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安静如花》第61章


沈墨轲深以为然,不过苏琊顿了顿后又说道:“但你发现了吗?这其实不是第一次。”
“嗯???”
“想想在琼玉池旁刚见到师尊的时候,”苏琊循循善诱,“他是不是也露出过相似的神情?”
在苏琊的提醒下,沈墨轲又回忆起了那日的场景。
说实话,若是不经历了之后秦屿的那些破事。单单回忆起在与苏琊在琼玉池旁看夜景,还有同褚聿一起赏月食点心的话,在凌月谷的那两日也甚是美好。
那一日,他两人在树上谈话的时候,褚聿似乎是已经在琼玉池旁待了许久。带了他特别喜欢的点心翠玉团子,和酒。
沈墨轲在吃的时候便觉得哪里有些怪异,现在想来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了。褚聿不喜甜食,但那日和初见那日却又都带着那个明明甜腻的要死的点心,而且还说那点心是最好吃、最令人回味无穷的。他又不吃,他怎么知道?
不过,那时最开始他同两人说话的时候,的确也是特别的不同,特别的……温柔。
“其中是否……”沈墨轲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苏琊颔首,表示赞同。“兴许都是因为……那位故人吧。”
然后,这个话题到了这里,也就搁浅了。一是背后讨论自己师父或掌教的过往未免太不尊重;二是,他们都知道了这牵动着褚聿心弦的人到底是谁。
然御琼山上已经鲜少有人提起,但也曾经是一段佳话:
御琼仙缘,洗兵双璧。
悬翦却邪,褚聿蓝唐。
他们与他们有着相似的开端,甚至,也许有相似的感情,但是他们却并不想有他们的结局。所以苏沈两人在那一刻都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
第19章 其五·离家
橙黄色的蹴鞠在少年的足尖上一跳一跳的,少年脚一抖它就从脚尖跃到了肩头,而后从左肩滑到右肩,接着又顺着身体到了膝盖上,在膝盖上继续弹跳。
没有生命的球在少年手中机灵的像个毛团儿松鼠。有这样的技术也怪不得自从沈墨轲带领了天南学院的蹴鞠队之后,天南学院就战胜了信陵城中其他的私塾,成为了信陵里首屈一指的蹴鞠强院。
要知道天南学院闻名中州乃至于周国的原因,可是与蹴鞠一点关系都没有。天南闻名遐迩只因天南学院是周朝统治三百余年间,有两任丞相都出身于此院。
有着如此高深的治国素养的天南学院,自然与通常所谓恶孩子才会能玩转的蹴鞠没有多大的关系。天南学院的夫子也从来不在意这一方面,学堂中虽然有操场,但也从来没有人像沈墨轲这样将操场利用的彻底——组建了蹴鞠队,还在比赛中拔得头筹。
沈墨轲乃中州总督沈家的长子,天赋异禀,在入学时就熟读百家并能够与夫子争辩,且言语缜密、条条在理。在其论述之中已经能够隐约看见对王道的独特理解,根本不像个虚岁七岁的少年。
沈墨轲在书与道的明晰上异于常人,在捣乱闹腾方面竟然与他晓书的天赋不遑多让。扑蝶踏青掏鸟窝,蹴鞠弹弓斗蟋蟀无一不精,将书院中那些多沉醉于之乎者也的孩子们都看了个呆。
因此沈墨轲丝毫没有意外的就成为了天南书院里首屈一指让夫子头疼的调皮鬼。
(以上正文使用过,以下外传)
“轲少!!”一个男孩儿朝沈墨轲跑过来,边跑边急急忙忙的呼喊道。
可不要误会这男孩儿是沈家的小厮,虽然男孩儿唤沈墨轲“轲少”,但他其实沈墨轲的同学。轲少或者轲少爷是书斋里大部分孩子们对沈墨轲的称呼,发自内心的称呼。
“你终于来了,”站在树荫下用颠着球的沈墨轲脚腕一抖,将飞至胸口的球握在了手中,随口问道,“不过是回家换双鞋子怎么这么久?”
