"
"来日方长,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凌波喟叹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自堕志气。"
"我也自认为是优秀的了。"欧阳云飞苦笑道:"往日在校园,我却独独服你,只愿与你长相交往,成为人生知己,全无与他人交往时的一较长短之心,如今在秦晚烟面前,亦是如此【。52dzs。】,难道你我二人注定只能成为朋友,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敌手?"
"我可不想有你这样的敌手,不然,我这辈子的麻烦可就大了。"凌波大笑道。
"所以说,今后无论是我死皮赖脸地娶得秦晚烟,还是秦晚烟拼死拼活的嫁给了你,咱们可都不许反目,都不许从朋友便成令人憎恶的敌手。"欧阳云飞笑看着凌波。
"那时自然,岂有因为爱情舍弃友情的道理?"凌波点头笑道。
"其实,不说这话,我也自会去喜欢秦晚烟。"欧阳云飞笑道:"只是说了这话,心里便舒坦多了,即便事有不济,也无怨无悔,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朋友了。"
"我若是你,也定会这般做的。"凌波大笑道。
和欧阳云飞分手之后,凌波独自走在街上,只觉得神思幽远,心里空荡荡的,仿佛无所挂怀,又仿佛无所不挂怀,他信步走着,临近家门的时候,却又折转身子,顺着幽暗的小巷和那条长长的林荫道,慢慢地走了起来,一直走到秦晚烟原先居住的那处市府宿舍的大院前,方才停了下来。静静地伫立在院门前的那棵柏树下,朦胧恍惚中,他仿佛又看到了秦晚烟向他含笑道别,转身走进院门的身影,一时间,他只觉得心神激荡,情潮翻涌,大半年来强抑着的对秦晚烟的思念,顿时化作倾盆雨,在他脸上汹涌地泛滥了起来。
多少个夜晚,多少个刻苦平凡的日子,两人肩并着从这条林荫道走了过来,然后,在这株树下,静静地别离。如今,伊人已远,那份甜蜜喜悦而又纯洁无暇的感觉,却已是永难再寻了,而云树茫茫,两人再一次相见,更不知会在何年何夕,何处何方了。凌波静静地伫立在那棵柏树下,想起已远在省城的秦晚烟,内心当真是低徊莫名,悱恻难言,唯有那控制不住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凐湿他年轻而又英俊的脸庞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