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战争》第10章


了好久,低头看了一眼,甩着手扔下那团秽物,咧开嘴哇哇大哭起来。他一哭二子也哭了,两人就抱头大哭。
第二拨的弟兄总算冲上来了。小兵来搀还在哭的老旦,搀不动,便把他拽了起来。
“俺负伤了,俺负伤了……”二子忙给人看着他流血的屁股。马烟锅和油大麻子等战友们浑身是血地回来了,他们满脸焦黑和血污,在那儿擦着脸冲着他们笑。
“这球杀鬼子不用枪,喜欢掏下水,倒不像是个新兵娃子啊。”
“等回去随我去杀猪,你这手够利索!”油大麻子笑呵呵的。
马烟锅抹了抹脸上的血污说:“行了,他宰了一个,以后就不怕个啥球了!”
老旦目不转睛地看着马烟锅的腰间,那里挂着几个蔫了吧叽的日本兵的肩章,都像刚割的头皮那样血糊糊的。
老旦的第一战成了战友们的谈资,而且越传越邪乎。一个小兵顶着毫不称合的头盔跑来,张口就问:“老旦大哥,听说你一下就把鬼子的老二给揪下来了?”
第一仗就能杀鬼子的新兵本就不多,更何况老旦用如此出奇的手法,有人开始给老旦递烟抽了。战友们见到此人,都不忘瞟一眼他那双手,看看这双手是否真如同猛禽的利爪般狠辣,如何一下子能插进鬼子的肚子,或是拧下鬼子那倔强的命根。老旦被大伙看得不好意思,就把手揣进了兜里,这反倒引起了人们更加浓厚的猜测,递烟的人竟越来越多,老旦受宠若惊,二子在一边哄抬物价,也骗了不少好货。
夺下日军这个火力点之后,连队没有完成深入纵深扩大进攻区域的任务。鬼子在第二道防线上机枪火力配备明显增强,补了几百人,还多了不少重迫击炮。扑上去的3连不知深浅,一百多人死得稀巴烂,剩下的二十多人也统统成了鬼子的俘虏。马烟锅的两个老乡都死在那里,板子村的二十几个人估计也完球了。原本有炮火准备,可3连在冲锋时没听见自己人发一声炮响,倒是日本人的大炮和迫击炮一点也没糟蹋,全打在冲锋队伍里。老旦傍晚时候才知道,处在中央的三个正面防御团已经被日军突击部队击溃,炮兵没了掩护,早拉着家伙后撤了。
马烟锅在那里大声日指挥官了,还把指挥官家所有的女人都日了一遍。三个驻防侧翼的连队在右翼这个突出部白白耗了一个下午,也没人告诉怎么回事,没有炮火掩护的二梯队按照命令发起进攻,稀里糊涂送了命。日军的突击部队已经到了正面阵地侧后方十里地的样子,往后面一收,这个突出部里的几百人可就被包圆儿了。
大嗓门长官和鬼子同归于尽后,排长马烟锅成了这个连的头儿。他和另外两个连的头儿碰了面,画了图,喝了血酒,决定三个连收缩防御,进行弹药调整和撤退准备。由于没有撤退的命令,连个撤退的信号弹都没见过,只好再守一阵。但他们都决定,熬过今晚,不管有没有撤退命令下来,也要在清晨向东南方向的小马河退去,有人怪罪,三个连一起顶。
天刚摸黑,日军发动了一次小规模攻击。劈头盖脸的炮火砸得战士们恨不得上天入地,刚挖好的战壕和沙袋护围都被炮火掀得一干二净。最后一颗炮弹刚落下,鬼子就叽里咕噜地杀到了第一道壕前面。老旦学着大家的样儿先甩出了几颗鬼子手雷,然后开始射击。他庆幸居然不再觉得尿紧,还有莫名的快感涌上来。他从容射击,鬼子比地里的兔子好打多了,他们跑路不拐弯,更不喜欢卧倒。他打穿了个日本兵的脑袋和钢盔,鬼子竟还跑了两步才仰着倒下,就像只刚剁了头的公鸡。日军人堆里有个三轮摩托,架着机枪突突地往前冲。李兔子一枪撂了开车的那个,飞奔的摩托撞在一棵大树上,拿机枪的鬼子被枪把子扎了个透穿。马烟锅真是个不安分的,他竟然要让大家反冲锋了,4连的一百多人早就潜伏在旁边的一个烂村子里,从后侧配合插进了正在往前搬迫击炮的日军分队,杀得一个不剩,抬着炮就扭向正在进攻的鬼子了。
马烟锅见阵前的日军迫击炮突然歇了火,知道4连得了手,跳出战壕又是那一声:
“弟兄们!跟俺宰日本猪去啊!”
