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冠情兽》第67章


“我不要冷静,司空师父,我痛,我好痛……”她的心好痛好痛。
“你哪里痛,告诉司空师父,司空师父给你医。”司空风立俯下身去,轻柔地抱起七七,拥在他的怀里,塞了粒药丸到她嘴里,然后细致轻柔地帮她揉着肚子,小梅看到她家小姐裤子上的血染到了他的身上,白色的衣衫上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治不好的,治不好了,司空师父,我这里痛,这里痛,好痛好痛……”七七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司空风立一把握住她的手,抱紧她,让她不能再伤害自己。
炭盆劈劈啪啪不停地爆着火,“噼啪!”炭盆里蓦地爆出一个火星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些,曹林满身满头是雪花的进来了,携了零星几点雪。
“七儿,你怎么样了?”他是听到了下人的禀抱才急急赶过来的,可是他一眼看到七七裤子上的红色血迹,他的心便沉下去了,果然出事了!
“老爷,小姐的孩子没了,呜呜……”
“这是怎么回事?”曹林铁青着脸问道。
“七儿被人下了药。”此话一出,犹如炸弹般炸醒了厅里所有的人。
“你之前吃了什么东西?”司空风立用自己的袖子帮七七细细地擦汗。
七七一直哭一直哭,使劲地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梅看到了便开口了:“小姐一直昏迷着,直到刚才才醒来,醒来后姑爷送来了你之前给小姐开的药。”
司空风立看了嵇康一眼,叫小梅去厨房将剩下的药渣拿过来给他检查,小梅应声而去,拿回来后,司空风立一看然后脸色就绿了,“这药是谁负责煎的?”
“是我煎的,药一直放在我房间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碰过。”嵇康苍白着脸色说道。
“那你可知道药里多了一味红花?”
嵇康的脸一下变得更加惨白,红花,虽然他不是医生,但也知道红花是做什么用的。
七七听得这话,突然不哭了,从司空风立怀里抬起头来,惊恐地看向嵇康,不会是他做的,虽然他恨自己,可是她肚子里的是他的亲生骨肉,虎毒不食子,即使他再怎么恨自己,他也不会对她下毒手的。
七七直愣愣地这样盯着他, 天气太冷了,房里虽然燃着炭盆,可是还是冷,她冷得全身都打颤,牙齿上下抖着。
“是你下的药吧?”曹林忽然大步跨到嵇康面前,质问道。
这句话犹如一粒定时炸弹,大家刷的一下将眼睛集中到嵇康身上。
嵇康只看了曹林一眼,便把眼睛看向七七,两人四目相对,有太多的东西要说,又有太多的阻隔让他们无法说。
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说,我只在乎你怎么看我,七七,你认为是我下药杀了我们的孩子吗?可是他失望了,她还是那样,她从来都没有信任过自己,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觉得他不体谅她,不够爱她,觉得他,不够妥协,不够委曲求全!嵇康跟着冷笑反问:“你觉得呢?”
“你是为了给肖灵报仇对吧?你求我放了肖灵,我不肯,所以你怀恨在心,而今日肖灵无故被人毒死在牢狱里,所以你准备将这一切报复在七七身上?”曹林接着说道。
肖灵被人毒死了?
嵇康心里一窒,抬头问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是谁干的?”
“你不知道?”曹林这下倒有些诧异了,“她是在牢狱中莫名死去的,后据仵作检查,是中了剧毒。”
他如何得知?他一直守在七七的床前,他如何知道呢?“这下你们满意了吧?”好好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他冷笑,莫名死去?这借口也未免太推辞责任了吧?牢狱中的膳食都是统一管理的,其他人没有中毒,就只有肖灵中毒身亡,除了有人特意放权这么做,还能有其他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暗示是我叫人弄死肖灵?”曹林怒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枉死在你手下的人也不差肖灵一个。”嵇康讽刺道,他不是替肖灵不值,他只是冷心当权者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一直以来,他都看不惯这种政法和风气。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这话听在七七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意思。
七七听了,觉得他的心里还是气愤她和她爹没有放了肖灵,从而导致他的青梅竹马被人毒死,甚至他心里可能还怀疑是他们下的毒手,想到这,她不禁咬牙冷笑,手下意识地去抚摸已经扁下去的肚子,唇被咬破,渗出丝丝鲜血,“好一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肖灵死去的是人命,我们的孩子死就是罪有应得?她可怜,难道我就活该吗?”
