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盲区》第48章


哑女不语,一低头,走进了宿舍。
李胜明呆怔了一会儿,追了过去。
屋内哑女坐在凳子上,手托了腮在想着什么。
李胜明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半晌,她拿过李胜明桌上的钢笔在纸上写:你是个好人。
李胜明看了就笑一笑。
李胜明冲她点点头。
她似乎想了想,又接着写:齐汉桥对我一点也不好,他说他不爱我,但还是娶了我。
她写到这儿很深地看了他一眼。
自从她来队的那一天,李胜明便觉得指导员和哑女有些不对劲,现在终于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他无措地望着哑女。
哑女又写:他每年都不回家,我很思念他,给他写信,他也不回信,我要来他也不让,这次我来他很生气。
李胜明又看见哑女渐渐涌出的泪水,突然他心里有了一种说不清的伤感。不知是为哑女还是指导员。
哑女随后又写:齐汉桥让我很伤心,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我在这里很没意思。
李胜明叹了口气,又想起哑女经常失神的样子。
我们结婚几年了,还没有一个小孩儿,我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写到这里哑女就写不下去了,眼泪大滴大滴地流出来。
李胜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半晌哑女醒悟过来,她把刚才写满字的那张纸撕了,这时,她的情绪似乎好了一些。又过了一会儿,也安静了下来,冲李胜明淡笑一下。然后又写:
你有女朋友了吗?
李胜明很不好意思,这时他不知为什么想起了月娥。他涨红了脸,摇了摇头。
她接着又写:你会找到一个漂亮女朋友的。
他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嫂子,你就很漂亮。
他没想到他这句话,使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像小姑娘似的很害羞的样子,她突然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很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就跑出了他的宿舍。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竟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过了好久,他仍能感觉到腮边那种温暖的湿润,接下来,他的心跳加快了,但他并没有多想什么,以为那是她对他的一种亲情,像姐姐对待弟弟的那种。
现在哑女手捧着菊花兴高彩烈地来到,使他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他冲她说:这花真漂亮。
她就笑了,笑得一脸灿烂。
然后俩人坐在床上,静静地望着那束插在瓶子里的花儿。
他听到了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他不知她这是怎么了。扭头去望她。她也正在痴怔地望自己。正在这时,她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把他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她的这种举动是李胜明没有预料的。起初一瞬是慌乱和不知所措,接下来他感受到了她温柔而又火热的身体,虽然隔着衣服,但他仍能感受到她的炽热。
她把他抱在怀里,闭着眼睛,仰着头,嘴里发出轻轻的“哦哦”声。
她吻了他,这种吻是疯狂而又灼热的,他气喘着,不知自己是应和了还是无动于衷。不知是他有意的还无意的,他也抱紧了她。她突然停住了,仍闭着眼睛,她腾出手来解自已的衣服,他呆呆地看着,最后他看见了一片耀眼的白色,还有那片丰沃的土地,那里是那么神奇而又丰硕。
后来,她仰躺在他的床上,微微地喘息着,嘴巴半张着,鼻翼也在翕动着。
他望着新奇的她,心脏狂乱地跳着,他口干舌燥,浑身颤栗不止,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会是真的,他恍如梦中。
她又向他展开了胸怀,嘴里依旧发出轻轻的“哦哦”声。
他木然不动,世界仿佛已经不存在了,耳畔里一片嗡嗡声。
她半睁开了眼睛,拉住了他的手,一点点地把他的手拉向自己的胸,他触到了那片丰硕,过电似的抖了起来。她又伸出手来解他的衣扣。他清醒过来,便再也站不住了,一下子跪在了床前,他似哭似说地叫了一声:嫂子——
她欠起身捧起了他的脸。
他绝望地说:不,嫂子,我不能啊,指导员对我不错哩,我不能对不起指导员呀。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在此时会痛哭流涕,他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把身子尽可能地缩在床下。
这时,他看见了她的泪水,接下来,她开始一件件地穿衣服。那时她的脸色很难看,一种灰样的颜色。
穿好衣服的她从床上下来,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便低着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后,突然挥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光。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打自己。
第二天,哑女便走了。哑女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哑女走时,兵们都来送行,哑女凄楚地冲兵们笑着,她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转过身冲所有的兵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胜明看到了哑女眼睛里那种绝望的凄凉。他知道哑女为什么走。
哑女突然来了,又突然走了。
李胜明回到宿舍,看到了窗台上那束开得正艳的菊花。他把脸伏在花丛中,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8
机关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宣传科干事付晓明,和战士报道员陈平“失踪”了。
消息传到警卫连,田壮和李胜明悬着的心似乎一下子找到了落脚点。
两天前的晚上,陈平突然来到了警卫连,他先找到田壮,后来就来到李胜明那间小屋里。陈平进屋什么也没说,便从挎包里掏出一瓶酒,又掏出两听罐头。
田壮不解地问:你这是干啥?
