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螺障》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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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诚为我准备的牢房干净无比,因为他觉得有只蟑螂或蝎子,都足以让我支撑半年。他屡次劝明王将我用斧子劈死或是用刀砍死,明王却说:“咱们已经饿了他一个月,为何要功亏一篑?”
一个月来总有人给我送饭,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窄脸姑娘,她的气色总是很差,眼帘罩着一层黑色,她的身体如此不好,以至我总担心她突然死掉。她给我送饭时从不说话,低垂着眼睛把饭盆一扔转身就走,当我吃完时,她的手会突然出现,以极快的速度将饭盆拎走,常常将我吓得半死。
那天她带着一张刚烙好的饼兴冲冲地来到牢房,与闷闷不乐的张士诚撞个正着。她以极快的速度将盛饼的铁盘藏进胸膛,回答了张士诚的几个提问,原来她是明王的丫环,她说明王也对我的饿而不死感到困惑,便派她来视察一下。
张士诚嘟囔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溜溜达达地走了,她面对牢笼解开衣襟,在拿出饼的同时展露乳房,灼热的面饼已将她烫伤,白皙的皮肤上血泡涟涟。
此时窗外万马齐喑,是各路红巾军攻进城来,他们守着箱子等了一月,也不见自己的首领掀开红布跳跃而出,于是愤然攻城。
城堡陷落后,明王被逼施展神迹,将三十多人放出。但由于时间隔得太久,出了事故,拉上的手再也分不开了,这三十几个首领从此行动一致,为了避免相互绊倒,他们进行了刻苦训练,终于成了一支纪律严明的纵队。
当明王赞叹:“从此红巾军统一了!”时,被盛怒的人们乱刃劈死,他四分五裂的身体分成小块地逃走。而张士诚早已不见踪影。
我脱险了,带走了我那乳房受伤的姑娘。她的伤在四十天后痊愈,我对着她的胸口看了整整一个下午,彼此都感到甜蜜。但裸露的时间过长,她不可抑制地患上感冒,最终转化成肝炎,匆忙地死去。
我曾经询问她救我的原因,她说她小时候,元朝颁布了一道旨意,为了照顾远在蒙古草原的同胞,要在汉地招收两万童男童女送去为奴,汉人们急忙让儿女结婚,一时大地上喜气洋洋。
她结婚的时候只有八岁,她的丈夫年仅十一,这样的婚姻毫无乐趣,她忍受了多年,见到了我后,便想尝试恋爱的滋味。我也知道,作为个受难的英雄,我易受爱慕。
我设法找到了她的丈夫,赏给他两名妇女,望着这个千恩万谢的男人,我嘱咐他:“多生小孩,打蒙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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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了那三十个连在一块的首领,我的红巾军单走一路,打下了南京时,突然接到了刘伯温病危的消息。
他隐居在一片杏树林中,入秋后仍有零星挂在枝头,犹如血滴。为避免惊动也许沉睡的他,我远远跳下座骑。当我走入院落,书童对我说:“先生看病未归。”
我想住下等他,书童说:“也许一月,也许两月,就算一年再回来也不稀奇,先生每次看病都是行踪莫测。”
一个月后,我忍不住又去,书童说:“真没回来。”归途中,杏林中一个人影摇摇晃晃而来,我忙迎上,不料却是别人。
那人的气质和刘伯温极为相像,都是不修边幅,两眼迷茫。他说他也是来找刘伯温,听说不在转身就走,高声唱道:“壮士功名尚未成,呜呼久不遇天子。”
当我第三次来到杏林时,满树的枝叶都已凋零,乱纷纷地支撑着积雪。书童一脸不高兴地说:“先生回来了,正在睡觉。”
我在院中等待时,忽然想到现在的情景很像是“三顾茅庐”。于是我对一个随从说:“你大叫,有赏。”随从大叫:“看我一把火烧了这茅庐,他还睡不睡觉。”我马上吩咐左右:“把这人给我推出去斩了。”
刘伯温立刻跑了出来,两眼泛着泪花,口中念叨:“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我回答:“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他一愣:“来者可是刘皇叔?”我:“抱歉,在下朱元璋。”
