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都市的破晓时分》第59章

芭德薇把吸管插进装着橙汁的纸盒里，用嘴接住如肥皂泡般飘在空中的液体：「不过呢，还有人抽象地思考进化的方向，想在最终审判到来之前上天国呢。」
「妳们『黄金』的A∴A∴，不就是最突出的例子吗？」夜明调笑道：「甚至还有人想透过四禅八定，进阶到10°=1，成为有能力创世的永恒者呢？」
「克劳利是个疯子，先别管他……我们的阶位表，是由卡巴拉生命树演进而来的，10°=1对应着高于意识的顶点『王冠』（Kether），但在十个质点（Sephirots）之上，本就有由重重屏蔽（tzimtzumim）所隐藏、难以表述的境界，所以草率的称之为『永恒』，并不恰当。」说到这里，芭德薇似乎也有了点兴致，挺了挺腰杆。
夜明转向神裂，问道：「在圣经中，自从亚当被赶出伊甸园后，他后代的寿命越来越短，难道真的是因为吞食禁果，导致灵性削弱吗？」
「亚当毕竟属乎血气，在离开圣灵的怀抱后，肉体的机能就不复以往了。」神裂认真的回答道：「……在神用泥土塑造亚当之前，其实还创造了另一个『人类』，他是真真正正坐拥永恒的。」
「你说的是亚当．卡蒙（Adam_Kadmon），也就是基督吧。那时的他只是一个灵体而已，更何况妳认为神会创造，或转化第二个像他这样的特例吗？」芭德薇嗤声道：「也就是说，你们十字教系统在终末前对永生的探寻，就到此为止了。」
「…就算不使用小花招，品行端正的人在享尽天命之后也能到天国去。比起古怪的魔法师，普通教徒上天国的机率似乎更高呢。」
「想耍花招上天国的人，一定有耍花招的原因。打个比方，好好学习的学生就用不着从学校的后门上学。」
「话说回来，永恒的生命有意义吗？」神裂耸了耸肩，这个动作使她几乎从椅子上飘起来，她慌忙抓住椅背。
「无论是这颗行星，还是宇宙，总有一天都会毁灭的，就算一个人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周围的世界先毁灭了的话，结果，还不是要迎接『个人的终结』吗？如果是喜欢在没有氧气，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飘荡的话，就当我没说。」
「我可不这么想。」夜明眼神闪烁着：「芭德薇，如果真的穿透那层迷雾，抵达上部组织，究竟会怎么样呢？」
「那大概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世界吧，恐怕连人类的语义学都能崩坏掉。」
「我想那时候，0不再是0，1也不仅仅是1，掉落的苹果能回到树上，就是这样的境界吧。」夜明的声音透着些许狂热：「在那种超越生死的状态，挥手甩出十个太阳系都不是妄想，哪还需要担心能源问题？」
「你YY得太远了吧。」芭德薇笑了出来：「在我们还遥望着『魔神』的背影时考虑这些，真是太不现实了。」
「说起来，奥伦兹建立了什么假说啊？」
「喂喂，要杀的目标所擅长的领域都没预先调查过吗？」
「理论有破绽的事倒是听说了。既然没有向我说明详细情况，我认为那是因为对战斗并不重要，就算不知道也能取胜。」神裂毫不在意的说道。
「圣人就只会卖弄力量啊。」
芭德薇用力一挤纸盒，橙色的液体就从吸管喷了出来，飞到马克的嘴里。
间、间接接吻？！！眼睁睁看着这幕的夜明很辛苦的忍着不声张出来。
「你刚才说行星和宇宙一定会毁灭吧，可现状是有人已经制造出拥有接近无限的生命的东西了哦！」
「？」
「就是魔道书（grimoire）的『原典』啊！」
魔道书。
如字面含义，那是包含着魔法知识的书籍。
其中，被称为「原典」的书籍危险度很高，据说，里面的纯度过高的异质知识，只要阅读一下就能「污染」人的大脑，会强制粉碎人的人格。这不是开玩笑。
一般学习用的魔道书大部分被称为「写本」，是以「原典」为基础，记载着在某种程度上降低了纯度的知识的魔道书。「写本」中使用了「原典」的哪个部分，怎么运用，都是由「写本」的使用目的决定，因此，「写本」的内容千差万别，如同变异的计算机病毒产生无数亚种，并到处传播一般。
「『原典』没有人能够破坏。」说着，芭德薇抓住在空中漂浮的果汁盒子，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于是又把它扔了出去。