陈平笑一笑说:今天是我生日,咱们仨好好庆贺一下。
田壮就说:你怎么不早说,胜明和我也好准备准备。
李胜明也抱怨陈平不早点通知他们。
接下来,三个人就喝酒,两个人都向陈平说一些祝福的话,陈平也不说什么,只是喝。
酒喝得差不多时,陈平就说:知道么,南边可要打起来了。
田壮和李胜明就说:报纸上也都说了,不知能不能打起来,也不好说。
陈平就说:领土问题,政治问题,这回是非得给这个王八蛋点颜色看一看了。
接下来三个人就针对打与不打说得脸红脖子粗,但一致的看法是,某国当局这个王八蛋也太不仗义了。
一瓶酒快喝完时,三个人就都有了醉意,陈平就动了感情,他红着脸说:你们俩对我不错,咱们这一见面,不知下次啥时候才能再见了。
俩人听了陈平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田壮酒意朦胧地说:我操,咱们兄弟仨还说那话干啥,想见面就见一见,这还不容易。
李胜明也说:就是,你在机关工作忙,你没时间,我们俩去看你。
陈平听了就笑一笑,举起装酒的刷牙缸,又喝。
田壮先反应过来,他以为陈平又想起了白晔的事,便说:白晔人家上学了,等毕业就是干部了,你别想得太多。
陈平就说:我已经把那事忘了,提她干啥?
李胜明头有些晕了,但他还说:白晔……就好比……她……她是恩将仇报哩!
田壮听了李胜明的话就笑。
陈平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田壮:你和张芳的事还好吧?
田壮点点头。
陈平又说:她是我干妹妹哩,你以后可要对她好点。
陈平说到这里眼圈就红了,陈平一动感情,两个人都不好受起来,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三个人都无缘由地啜泣起来。
最后陈平就提出要走,两个人把陈平送到院外,看着陈平高一脚低一脚地穿过机场跑道向机关方向走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田壮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找到李胜明说:咱俩让陈平给蒙了,这小子的生日在春天,你忘了去年咱俩给他过生日时,机场的草都冒芽了。
李胜明也恍然醒悟,一拍大腿说:可不是,这小子!
田壮就说:过两天咱俩找他算账去。
还没有等俩人去找陈平,陈平就失踪了。
发现付晓明和陈平”失踪“的,当然首先是宣传科的人。机关一上班,便发现报道组的门一直没开,刚开始人们都以为付晓明带着陈平去部队采访了,以前俩人也经常一起下部队采访,可以前每次走前都打个招呼。
一直等到晚上,俩人也没有回来,他们才觉得大事不好。
找到钥匙打开门时,看到办公室一切依旧,不同的是,付晓明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他和陈平的申请书。这份申请书是写给师党委的,俩人申请要去前线,当时俩人向师党委递交这份申请时,机关领导认为俩人很可笑,这仗能否打起来还吃不准,就是打起来了,也轮不上他们两个人。这份申请就被无声无息地退回来了,庞鹏云师长在申请上批了几个字:精神可嘉,但不现实!
就在庞师长批示那一行字下边,付晓明写了一句:是军人就应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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