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翼之城》第194章


“尾随在后的诸位兄弟,是不是也有和你一样的心思?”
“公子所言极是。”
“你们要杀碧玉山庄的人,燕三,如何默许?”燕碧城抬头,看着铁依凉说:“铁兄所言,岂非强燕三之所难?”
铁依凉立刻站了起来,长躬说道:“老铁自知所求大是不敬,江湖中人对碧玉山庄向来敬仰万分。”
“铁兄请坐下说话。”
“只是。。。。。。风云帮过往所为,实在太过毒辣。”铁依凉拱手坐下,“如今对于云飞一事,众兄弟们虽不敢有所异议,可这心里。。。。。。”
“你是说家父如此行事,难令江湖兄弟们心服,是吗?”
“铁依凉不敢评论燕庄主及公子所为。”
“家父退出江湖甚久,这么多年来,江湖上的诸位朋友对碧玉山庄多有赞誉,家父及燕三一直感激不尽。”
铁依凉抱拳回礼,没有说话。
“据燕三所知,铁兄和此次同来的诸位兄弟,多与风十四骑仇怨甚深,同云字号,还关系不大。”
“其实若非公子揭破,老铁一干人等,尚还不知风弃天手下还有云字号这一班人马,只是既然是风云帮属下,想来这许多昭彰恶行|Qī|shu|ωang|,必也有一份子。”
“如此说来,铁兄是想为天下江湖中人,寻一个公道?”
“铁依凉惭愧。”
燕碧城叹了口气,“铁兄所言,并无不对,云字号所做的,多是潜伏暗杀。”
“公子明鉴。”
“云飞的身世,铁兄可知道吗?”
“愚兄不才,略有听闻。”
“其实家父和燕三以为,云飞以前的诸般恶行,多为情势所迫,不得不为之,此后云飞杀尽了云字号的一干属下,投奔到碧玉山庄,大有改过投明之心。风云帮到如今,已经尽没,铁兄和云飞并无血仇,可否看在家父的脸面上,给云飞一个重新为人的机会?”
铁依凉低下头,沉默不语。
燕碧城站了起来,“燕三知道铁兄历来为人耿直,为江湖中人所敬仰,燕三对铁兄,也历来敬佩,燕三不才,做了几件事情,铁兄热血胸怀,有所感念,燕三甚是惭愧,如今燕三恳请,铁兄若肯放过云飞此节,可将对燕三的这一点感怀尽皆抹去,燕三愿为云飞承担此事,此后若发现云飞有何不义之举,燕三第一个出手取其性命,自至铁公门下负荆请罪。”言毕抱拳,双目灼灼。
铁依凉急忙站起抱拳回礼,长叹一声,却依然只看着地,不语。
“铁兄若肯首肯,燕三愿行大礼。”燕碧城沉声说,“前辈就当燕三功过相抵,若依然不足,还请体谅燕三一片求肯之情,燕三感激不尽,燕三拜谢前辈。”说罢,左膝已经屈下。
铁依凉大惊,正要拦阻,却看到云飞已经跪在了燕碧城的面前,抱住了燕碧城的左腿,“公子,公子不可屈膝。”扬声大哭。
燕碧城站直了已经曲到一半的左腿,俯身扶住云飞的两肋,“你先起来。”
云飞哭声一片:“公子容云飞说几句话。”
燕碧城叹了口气,放开了两臂。
云飞向燕碧城磕了个头,呜呜哭着,双手扶在地上说:“公子对云飞,已经仁尽义至,云飞此生,能有这许多日陪伴在公子左右,已经死而无憾。”说完放声大哭,又磕了个头。
燕碧城仰面长叹。
“只是云飞这条性命,尚不值得公子屈膝恳求,公子胸怀磊落,宽厚仁慈,武功睿智,处处天下无人可及,天下除庄主和夫人,无人可配公子一拜。”
铁依凉在云飞身后已经深鞠了一躬,满脸皱纹颤动。
“云飞见公子下拜,比一剑刺穿了云飞的心胸,更要难受万分,公子膝下,贵比万金,公子不可下拜。”连磕了三个头,直起身抱拳仰视着燕碧城,“云飞还请公子允准,同铁前辈说几句话。”
燕碧城伸两臂将他扶起,“你但说无妨。”
云飞站起来,转过身,走到铁依凉面前,屈单膝,行了一礼。
铁依凉顿了顿,鞠躬相还。
“你本不配受我云飞一拜。”云飞站起来说:“只是云飞投奔山庄之前,确曾杀过数位无辜之人,如今你要杀云飞,是为江湖众人主持公道,云飞心中有所愧欠,铁老,可明白吗?”
