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春风》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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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一天月迷津渡使你弃船而去？是哪一天你放纵了我生命的焚烧如七月的流火？＂
这两句话直抒心胸，悲哀伤痛之中，却又蕴着一种说不出的冷艳和顽桀。其文字和意境，迥异于之前的其他三本书。张晓天心中大动，不禁从头至尾，一首首地读将了下来。这是一本完全以爱情为主题的诗集，作者以炽热的情感，变化无端的表达方式，刻骨铭心地记录了一份青梅竹马的爱情怎样从最初的青涩美好走向最后的悲沉和绝望。其间的爱恨聚散，悲欢离合，以及作者在情殇之后的痛苦挣扎，渴盼而又绝望的心境，轻易地便令张晓天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比如，作者在一首名为的诗中，是这样描述爱情初始时的纯真和美好。
生命美如画卷　徐徐展开之后
我们赫然立于最初的起笔处　青涩　恬美　且纯白如洗
随后　便该是芳草如茵　彩蝶翔舞
又仰或是桃花流水　白鹭斜飞了
江南烟雨婉约处　总有太多的景致
等待我们一一渲染　一一领略
你裂霞成帛
每一处涂抹是水云殷然的山高水长
我裁云为锦
每一笔勾勒是浅浅淡淡的眉目宛然
而清幽满地　总有一轮月华缓缓升起
辉映你我未竞的年华　夜夜梦里
落上一身衣裳
而作者在另一首的诗里，则是如此描述爱情遭遇到的变故和其后的痛苦心境
并不是所有的快乐详宁　都属于
这除夕之前的万家灯火　合家团圆
就像我无法想望　我们的爱情
终究要由鲜血来书写
当你温柔的吻痕还残留在我甜蜜的唇角
当你冰冷的刀锋　刺穿自己的身体
刺穿世间所有的繁华与寂寞　亲爱的
你可曾想过　毫无防备的我
该如何躲避这一刀的锋芒
从此黥首号枷　徒徙千里
辗转幽暗荒寒的流刑地
如仓颉造字　如神农尝草
努力在血迹殷然的囚衣上
罗织出自己的清白无暇　然后
在你渐行渐远的笑容里
拼凑赦免还乡的　种种可能
努力在遍地荆棘之中
寻找有关爱情的蛛丝马迹
然后隔着天堂隔着地狱
极力辩析一种名叫思念的解药
而寒鸦暮云　漫天风沙之中
昔日的光华灿烂　终于
洇化成了梦里残缺的胭脂红
当我柔弱的心逐渐变得粗糙　冷硬　且被黑暗禁锢
再也逼不出一滴清泪　匍匐在远天的尽头
当我终于诘屈聱牙地念出你的名字
亲爱的　在被划破的风里
你可曾听到我无声而又绝望的　哭泣
而在名为的诗里，作者则是这样描述对恋人的深情和对爱情的执着
今夜独宿杭州灵隐寺
花影之外　是钱塘的潮
是西湖的月　是子夜与午夜交替之间
庄严温柔的钟鸣和梵唱
弱水三千　诗三百之首篇
但凡世间情意　最是三个字不能说
一说便是木石盟约一说便是梁祝化蝶
一说便是水漫金山一说便是泪倾长城
一说便是银河相望一说便是孔雀东南飞
亲爱的　请你原谅我吧
我以青春为供　生命为享
跪在三界九天　万千神佛面前
还是轻轻对你说出了　那三个字
是义无反顾的苦渡
是雨打浮萍的飘零
是淋漓尽致的呈现
仰或只是　二十年的不堪盈手增
我跪了一天一夜　可是
众神静默　诸佛垂首
而三江五湖的烟波　也终究还原不出
一个秋水宛然的你　起身离殿
身后　是簌簌而落的香烬
以及你的昨日　我的伤悲
而在一诗中，作者是这样写的
我愿意微笑
如果寂寞的泪水已经汹涌
我愿意沉默
如果胸中的爱意还在沸腾
我也愿意遗忘
如果记忆真的无法收拾
梦　无法继续
亲爱的　我只是这夏日最后一朵玫瑰
为了了结　也为了开始
我愿意在这最长最亮的一天　和黑暗拥抱
和冰冷的刀　接吻
如果存在　是一种痛苦
选择成为一种必然
我愿意站在黑暗的中心
用泪痕和血痕　辉映
生命最美的花痕
不管一时的繁华灿烂
终成一世的凄美冷艳
在这最长最亮的一天
亲爱的　我只是这夏日最后一朵玫瑰
这本诗集极薄，只有短短的的二十四首，作者分别以一年的二十四气节命名写就，可张晓天细细读罢，却已不知落了几回泪，伤了几回神。幽然掩卷，张晓天直觉得一种哀感顽艳之情郁郁于胸，恍恍然几欲无可渲泄，那份黯然销魂，沉迷沦陷之感，直令她情思泛滥，爱恨汹涌，不知不觉间，她竟又泫泫然流下泪来。
