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战争》第81章


“好耍不?”女人压着嗓子说。
“好耍。”老旦喘着气退出将软的枪。
“你好耍,我疼死了……死鬼,我毙了你!”女人猛地将他骑在身下,双手作势握着双枪,对着他的头啪啪地打。
“你这里为啥挂着个绳子?”玉兰揪起老旦下面那根细细的红绳。
“老婆给俺系的……”老旦红了脸。
“都糙了……”玉兰不由分说揪断了扔去一边,老旦哪里拦得住,还想起身去拿,就见玉兰轻轻一跃,就又将他含在身体里了。
“以后我就是你老婆。”玉兰趴伏在他的耳边说。
“既如此,咱就一起过吧……”老旦觉得脑子射干了,身子泄空了,人像抽走了骨头,干瘪了皮肉,一切就此空空如也,释然了,放下了,忘记了……就这么着吧,就这么活吧,就这么醉着吧。世事沧桑,家园难望,情欲狭路相逢,大家是抱在一起渡河的蝼蚁,一个浪,一阵风,说不定便粉身碎骨,这一条看不到边的河流,得过便且过吧。
“敢对我不好,我就毙了你……”玉兰一只手轻轻下去,猛揪了他那玩意一下。老旦疼极,大叫一声,眼前哗啦一亮,像钻过了房顶,看到了黄家冲无边的星空。
久旱老旦娶了寡妇玉兰,黄家冲人知道这事哂然一笑,一个流浪汉,一个辣寡妇,干柴烈火地滚到一起,能有什么稀奇?这老旦信誓旦旦,劝退若干媒婆,还不是黑灯瞎火地搞了寡妇?这北方佬的脸和他们吃的面一样,薄了厚了文人小说下载都叫饼,薄起来能包饺子,厚起来能当棉被。唯一让乡亲们好奇的是那半山坡的声响。这最初的半个多月,徐玉兰白天黑夜地叫,一叫就是一两个时辰,比那驴叫得还响,有时候还边叫边放枪,放的还是双枪,真不是省油的灯。这老旦看来也是憋疯了,怎消受得了?半年下来都没消停几天。乡亲们只纳闷这黄老倌子,对这狗男女不闻不问,不管不怪,只自斟自饮和他的鹦鹉骂来骂去,真不知这古怪老头子是怎么想的。
“你们都有坑了,就俺是个萝卜!”
二子气呼呼搬出了老旦的房,住进山顶一个圆滚滚的茅屋。这原本是村民熏腊肉的地方,但二子偏偏挑中了。老旦拗不过他,就带着弟兄们给他装点一番,安了窗户,修了庭院,翻了菜地,建了茅房。玉兰对二子颇有愧疚,一日进城,从城里买来个奇怪的玩意。老旦说是迫击炮,黄老倌子说是照相机,巧巧说是万花筒。玉兰帮二子架好了,说这东西是个能看月亮的天文望远镜,是从一个法国神父手里买的。众人堆在二子的院里喝酒饮茶,冷不丁那月亮便爬上山坡。巧巧搬着板凳先睹为快,惊喜异常。黄老倌子也凑上去看,说这玩意要是装在大炮上,不是指哪儿打哪儿?老旦闭着一只眼去瞅,被那巨大的月亮吓得摔倒在地,玉兰咯咯笑着搀起了他。
“月亮大不?像啥?”
“大,白得像你的屁股,坑洼得又像麻子妹的脸。”
老旦忍着玉兰的掐,见二子抱着望远镜看个不停,知道这玩意只能哄他一时,还是要给他找个近在眼前的女人。
和玉兰的日子温暖而惬意,婚后的玉兰柔软如山里的竹,火辣如桌上的辣椒,热烈如燃烧的美酒。老旦正式做了三当家的,担负着守卫黄家冲的要任。他身上长出无穷的力量,如山里暴长的竹笋,生发得茁壮伟岸,身体竟强壮起来。只是和玉兰日日鏖战,却搞不大她的肚子,老旦心中纳闷,玉兰郁郁寡欢,她偷偷找了神婆,吃了些奇怪的药,院子里撒了新鲜的紫苏,枕头下放了干瘪的何首乌。神婆在院子里念叨了一个下午,离去时说让他们勒住鸡巴封住穴,每次憋一个月,候到月圆子时那刻狠狠地搞,而且不能哇哇叫,怕吓跑了菩萨给的孩子。
这可难坏了二人,玉兰说忍得了疼却忍不住叫,老旦只能削了个木橛子给玉兰咬上,一番恶战,把月亮都赶跑了。老旦见木头上牙印深刻,便爱惜地亲着她,说等有了孩子,给你装个喇叭,让你叫得山神都睡不着。玉兰抱着他流了泪,说只要能有你的孩子,我宁愿从此咬着木橛子。
黄老倌子开始收集外面的消息,让人买回大捆的报纸和传单。他在房子里一张张铺开来,拿着笔圈圈画画。虽然什么都不说,老旦仍能感觉到他的紧张。战事日渐胶着,中日厮杀到了湖南大地,在长沙杀得难解难分。到民国三十年底,长沙城已经顶住了鬼子的第三轮疯狂进攻。虽然已成焦土,并一度被日军攻占,但是整个战役下来,鬼子还是被赶回了战役前的地界。长沙城收复之日,黄老倌子大摆酒筵庆祝,众人都唏嘘不已。黄老倌子歪着头举着杯,说敢情这老蒋还打出脾气来了?湖南能守住,日本人就过不来了。
鬼子占了长沙的时候,玉兰几天睡不着觉,神婆来看,还没进屋就说肚子有了动静。老旦喜出望外,神婆却说不能马虎,她掰开玉兰的嘴看,在玉兰的肚子上听了半天,告诉老旦这孩子还没定魂,万不可惊了胎气。不能睡不能摸,下雨别出门,刮风要闭窗,就是蚊子叮了那么几下长了大包,也有可能前功尽弃。老旦听得头皮发麻,玉兰在床上呆若木鸡,这和养菩萨有什么区别呢?黄老倌子倒不在乎,说这神婆再胡说八道就把她熏了腊肉,一个三十年的老寡妇,隔三差五用苦瓜过瘾的疯婆子,还真把自己当树精了?