「高纯度魔法知识的集合体
『原典』，其页面、文络、图面，有着高度的魔法阵般的作用，换句话说，就是自律型魔法装置。能够从地脉、龙脉中汲取微弱之力，并将这种力量增大数百倍……而且，为了防止书中的知识被烧毁，损坏而能够进行彻底的防御、迎击，其效果就是不允许羊皮纸自然风化、就算集合所有魔法师的力量，也绝对破坏不了它。」
「那又怎么样呢？『原典』里面找到什么和永恒的生命相关的记载了吗？」
「不。」芭德薇轻轻晃动着食指，说道：「奥伦兹似乎打算从更深层的意义上对『原典』着手，也就是说，他在思考『原典』的防御机能是否可以装备到人体上。」
「……那是自杀行为。」夜明不禁叫了出来。
芭德薇也叹了口气：「在中国古代，有用纸束制造铠甲的技术吧。那和用便宜货填充的防弹背心是一样的，不过，据说实际上比金属铠甲还要重。那不就只适合特别订做了吗。如果把素材从不需要的纸片换为其它东西，梦幻般的原典铠甲就完成了。」
「高纯度魔法知识的『污染』怎么办……？」
「这个别问我啊。」
「真是…出破绽也得有个限度啊。」夜明扶额道。
「就是这样，所以要毁掉。虽然那些理论在某种意义上是克服了死亡，如同进入乌托邦一样，不过，那种生存方式，我可不打算拿来做参考。」芭德薇嘲讽般地撇了撇嘴：「而且，这位脑子里想的全是制作原典铠甲这件事的奥伦兹同学似乎正谋划着装备更大规模的『原典』。遗迹里的壁画不是单纯的图案，而是以宗教的神话为灵感绘制的，就是想通过把王陵整体『原典』化，对王的遗体做出某种干涉的证据……他的理论里是这样宣称的。」
「也就是说，那家伙打算把我们即将前往的据点变为金字塔什么的吧？记得有把平民活埋入王陵，当作死后世界的奴仆的风俗。」
「他本人将其命名为Bifrost，那是北欧神话中连接英灵殿瓦尔哈拉的彩虹桥。」
「………」
不过，想把魔道书的内容胡乱地搬到更大的物体上这种欲望本身，是符合魔道书「原典」的目的中「为了把自身的知识传播给更多的人」这个项目的。也许，「原典」的自我保护机能真的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对奥伦兹有所帮助。
「他拥有『原典』，这是事实吧？」神裂叹息着说道：「魔道书是想传播其知识者的同伴，也是想封锁其知识者的敌人。这样看来，即将踏进奥伦兹据点的我们，无论原典铠甲是否存在，都得和『原典』的防御机能作战。」
「哦呀，魔法结社『绯色日照』的我们，可不一定会老老实实地把『原典』的知识封锁的哦！」
「你这小鬼……」神裂与夜明的额头冒起了青筋十字。
「开玩笑啦！」芭德薇顽皮地吐了吐舌头：「我们对奥伦兹的『原典』可没多大兴趣。反而对会『污染』世界的魔道书抱有某种憎恨。严格来说，我们可不是什么单纯的魔法结社。」
「？」
「我把话说在前面，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老大。」站在芭德薇身边的礼服男子马克望着窗外，继续说道：「就快到了，请做好准备。」
「唔。」魔法结社的老大正准备站起来，她的小脚一蹬地，整个人就立刻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虽然她本人看起来很享受这种无重力的环境，不过马克却慌张地抓住她的裙摆，防止小裤裤露出来。
「马克，快把我的象征武器拿出来，就是『杯』。到达的时候我要和那个波霸圣人决战。」
「臭小鬼还真敢说啊……本来我们的年龄就不同，尺寸的差别也是无可奈何的吧。我说句实话吧。就算你放着不管，也会变大的，用不着这么心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成了大人，你的内心依然只是个没用的小鬼。」
「……马克，我改主意了。把人家当小孩子不说，还变着法子炫耀巨。乳的家伙罪该万死。把当指挥棒用的魔法剑拿给我，看我把十字章的希伯来文字抽出来，画个咒符把这家伙轰杀至渣。」
「不知道你在瞎嚷嚷什么……不过，你的话有让我在意的地方呢。十字章？难道说，不看对照表你就画不出十字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