刘伯温给我展示了他养病期间的研究,他说:“现在蒙古在北,张士诚在东,三十个连为一体的人在南,所以我建议你在西,与他们四分天下。”说完后脸色发红,可能觉得自己的计划比诸葛亮的“三国鼎立”多出来一国,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据线报,在西方新冒出来一个叫陈有谅的人。”刘伯温大惊,口吐鲜血昏厥过去,被救醒后喃喃道:“算了,你就呆在中间,跟他们五分天下吧。”
五分天下的计划令刘伯温感到自己大大地贬值,心灰意冷地睡觉去了,我不想再刺激他,就起身离去。
在冰雪闪亮的杏林,我思索着刘伯温装作病危引我来见,却是这么一个扫兴的结果,不由得为他难过。一个随从凑上前来,说:“自古文人都像小老婆似的,巴望受重视,理他干嘛。”
我吩咐左右:“把这人砍了。”
离开了刘伯温,我带领着部队赶往南京。走得筋疲力尽时,我的战士唱起民谣:
“哀哉汉人,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哀哉汉人,男无整衣,女无完裙;哀哉汉人,生儿作牛,生女作马。”
听得我心烦意乱,吩咐左右:“把唱歌的砍了。”
途中见到一户农舍前停着辆豪华马车,上面有绣金的梵文,应该是西番喇嘛的,一个汉族男人正在用草料喂马,抹着眼泪,口中骂骂咧咧。
我想转换一下心情,便派人去询问,得知一伙西番喇嘛正在他的家中,家中有他的老婆和女儿。由于八思巴的影响,蒙古人信仰了喇嘛教,那些西番喇嘛们享受种种特权,常常乘车出游,随处闯入人家,驱赶男人奸淫妇女,名为“打猎”。
那个男人对我说:“他们已经来过三次。”我吩咐左右:“进去抓人。”那一伙喇嘛被砍头前,曾冤屈地狂吼:“天下不太平了,连这都不许么?”我说:“不许。天下不太平了。”
我的队伍离开后,那个男人追出好远,反复叫着:“你们走了,我怎么办?”我说:“带着你的老婆和女儿,背井离乡。”
过黄河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乡间神医,他是一个色目人,那是我们对白种人的统称。他被叫做“也里可温”,应该来自欧洲的深部。和他沿着黄河散步时,发现他手背有着螺旋形的伤痕,宛若一个“万”字。
那是被钉子钉穿的特殊疤痕,他说,许多年以前他是一个叫“雅各达”地方的圣人,曾被钉在十字架上,七天后,他爬出了坟墓,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丢掉了他过去的名字和所有的经历。
他用生硬的汉语告诉我,他以前犯了一个错误,人间只有痛苦,而他却教人去感受幸福。在黄河中有一块积沙而成的三角洲,他要去那里,当第二年河讯时,三角洲会沉入河底,他将死于自然的变化。
他传授给我一个治肝炎的咒语,当我的部队度过黄河时,我见到他已踏上三角洲的泥泞,向我挥了挥手。这个色目人令我接触到前所未闻的概念——幸福。在部队的行进中,我思索着我的幸福,驾马闯进了一家路旁的农户。
里面有一个劳苦的农夫,我对他说:“你有女儿吗?”他疑虑地小声回答:“有,干吗?”我:“给我。”
他的女儿只有五岁,我带着这个小女孩追上部队,心里觉得颇不是滋味。她在马鞍上哭闹着要回家,我劝她:“你要再哭,就把你砍了。”
赶回杏林后,我对着刘伯温背诵色目人的咒语:“贫穷的人有福了,因为你们必得富足;卑贱的人有福了,因为你们必得尊贵;疾病的人有福了,因为你们必得解脱。”
听完我的话,刘伯温解脱了他的肝病。他大病痊愈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抱着个女孩?”
我尴尬地解释这是我抢来的。他又犯了给人看相的毛病,他让我将这孩子放在床上,她顺着我的手臂滚落在床,平摊四肢,仰面朝天。刘伯温赞叹道:“女孩们多是扭捏地侧卧,而她竟然平躺,可见心胸宽广,贵不可言,我敢断定她是未来的皇后。朱兄,娶她吧。”
他的病刚好,受不了太大刺激,我就答应下来。他兴奋不已:“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她培养得母仪天下。”又陪着小心地说:“不过你最少也得等上十年。”
我俩开始共商国事,他说元朝新任丞相脱脱,很有才干。在刘伯温的授意下,我给他写了封信,斥责了蒙古人的恶行。
不久,脱脱竟然回信,说蒙古兵骚扰百姓另有苦衷,由于他们深入外族腹地,必须让战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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