却说张晓天读罢这几本书，迷迷糊糊之间，却早是到了黄昏时分了。而此刻凌波犹还静躺在床上，昏昏然仿佛早已置身于尘世之外，浑没有一丝的惊动和察觉。张晓天来到屋外，却只见夕阳漫漫，斜晖点点，想着这四本书的美丽，想着这个名叫秦晚烟的令她感动莫名的作者，张晓天却又伫立在一树花丛前，怔怔地发起呆来。
正静默间，凌雪走将了过来。
＂姐，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好歹还是回去吃上一些吧。＂凌雪走到张晓天身旁，轻声说道：＂咱妈方才熬了一锅燕窝粥，正让我前来唤你呢。＂
＂我却不饿。＂张晓天摇了摇头，望了一眼远天，幽然叹道。
＂姐，你哭了么？＂凌雪注视着张晓天泪痕殷然，略显红肿的眼睛，不觉伤心地问道。
＂不过是风迷了眼睛，不打紧的。＂张晓天注视着她，突然问道：＂你认识一个名唤秦晚烟的美丽女子么？＂
＂你是说晚烟姐么？＂凌雪一听，脸上登时露出了一个欣然的笑容，＂她和欧阳大哥一样，也是我哥多年的同学和好友。那会在旧居之时，她时常前来我们家，待我和凌霜就像亲姐姐似的。而且，人也长得极是端庄漂亮，其言行性情，竟像极了你现今这般模样呢。＂
张晓天一听，不觉凛然一惊，恍恍然之间，她仿佛终于明白了其中的许多关节。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这位名叫秦晚烟的作者，定然与凌波存在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关系，不然，何以他昏迷之时，手上犹还死死地攥着那四本书呢？
＂只可惜她考上大学之后不久，便举家迁往省城去了。＂凌雪望着她，突然叹息道：＂而之后，她又前往英国留学，再也没有回到龙江来了，我最后一次遇着她，却已是两年前的夏天了。却不知你是如何知晓她的，是我哥告诉你的吗？＂
＂两年前她便已前往英国留学去了？＂张晓天听闻，不觉又怔住了，这可与她方才所看到那四本书的记载大相径庭，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了。一个山区女教师，一个英国留学生，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姐，是不是我晚烟姐出什么事了？＂凌雪却怔怔地望着她，突然流着泪问道。她本是聪明之人，眼见着凌波这付模样，她心中早已惊异，今见张晓天突然提起秦晚烟的名字，她心中自是大感她哥和秦晚烟之间定是发生了非同寻常之事，因此不由惶急地问道。
＂她既已前往英国留学，又能发生什么事呢？＂张晓天瞧着凌雪突然奔涌而出的泪水，知晓她和秦晚烟之间定是情谊深厚，非比寻常，不由宽慰她道。可她心中却也暗纳不已，这四本书的作者，果真是那个已经前往英国留学的秦晚烟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凌雪却也疑惑地望着她，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噙满了晶莹的泪水，那模样，竟是说不出的情思宛转，楚楚动人。张晓天不由放下所有心思，良言宽慰起她来。便在这时，朱永兴却也从工地回转了来，张晓天略问了几句，三人便一同回屋吃饭不题。
第五十四章
五十四
却说欧阳云飞昨晚约见凌波之后，因瞧着凌波神色有异，心中始终放心不下。因此第二天晚上，他复又前来凌波家中。彼时凌波却才悠悠醒转不久，欧阳云飞瞧着他脸色煞白，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除了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之外，浑身上下竟似毫无一点儿生气。他大惊之余，问及凌雪，方才知晓凌波竟已咯血昏迷一天了。他心中惨痛之余，又念及秦晚烟的伤逝，泪水不觉便也滚滚而落。他略问了凌波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