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第19章


那个曾带给她涓涓细流,满树桃花的回忆的地方。
村里都是老实的庄家汉子以及平实的老弱妇孺。她一张生脸,也引得了一番注目。
按着记忆中的那条路走了一番,走至溪边,却没有找到印象中的房屋。想找人问路,拉了人了,才发现,她甚至连自己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怏怏不快,只能稍加描述。
“大娘可知十多年前,溪边最高的那棵桃树在什么地方?”
大婶摇了摇头,“姑娘是外地来的吧,找那棵桃树做什么?那棵桃树早几年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砍了去。要不你去问问村长吧。”
乡下人很热心,她还带着她走到了村长家。
村长得知她要找的是人而非桃树的时候,村长一阵哀愁,“丫头来晚了啊。”
他喃喃道,“赫大叔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过身了。他倒是常常惦记着自己的孩子,还留了封信让我交给你,说是对不住你。倒是你这孩子,怎生得如此凉薄,十多年了,都不曾回来过,你爹弥留之际,还嚷着什么“不悔不悔”的。”
村长嗔着道,“到底是血肉相连的父女,你要是有心,也早该回来看看,往西行二十里地,小眉山的山脚下,那里有座坟,因你爹身前要求,我们没有替他刻上碑文。你这孩子也该去拜拜你亲爹了。”
村长说了什么她都没有细听,只是唯唯诺诺地应着。十年前爹爹便已经不在了,那是她离开没多久的事情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早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才将自己送走的呀。
村长见她没什么反应,也就不多说了。村里人都爱管闲事,好在村长也读过几年书,自然不像其他的三姑六婆那么麻烦。
他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找着什么,翻出了一个铁皮的盒子,当着千夜的面打了开了,里面装着一本《论语》,一本《中庸》,还有一封信。
“我本以为这封信无缘交给你了,现在给你,你收好吧,到底是你爹最后的遗言了。”村长还是一脸的不满。他把信塞到她手上,便走了。
展信。
不悔孩儿亲启:
你本名赫连不悔,是我赫连鬼火的女儿。想十年前,你爹威风凛凛,称霸天下,只因你娘的一眼,自此归隐。
你娘本名燕燕,小字春风。正是如今武林盟主的妻子。若有一日,你母女二人得以相聚,爹泉下有知,必感欣慰。
爹一身武学,以“一字春风”成名,以“永生经”称霸。永生永生,没有死哪来的永生?
练永生,废全身功力,自断经脉,才可修行。
练永生,功力倍增,佛挡杀佛。
练永生,运功一日,狂性增加一寸。五年后疯癫不已而后狂魔驱使,无奈自我了断。
练永生,不过是踏进了另一座坟。
江湖闻之丧胆的永生的秘密,如此地不堪。
终其一生,“一字春风”足以雄霸江湖。只因人贪婪成性,铸成大错,你娘也因此离我而去。
永生经埋藏在溪边桃树下,若不悔寻之,将之交于少林方丈木林大师或自行毁之,切莫让其继续危害世人。而生为我儿,必按约守之。不得私自练习。
“所以你练的不是什么旷世武功,而是邪功永生经?”凌起风紧握的双手指节泛白咯咯作响。
“你在寻死!哈,你居然从一开始就在寻死。”他的目光凌厉,凄凉,“千夜,告诉我为什么?”
她顿了顿,想了个开头说着:“起先想着去成一番大业,立足江湖,像我爹一样,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人。毕竟对于习武的人来说,一本好的武功秘籍比任何事物的魅力都要大得多。恰巧当时我武功尽失,练永生,如果能让我重新被世人认可,并超越秦锦衣……”
“到底还是为了那个秦锦衣啊。”凌起风愀然不乐地想着,心底有丝难过,但他没有让自己表现出来,他只是很了然地问着,“千夜,那你此时身体如何?”