不信归不信,老旦却不敢怠慢,各项要求一一照做。玉兰也咬牙豁出去了,不就忍八个月么?就当再守多半年寡呗。老旦让(‘文’)二子和(‘人’)玉茗多(‘书’)带弟兄(‘屋’)们担待黄家冲的守卫,除了和黄老倌子聊聊大事,便寸步不离懒汉坡,日夜守在玉兰的身旁。
黄家冲最近访客不断,有上贡的,有拜山门的,还有印帕忱匆沟模庑┤耸禄姑涣侠砻靼祝髯呕评腺淖尤ゲ尉你缎∽用怯只乩戳肆礁觥;乩幢慊乩矗拱焉矫诺耐那玫眠圻巯臁A侥昵凹父鲂∽忧那耐侗剂顺ど车墓慷樱乩凑饬礁鏊坪醮虺隽诵┱郊ǎ┳疟释Φ木埃镒抛呈档拇舐恚厍盎构伊艘淮谱幽亍6私松交姑幌侣恚奔业囊丫谧帕忱乖诼飞希笫忠换樱父鋈松先ゾ屠υ谥窀蜕希纹径巳绾魏敖校》嗣橇炝嗣淮虿宦睿豢缸潘巧狭松剑柙谄崃肆车幕评腺淖幼隆@系┧婧蟾侠矗锷逼谔冢奔沂殖执蟮墩驹诹礁龊笊肀摺?br />
“还敢回来,胆子不小……”黄老倌子斜躺在椅子上,“怎么?去了四个,只回来两个?松开吧,谅他们不敢跑。”黄老倌子吹了吹烟锅,对老旦点了下头。老旦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见两个后生穿着熟悉的军装,军功章上沾满了土,心里虽疼,但见黄老倌子脸色不善,便不敢多言。
两个后生仍不吭气,利索地爬起,一下下打去身上的灰,他们不放过任何一处肮脏,再摆正每一块军功章,全身都收拾停当了,便默契地立正,给黄老倌子齐刷刷敬了礼。老旦回黄家冲时他们才走,其中这个二伢子还认识,那时还是个看啥都好奇的屁娃,如今这脏胚子已经仪表堂堂,黝黑的皮肤仿佛刀割不破,站在那儿不卑不亢,眉宇中尽是威风。老旦暗叹湖南佬真是不简单,同是农民,咋人家的娃子有点历练就这般虎气哩?
“是当了逃兵没地儿去了,还是打了胜仗回来装蒜?”黄老倌子话如钢锥,眼皮都不抬一下。
“老倌子,都不是,我们……是奉命回来的。”小兵黄瑞刚的后脑勺少了块肉,露出骇人的伤疤。
“奉命?奉谁的命?”黄老倌子斜斜看着他,“敢违我的命,却要奉别人的命?”
“团长命令我们……”二伢子说。
“屁!闭嘴!什么狗屁团长?老子当年还是旅长呢,敢在老子面前摆谱,老子就杀他个片甲不留!”黄老倌子重重捶了下旁边的桌子,茶壶茶杯的跳起老高。
“杀他个片甲不留!”一直打盹的大鹦鹉猛然狂叫。黄老倌子一巴掌打去,将之打得羽毛乱飞。
“老倌子,长沙两战之后,兵源紧张,我们团战死七成,负伤两成,三伢子和黄定方都负了重伤……”黄瑞刚顿了一下,又抬起下巴说,“我们活着的弟兄领了部队的命令,分散到湘中湘西湘南各地召集人马,如果不能尽快补充兵员,湖南难免陷落……”
“陷不陷落,跟你啥相干?我看日本人来了倒好,军阀本就异志,看着是中华民国,其实各自为政,鱼肉百姓,否则哪有老子我决然卸甲?哼,还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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