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虫》第25章


为,你和岫玉没缘分吗?既然没缘,为什么死揪着不放?为什么不能把精力投入到其他事情上?如果你把用在岫玉的精力投入到别的事情,现在收获的一定会更多。请你认真考虑我这个建议。
接下来要说的事,让我难以启齿,你在醉后吐露的真言,让我惊愕。你竟然问打掉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佟一琮,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确实跟别人打打闹闹,确实陪人家喝酒唱歌跳舞,还被那帮王八蛋客户动手动脚,可我从来没把自己这八十多斤交给过别人。我坚持打掉孩子的原因一是因为我们的经济实力不够,我想让我的孩子享受最好的生活,接受最好的教育,进最好的小学、中学、大学,到国外去留学。而这一切,需要坚实的经济基础。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最残酷的问题。二是因为我在怀孕之初喝过不少酒,我担心孩子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能不能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其实还有第三条,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我对我们的感情产生了动摇,我不清楚,我们能在一起走多远。信任是感情的基础,当信任开始动摇,我们的感情大厦还能安稳吗?
你可能会认为我放荡,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可你以为我愿意吗?我要活着,我想在上海滩闯出名堂,我不豁出去行吗?……我想要的一切,你给得了吗?除了靠自己,我还能靠谁?
你说过,好的爱情应该是两颗心在同一频率上振动,共同成长进步,共同分担生活的甜蜜与痛苦,彼此牵挂惦念,平淡真实地幻化为一句叮嘱,一碗热粥,一个扎扎实实任人依赖的怀抱。叮嘱、热粥和怀抱你给了我。可是,我们同步了吗?当我在向前奔跑的时候,你却在磨蹭着,或者不住回头,或者旁观四顾。虫虫,人生不能回去,无论经历过什么,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过去的,不管是美好,还是不堪,我们都回不去。唯一能做的,就是经营当下。
谢谢你的酒后真言,像针一样的刺痛了我,也让我清醒,更让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冷静地想一想,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应该怎么走,一起还是分开……家里一共还有九千块钱,放在老地方,你一下就能找到,别饿着自己,别冻着自己,也别再灌醉自己。
我暂时去公司的单身公寓住些天。
小鱼儿
第3节
程小瑜的这封信比抽几个嘴巴还让佟一琮难受。俩人认识到现在,程小瑜第一次给佟一琮写信,字里行间流露出的真诚让佟一琮感动又自责。
有亲人的地方才叫家,现在这个单室里,佟一琮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呼吸,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影子,他突然觉得莫名的孤单冷清。程小瑜的信,他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想找到一个答案,程小瑜要的答案:我们同步吗?
房间里静悄悄,偶尔楼道里会传来并不熟悉的脚步声。佟一琮不用像往常一样,急切地从床上弹起,开门,接过手提包或者衣裳。他只用静静地躺在床上,想那个问题:我们同步吗?
日渐西斜他在想,弯月当空他在想,曙光初现他在想。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佟一琮的样子,会被吓一跳,脸上的胡子显得那张脸青缭缭的,眼睛却是红色的,里面布满了血丝。黑暗的时候,屋子里只看到一星火光在他的唇边一闪一闪。
到上海后,程小瑜从售楼小姐到部门经理,从青涩学生妹到白领丽人,实实在在的蜕变,谁都看得到。但佟一琮是混日子等死的人吗?绝对不是。只不过,他想的做的,程小瑜根本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曾留意,不曾用心去思考。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佟一琮围绕着程小瑜的世界转动,主动权一直都在程小瑜的手里,一直都是如此。