“抱歉,轲少。”急匆匆跑过来的男孩儿有点不好意思,“今天的蹴鞠练习我去不了了……非常对不起,改日一定给轲少带个新的蹴鞠赔罪。”
沈墨轲当孩子王的时候一向待人亲和,从来不蛮横的欺负人。可是当他听到男孩儿的这番话,这时候也有点不高兴了,男孩儿先是迟到又是爽约。虽然沈墨轲随和,但他也是有脾气的。
男孩儿看出来了沈墨轲的不满,慌乱的解释道,“实在是因为父亲再三要求我去参与那什么……御琼山派的,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的修仙派的灵根测试……实在很抱歉我其实根本就不想去,修仙还不如何轲少一起玩蹴鞠有意思呢。”
“你刚刚说御琼山派?”原本黑着脸不高兴的沈墨轲忽地出声问道。
男孩儿见着忽然严肃起来的沈墨轲有些怔愣,但还是点了点头,“若没记错的话,是的。”
得到了男孩儿的肯定之后,沈墨轲将手中的球抛给跟在他身后的小厮,竟直接拉起男孩儿的手就往外走。
“御琼山派的灵根测试是么?走走走。咱一起去。”
男孩儿愣住了,原本他只是想着同沈墨轲解释一下好消消轲少爷的怒气。毕竟修仙之事离他们普通凡人太过遥远,对于沈墨轲这样的官家子弟来说,虽然对于修仙不是嗤之以鼻,但也大约会觉得没什么意思。他完全没有想到沈墨轲居然会拉着自己向外走。
“轲少爷?”男孩儿问。
“别问那么多,那地儿在哪儿?快带路。”沈墨轲说,而后他又回头看了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厮一眼,命令道,“跟上,谁都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已过三更,沈府却仍旧灯火通明。
总督府中向来以严格的宵禁著称,这还是从沈府驻中州以来第一次在此刻还亮着明晃晃的灯。
“墨轲,你真的要去么?”沈夫人的声音微微颤抖的问出声。她的仪态虽仍端庄,但她微红的双眼已经出卖了她真实的感情,“娘知道你此番去多少有为娘报恩的意味在,但是真的非去不可吗?”
“是。”跪在堂下的沈墨轲道,还未变声的清脆少年音回响在前厅之中,但是话语的语气和内容却全然不似一个小孩子。
沈墨轲道,“早在七年前御琼山派千叶阁的仙师将母亲从生死线上救了回来,墨轲就下定决心若有机遇便愿此生此世奉于此业。凡世中的药物始终有所不及,墨轲想要探明此中机理,济世救人。”
一直没有发话的巡抚将手中的杯子砸在了沈墨轲身前,怒吼道,“你才几岁,你懂什么!!”
茶水与瓷片四溅,所幸是落在沈墨轲身上的水已经冷透了,“医理尚未理解透彻就妄下断言有所不及。不过是个小孩子家家,如何懂得此生此世之所思所求?”
“但母亲的病确实是御琼山派的仙师救回来的。”沈墨轲说,“而且墨轲此行只是与父亲母亲辞别,墨轲知自己不孝,但去意已绝。”
沈父怒极反笑,“你倒还知道自己是不孝啊。”
“是的。请父亲大人明察,此次墨轲的决定并不是一时兴起,是思虑再三、辗转反侧的结果。”
“但是你可是沈家长子!”巡抚握着作为把手的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跳。
“是。墨轲知道,墨轲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
沈墨轲语毕、垂眼,俯身朝父母亲行了一个大礼,久久没有将埋在臂弯中的头颅抬起。
沈府的大厅中一时寂静。充满着激烈冲突的氛围好像忽然出现了裂缝。
但是,最终竟然是沈墨轲先打破沉寂。他缓缓的站起,依旧恭敬的朝父亲母亲行礼,然后平静道,“若父亲母亲没有嘱托的话,那么墨轲便回房收拾行装了。”
“你给我站住!”巡抚喝住了准备转身离去的沈墨轲。
“父亲,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是您教我的。”沈墨轲再次朝父亲拱手行礼,“父亲莫要以为当时墨轲年岁尚小就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当年御琼山派仙师救下母亲的时候父亲曾经向仙师承应的话,请不要反悔。”
沈墨轲说出这话的时候,明显的可以看到巡抚那被气得微微发抖的身子忽的僵硬了一下,“这是谁告诉你的?!”
“是墨轲自己记得的,父亲。沈家还有墨辙。我志不在功名,即使父亲将我硬留下来,将来我也必定会另寻方法追寻此道,倒不如此番就让墨轲去了。”
“沈墨轲,你倒真是有能耐了啊。”沈父沉声道,“你要是今天真出了沈家的门就不要再回来了。”
“谢父亲理解。沈墨轲在此叩谢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沈墨轲又跪下了深深的、深深的行了个大礼。
破晓,橘黄色的光芒逐渐染上灰色的天空。城墙上大气恢弘的信陵二字已经在日光下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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