铁依凉面色连变,变得青了,又顿了顿,看了眼燕碧城,沉声说:“云公子有话直说,我老铁,听着。”
“云飞自认,不配受公子一拜相托,你和你那帮兄弟,也不配受公子一拜,所以,铁老有话,意欲何为,云飞尽皆接下,还请铁老不要难为公子。”
“我与你无话可说。”铁依凉青着脸,“我只要取你项上人头。”
“铁老受一干兄弟所望,怕是非取不可。”云飞笑了起来,“云飞此生有憾,云飞本来奢望此后能追随公子,做些云飞想做,该做的事情。云飞此生无憾,能入得碧玉山庄,拜见庄主,能得燕三公子抬爱,庇护左右。”云飞负起手,“云飞人头在此,铁老请出手,云飞今日身死,已可瞑目。”闭上了眼睛。
燕碧城转过身,看着远山的黑暗,他的咽喉已经被一团东西堵住,不能说,也无法说。
不能做什么,也无法做什么。
因为云飞已经清晰表明他愿意独自承担此事,愿意以死相抵。
他无法再插手,也已经不能再插手。
这是江湖的规矩,几千年的规矩。每一个活在江湖里的人,都知道的规矩。
血债,血偿。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以命还命。
他的眸子里,在泛出悲伤。就象远山,一样黑暗的悲伤。
“你杀了他之后,可否把他的头颅和身躯归还与我。”燕碧城的声音也像远山:“他生来无依,死后,依然是碧玉山庄的人,燕三敢请,希望能把他,葬在碧玉山上。”
铁依凉举手摸了摸怀里,那里藏着一把短刀,摸到了,在衣衫外握紧了刀把,“公子吩咐,铁依凉无所不从。”
“你动手吧。”
噗的一声,衣衫,已经被铁依凉握碎了。
“你没中迷药?”铁依凉慢慢抽出了短刀,刀身阴沉,在如此黑夜里,黑如墨汁。
“我只喝了一口就知道已经被下了药。”云飞闭目笑着说:“你趁我在灶台的机会,往怀里装了包迷药,我也早就知道,你低估了我,也低估了公子。”
“你为何不说破?”
“我为何要说破?”
铁依凉满面冷汗,直落。
“你要下药,才让我带的汾酒,是吗?”
“是。”
云飞大笑,依然闭着眼睛:“铁老耿直,今日云飞也见识了。”闭着眼抱了抱拳。
“你不怕?”铁依凉看着墨黑的刀锋。
“铁老可知话太多是会碍事的。”云飞淡淡地说:“你怕杀不掉我?”
“你的武功,我本来杀不掉你。”
“论到武功。”云飞说:“你和你那班兄弟群攻,怕也留不下云飞。”
“你甘心授命?”
云飞点头,“既入山庄,云飞就不能辱没碧玉山庄的声誉,云飞生死,都是山庄的人。”
铁依凉扬手,一线漆黑,在漆黑的空气里遁空而去,从云飞的颈项前飞过。
云飞闭目微笑的面容,停留在头颅上。
依然,停留在头颅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 顺理成章
头颅依然留在颈项上。
几缕发丝,却离开了。
云飞睁开了眼睛,眼光在黑夜里闪烁。
铁依凉正在瞪着他,眼睛瞪的很大,“你当真不畏死?”
云飞轻轻摇了摇头,“活着的人,想来没有当真不畏死的吧。”
“你自认死得其所?”
云飞点头,“为山庄死,本来就是云飞分内之事。”
“若非你入了碧玉山庄。。。。。。”
“云飞早就出手让铁老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云飞叹了口气。
铁老喘了口粗气,“我斩落你的发,代你的头颅,因为你是碧玉山庄的人。”老铁转身,看着燕碧城,“我老铁不能杀碧玉山庄的人,也不配忤逆燕庄主的决断,更不能杀掉燕三公子的属下。”
燕碧城深鞠了一躬。
“老铁回去向众兄弟们交待,若是他们执意不肯,尽可取了老铁的人头。”铁依凉边回礼边说,“明日清晨,铁依凉再来求见燕庄主。”说罢转身离去。
“谢前辈不杀之恩。”云飞在身后,一字一顿地说。
铁依凉站住,却没有回头,“铁某虽已老迈,还没糊涂,铁血铮铮的好汉,老铁没杀过,也不忍心杀。”举步前行,“你不必谢我。”
一直到铁依凉隐进了黑暗中,燕碧城和云飞仍在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云飞该承认,云飞低估了这位前辈。”过了很久,云飞才叹息着说。
“我也一样。”燕碧城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快亮了。”
“新的一天。”云飞展臂,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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