“我练永生的第二日,因急于求成,曾走火入魔。幸好当时是初始阶段,问题不算太大。只是我爹练功5年后才出现疯癫,我却在3年便初见端倪。如今,我用内力控制,只是这股魔性,日渐增长,不曾消停。”她看了他尽显担忧,换了种语气说道,“不过你放心,与秦锦衣决战之后,我便散去功力,脱离魔道。”
“散去功力便可无事?”凌起风不相信事情会那么简单。但听着千夜平静地说着“是的。”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安定了些。
船上已呆了好些天了,算算日程,应该到了涧越。转至涧越的湖东渡口便能上岸了。而此时离焉非阁只有半日路程。
自杭州至涧越,行了8日水路。
三月之期还很宽裕,唯一难料的便是那焉非阁的阁主柳适闲,一个谜一样的一个女人。
十多年前,焉非阁曾遭一场重大的变故,使得本来在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门派惨遭灭门的灾祸。此后,焉非阁为躲避仇家,自京城一路颠沛流离,最后在涧越扎根,但此刻也几乎沦为三流的小门派。
三年前,阁主病逝,阁主之位由传说中的九天玄女转世的柳适闲接管。三年来,焉非阁韬光养晦,除却了一份清闲,也颇有准备大起的劲头。
传闻中,焉非阁有三件镇阁之宝,也正因这三件宝物,焉非阁才始终不倒,大有重返京师之意。其一便是紫星陀螺玉,其二便是九天玄女转世的阁主柳适闲,其三,至于这其三,千夜说的时候,其实是满心疑惑的,她和凌起风说,这第三个,便是焉非阁的代理阁主叶东城。
叶东城的名号比柳适闲还要来的想。柳适闲虽贵为阁主,但一项只是一个精神的依托,真正处理阁内大事的是叶东城。
甫知道此叶东城便是当日的男子时,她诧异十分。那个男子如今却是个大人物。她也曾经困惑过,再见之日当以何种名目。此时的叶东城已非当日的月下男子,也非那雪中凌然散步的男子。
小童领入门,焉非阁弟子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各个精神抖擞,勤加练武。业精于勤,荒于嬉,毁于髓。可见,假以时日,焉非阁重返京城之日不远矣。
再见之时,他仍然客气疏远,“秦姑娘。”
长松落落,卉木蒙蒙。
庭院株株梨树盛开,花团锦簇,千朵万朵压枝低。
他便坐在庭院中间,品着手中的茶,凝神阅读着石桌上的《六韬》,眼神清澈似琉璃。
若非身处武林,他如此一个风雅的人应当另有一番作为。
他十分有礼地直起身,指了指身旁的石凳,“请坐。”
@奇@千夜和凌起风也就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书@“阁主,如此雅兴,坐落万树梨花下,手中香茗,别有一番风味。”凌起风头系綦巾,腰间佩瑀,“在下姓凌,名起风。”
@网@“嗯。”看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叶东城只是吩咐着属下砌一壶好茶,拿一些糕点招呼客人。
千夜本就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环顾四周,四下无人,她才不疾不徐道,“千夜开门见山的说了。”
“惊风公子要的可是紫星陀螺玉?”他细细的眉梢向上一挑,嘴角洋溢着触目惊心的冷漠。
千夜见他唤自己一声惊风公子,又将此番目的道明,也不好说什么。
“我以为秦姑娘,”场面有些冷,叶东城好脾气地解释,“我以为,对秦姑娘而言,紫星陀螺玉乃身外之物。我不知惊风公子何以如此执着,如此看不通透。”
“千夜不过是个普通人。普通的人难免执念于贪、嗔、痴。”千夜把玩着杯子,她见凌起风正要开口,微微摆摆手。
“紫星陀螺玉乃我阁镇阁之宝,若给了你,我以何颜面对我派弟兄?”叶东城笑问,“惊风公子可曾想过?”
他右手食指指腹敲打着书皮已泛黄的《六韬》,他语气柔和,但有着不容抗拒的魅力。
不给又如何?
秦千夜本也想过一番说辞,诸如放置在焉非阁无实际作用,不如用来施药救人。
然而那毕竟是人家的东西。
难不成真的用偷的?
“此玉能否给姑娘,不是我说了算的,秦姑娘,不如和我去见位故友?”他说着身子前倾,站了起来,“凌公子,劳烦你稍作片刻。”
不待千夜起身,他已悠哉的走了出去。
千夜一个箭步追上,“不知是不是九天玄女适闲小姐?”
“姑娘的武功更为精进了。”他倒是顾左右而言他。
在廊下走了一会儿,眼前又是一亮,清澈的溪水,周遭种满了花草。依稀也能看到一些暗卫。再往深处走去,穿过一片密林,独见一座四合院。院内十分寂静,门口守着几个侍卫,见到东城,倒也不行礼。千夜就这么随着他走了进去。
刚跨过门台,听叶东城冷哼了一声,“适闲也好,适月也?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