听战友们讲,身经百战的马烟锅是河南驻马店农民,早就是连队里的传奇人物。早前儿他打过第二次北伐,鬼子来了他打过上海战役,杀人无数,战功赫赫。他曾经一个人抓住六个日本鬼子,但是全被他一刀一个宰了,情报部门告了状,他因此没有升官。
见连长跳出战壕,战士们也哇的一声杀将过去,几百人开枪扫射扔手雷。面对这些不要命的支那兵,那一百多个鬼子有些心虚了,他们很快被挤到了第一道战壕里,只劈里啪啦地往外放枪。4连用搬回来的几门炮拦住了增援的鬼子。没有火力支援的鬼子无法挡住这帮支那恶汉,他们枪法虽好,可单发的步枪毕竟忙乎不过来,弟兄们很快冲到了投弹距离上。马烟锅让人把身上的手雷手榴弹统统扔到了鬼子的战壕里,那条沟里立刻血肉横飞,惨叫连天。
马烟锅杀得性起,抱着一挺鬼子的机枪跳到壕里,直通通地开火,弹壳崩得叮呤当啷响。枪口的火光里,他的脸就像青铜打铸般狰狞,十足一个村庙里拿剑的凶神。战士们冲到战壕两边,畅快地结果那些没了子弹的鬼子。老旦也忙不迭地打,可自己看好的鬼子总是被别的战友先打死,让他很是气恼,干脆也捡起一把没把子的机枪往壕沟里乱扫,扣住扳机就不撒手,直把黄土和血肉打了个四下翻飞。一袋烟工夫,那一百多个鬼子就只剩十多个活物了。这些家伙身上大多带着伤,却只端着刺刀,恶狠狠盯着围上来的中国兵。马烟锅一摆手,大家都停了火,各式武器指着这十几个鬼子。
“用刀!让他们上来。”
马烟锅下了命令,弟兄们收起枪,纷纷抽出了大刀,没大刀的上了刺刀,老旦满地乱找,找到一把卷了刃儿的。鬼子们大概估计自己活不成了,端着刺刀哇哇跳出战壕,熟练地围成一个小圈子。几个不知深浅的新兵愣着头冲上去,举刀就要砍,没想到鬼子挥枪的爆发力很强,刺出极快,一下子就被撂倒两个。老旦看到油大麻子熊瞎子样走过来。他人虽胖可刀法灵活,势大力沉,心狠手辣。那把二十多斤的大片刀一晃,像是展开了一面蒲扇。他磕下鬼子刺来的枪,一拳打在鬼子鼻梁上。那鬼子嘴硬,鼻梁却不那么争气,登时就变成了一团肉饼。油大麻子挥刀从下往上撩上来,那鬼子没能躲开这旋风般的一刀,从腰腹到肩膀都裂开了。油大麻子将刀柄一横向外一带,鬼子半个身子就飞了,就像用菜刀削开了一个大冬瓜一样。鬼子们端着枪抖抖索索,脸上浮出罕见的恐惧。马烟锅刀法轻盈诡异,最后一下却干净利索,他左手攥住鬼子刺来的枪,顺势一刀卸了鬼子的一只手,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鬼子裤裆里,拉着枪把龇牙咧嘴的鬼子抛给了呆立在一旁的老旦。老旦和二子等几个新兵壮了壮胆,开始生疏地扎砍这手疼蛋疼、没了抵抗力的鬼子,他们笨拙如火钩子掏灰,像生怕被什么烫着一样。鬼子夹在几面刀锋之下无处躲避,眼看着一柄柄铁器在他身上出出进进,带出五花八门的东西。他吐着血咒骂着,直到被扎成千疮百孔的筛子样,才瞪着眼倒下了。老旦再好奇地掏出日本兵的命根子来看,却已经看不出成色,早被战友们的乱刀扎得稀烂了。
4连的打援分队收回了阵地,连长和马烟锅握了手。3连布置的新防线挡住了想增援的鬼子。另两个连从容地收集着弹药和食物,安排一些老兵放哨,忙活一番后,大家终可以坐到一块儿抽烟了。
“连长,你见得多,鬼子临死的时候合手作揖是什么意思?”老旦问。
“是求饶吧?”二子说。
“求饶?俺还没见过求饶的鬼子。”马烟锅接过油大麻子递过来的生红薯,啃了一口又说,“日本鬼子最大的头头叫天皇,鬼子临死的时候念叨的就是这个球,跟咱们求菩萨保佑差球不多。”
“4连今儿个打得漂亮,弄了这么多炮回来,可惜炮弹不多。”油大麻子说。
“可是3连的人快死光了,被抓的那十几个弟兄估计也被刺刀挑球的了!”马烟锅叹了口气,往他的烟锅里装烟丝。
“排长你咋对鬼子这球狠哩?”老旦问。
马烟锅低下头来,抽了好几口烟,他爱惜地摸着烟锅的杆儿,半天才抬头说:“头先儿在吴淞战役的时候,咱们师两千多人被鬼子的一个师团包围,逃不出去了。师长带着大家投降,本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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