七七推开司空风立,强忍着支起半个身子,整个人犹如风雨中的落叶,瑟瑟发抖,一双眸子逐渐涣散,“好,你没错,是我错了,是我强求了,这姻缘本来就不该结,是我强求了,所以我遭报应了!是我害你颜面尽失,是我害你跟心爱的人失之交臂,我原以为你不爱我不要紧,只要我努力对你好,总有一天你会看见我,接纳我,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强求的姻缘怎可能幸福?我早就应该听我爹的话,不该强求这段姻缘,是我强求了……所以我活该……哈哈……”
七七说完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心撕裂般的痛,可是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心是那么痛,所以她一直笑,笑到全身都抽搐了起来,忽然体中一股热流涌上嗓子口,七七哽咽了一下,接着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来,之后她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卷三:道是无情却有情
49。东边日出西边雨
草发芽,柳抽枝,春风又绿杨柳岸,又是一年好时光。真是百花争艳,人面桃花别样红。
“七七姑娘,又到你了。”
“哦?”七七恍惚地抬起头来,接触到洛轩的关心询问的眼神,她这才回过神来,报以不好意思的笑容,低头将一粒黑子下了。
“你确定?”他问。
“那我再想想。”她将黑子重新拿起来就要改棋子,围棋;一来一往;君子不悔棋,这在她看来,君子是得不悔棋,但是女子尽可悔!
洛轩优雅的、淡淡地笑了,笑容浅浅的,像是春日里的阳光,柔和温暖,照在人身上,给人懒懒的幸福。
七七连续悔棋,可是还是渐落下风,连连失子,最后不免大势已去,于是她干脆将棋子打乱;“不来了,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洛轩仍旧不恼,好脾气地笑了。
七七看他不恼,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你怎么老是这么好脾气?你不会生气的吗?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生气过?”
春天的景色很美,洛园里汇集了东南西北各地胜景,园内一年四季都有鲜花不断,凉风夹着雨丝扑打在他的脸上,他还是只是笑,带着点宠溺地笑,轻声道:“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你要我答哪一个先?”
“就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来。”她笑笑地看着他,这男人真奇怪,他的身上有一种魔力,只要跟他说说话,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整个人便会马上安静下来。
“好,你坐过来,帮我拿拿肩膀。”
“哎,又让我做苦力!”她表现出有些不乐意的样子,但还是听话坐过去了。洛轩的身子不好,尤其是腿的伤患,一般都是出行要坐轮椅。每到十天左右,'奇+书+网'洛园里养着的专职大夫便会过来给他做一次例诊。如果遇上刮风下雨的天气,腿上便会更加严重,一个月中,他像女人一样,总有几天是特别虚弱的,这时候他便会被迫完全卧床静养,而这时候他总会叫她过去给他解闷。
天上的云一块一块的,很白很白,像棉花一样,漂浮在天上,看天上云卷云舒,她无端地叹了口气。
她来这里有两个多月了。
那次闹得太大了,当她再次醒来时,整个人变得竭斯底里,疯狂的哭叫,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心里憋得慌,好像有块大石头压在上面,如果不喊叫出来,她会被憋死的。
起初她什么也不吃,身体本来就有病,加上刚小产,没几天,她就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两只眼睛空洞得吓人。
她吃不下,他们就强迫她吃,可是后来不是她不吃了,而是根本就吃不下,只要吃下一点东西,胃里就会恶心得更厉害,然后忍不住吐出来,吐到黄胆水都出来了才罢休。
这情况持续了有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她不记得了,她以为自己是活不成了,应该下地狱去陪她的孩子,可是她还是活下来了,司空风立说,他不允许她死,她的命是他救的,没他的允许,她就不能死,所以他给她下了重药,她也任由他就折腾,没想到奇迹还是出现了,她竟然又好了,只是身体好了,心的伤疤却还在,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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