程小瑜是佟一琮最爱的女人,那爱与众不同,刻骨铭心,狂热炽烈。他来上海的唯一原因是程小瑜。当年老爹那样打骂,他没远离。当年老娘那样挽留,他没留下。唯一让他心甘情愿远离岫玉的人只有程小瑜,他是在用整个身心爱程小瑜。他告诉过她,他不想要卑微的爱情,但现实中的爱情从来不讲道理,从来都是一方示弱,一方强硬,一方死皮赖脸付出,一方不管不顾放肆。佟一琮以为这种爱能持续不断,能绵绵无尽,可如今上海的小小一居室里,最爱的女人不在他身边,存在的只是她的影子。几十平米的小世界里,到处都是程小瑜的气息,程小瑜的模样,程小瑜的声音,程小瑜的撒娇,甚至还有程小瑜的欲拒还迎,程小瑜的风情万种呻吟娇喘……程小瑜的一切弥漫了整个空间,无所不在。佟一琮真想再醉下去,沉沉地睡去,永远不要醒来,那样,就可以忘却现实,不用思考,不用想念。
佟一琮终于承认,程小瑜还是不懂他。或许,是程小瑜的爱不及他的深沉厚重,这样说,并不是对程小瑜的贬低,不是对程小瑜的爱有丝毫减弱。爱,从来就不可能完全对等,这点他从没强求。但懂得和珍惜是爱情里必不可少的元素,是基础,是前提,而这恰恰是两个人没有同步的根本所在。找到这个答案,佟一琮心里像被刀扎了一样,ABCD的单项选择里,只有这一个答案才是正确的,却也是他不愿意面对的唯一正确。
程小瑜认为他与岫玉无缘,佟一琮不承认。对于和岫玉的情缘,他坚定不移地相信,那是刻入骨髓不可更改的情分。到上海以来,确切地说,没到上海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纠结,因为一旦离开岫岩,和岫玉就真的远了,可岫玉里藏着他的魂儿,魂儿不在,人还能活吗?为了程小瑜,他把魂儿割了。
没有岫玉陪伴的日子,他的生活空落落,心里空落落。到上海找工作,他因为岫玉才不断下降着标准,最初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佟一琮,你不能离开岫玉,哪怕不跟岫玉在一起,只和玉在一起也成。于是才有了拍卖行的经历,才认识了步凡,才会在每个周末去上海的古玩市场。
事实上,到上海之后,佟一琮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从来没离开岫玉。人的精力太有限了,在某个方面投入太多,在其他方面必然削减,佟一琮在拍卖行里始终没有太大的发展,原因也是这一个,他的心思全在岫玉上,和玉沾边的,他拼命地往里挤往里钻。他一直笃定,岫玉才是他的根,才是他的擅长。而迟迟没有真正进入这个领域,究竟应该怪的人是老爹,程小瑜,或是他自己……又或者是时机未到?
最后一个设问让佟一琮心里又是一惊。万事都讲究机缘,时机未到,强求不得。安玉尘似是而非的话重新响起,他的心慢慢恢复平静,冷静地回想。
这样的日子看似远离了岫玉,实际上却是跳出岫岩看岫玉,以前他觉得岫玉玉雕是全世界最好的,现在他更能看清楚岫玉玉雕的不足,更知道完全可以把其他玉雕门派的精华融入到岫玉的雕刻里,不仅是国内,不仅是玉雕,还有外国的绘画艺术、雕塑艺术都可以融入其中,19世纪以来在西方流行的那些新古典主义美术、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美术、印象画派、现代主义美术五大流派通通都能拿来借鉴。
还有岫玉平台的思考。佟一琮不后悔来到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不比纽约、巴黎任何一个国际都会逊色,这里包容开阔,提升了他的眼界。玉石最早的历史是红山文化里的玉石全部是由岫玉制作而成的,然而历史的积淀并没有让岫玉因此发达,因为在现代社会里,无论做什么绝对不可以缺少一个平台,商业社会里,运用商业手段,去运作和挖掘,岫玉会热成什么样?佟一琮无法想像。
关于这些学习,这些思考,说出来程小瑜会理解吗?会接受吗?她,会懂吗?佟一琮一瞬间想通了很多问题。他想,程小瑜所以不懂得,因为自己没有耐心地去给她讲,这样一想,关于同步的答案,是不是有了另外一个题解:从一个角度来看,俩人是同步的,因为都在学习,都在进步,只是我的进步是隐性的,不让易让人察觉的。
佟一琮想到一段话,“心中无纤尘,自在无忧身。烦恼皆心生,何必怨他人。同一世界,欲望少纷扰就少,欲求多烦恼就多;同种境遇,内心阳光者坦然,内心晦暗者伤感。人生的苦乐,不在于碰到多少事情,而在于心里装着多少事情。简单一些,豁达一点,积极一点,心里的阴霾也就少了,心净才能无染,无染才能舒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贪了,想要得到的太多,程小瑜、岫玉、上海所有的一切,他都想得到,无欲则刚!太多的欲求徒增自我压力,让人无法心静。顺其自然,才能心安,心静。玉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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