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王》第375章


陈霂随手翻了翻,凉凉地说:“镇北王有心了。”
元南聿忍着恶心,把燕思空教他的话背了出来:“镇北王在大同,日日仰慕陛下圣光,本想亲自前来朝觐,奈何分身乏术,望陛下赎罪。”
“分身乏术?”陈霂冷笑,“镇北王统御四府,确实是忙得很啊。”
元南聿冷着脸不语。
陈霂的身体微微前倾,面前玉旒晃动,他从那缝隙之间,仔细分辨着元南聿脸上的每一丝神情,尤其是那些不甘与不忿,看来格外可口,他道:“爱卿替镇北王前来封贡,千里之途,着实不易,朕要设宴,为爱卿接风洗尘。”
元南聿拱手道:“谢陛下隆恩。”
陈霂道:“将元将军安置在蒹葭公馆,随行官将按品级封赏。”
“是。”
元南聿脸色微变,却只能“谢主隆恩”。
那蒹葭公馆是离皇宫最近的驿馆,通常是给皇亲国戚回京述职、省亲时住的,一般人哪里住得进去,陈霂此举,实在耐人寻味,但在元南聿看来,只觉他不怀好意。
只是出了北境四府,到了这渺渺王土,什么艰难困境,他都得一己面对,死亦不惧,还有什么能够吓倒他。
………………………
浪回来了,开始写副cp的番外,依然不能保证日更,但是在开新文前肯定会写完哒~
番外二 缺月2
自大同至京师,路途虽不算远,但运送贡品的队伍根本走不快,这一路风吹日晒雨淋的,确实辛苦,元南聿已经许久不曾在又香又软的卧榻上安睡,他一觉就睡了大半天。
醒来后,他发现他所居住的别馆的庭院里,堆满了一口一口的大木箱子,那些箱子用料华贵,一看就是宫中之物,必然是来自陈霂的赏赐。
一个太监正坐在凉亭里喝茶,几个小内监在一旁服侍着。
见到元南聿,那大太监起身走了过来,此人正是早朝时站在陈霂身边的太监孙末,从前伺候过惠妃。
陈霂回京后,孙末就从一个御膳房的普通内监变成了御前大太监,他恐怕做梦也没想到,当初只是本分地伺候了一对不受宠的妃嫔和皇子,有朝一日还能跟着鸡犬升天。
孙末笑眯眯地看着元南聿:“陛下对将军真是宠爱,特意命老奴不许打搅将军休息,这不,老奴等着将军睡醒呢。”
“孙公公。”元南聿拱了拱手,脸上的冷漠丝毫没有掩饰。
孙末清了清嗓子:“元南聿,接旨。”
元南聿冷着脸跪了下来。
孙末将陈霂的封赏宣了一番,元南聿听着那些令人咂舌的赏赐,心中暗忖真是小人得志。
接了圣旨,元南聿道:“劳烦孙公公,我这浑身的乏劲儿还没过去,就不留孙公公吃饭了。”
孙末也不恼,依旧笑眯眯地说:“将军不妨试试陛下送的养神茶,是南疆进贡的,有奇效。”
“不必,我皮糙肉厚的,睡两天就行,不糟蹋好东西了。”元南聿直勾勾地盯着孙末,仿佛连眉梢都写着“送客”。
“将军啊,陛下将于明晚设宴为你接风,你呢,好好休息休息,精神精神,你瞧瞧你累的……啧啧,这么俊的相貌,连个笑脸儿都没有。”
元南聿斜睨着孙末。
孙末丝毫不以为意:“睡饱了,人精神了,这接风宴上,不得好好讨陛下的欢心,回报陛下对你的一片……”
“孙公公。”元南聿目光骤冷,不怒而威,“我跟着镇北王常年征战,嬉皮笑脸的可带不了兵,久而久之,就不、会、笑、了。”
孙末微讪:“那、那可惜了。”
“来人。”元南聿叫来侍从,“给孙公公和小公公们带点大同的‘特产’。”
一听“特产”,孙末眼睛又亮了亮。
元南聿拱了拱手:“孙公公,回见了。”
孙末走后,元南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要照他的脾气,刚才就该把孙末轰出去,让他讨好陈霂?简直放屁。
可他又想起临行前燕思空的叮嘱,能交朋友就交朋友,不成也不要树敌。如今他做什么,都会想想若是燕思空在,当如何处理,如此虽然有些自寻烦恼,但或许能省去日后更多的麻烦。
…………
晚宴前,陈霂又命人将几套华服送到了蒹葭公馆,元南聿随便挑了一身。
婢女在为元南聿更衣时,管家在一旁恭维道:“元将军真是人间少有的俊美挺拔,这容貌虽与燕大人神似,但燕大人不免书生气,不及元将军阳刚威武。”
正为元南聿整理玉带的婢女偷偷瞄了元南聿一眼,俏脸绯红。
元南聿没有搭理管家,只是漠然地看着镜中之人,燕思空常说男人有好皮囊并非好事,确实如此,这张脸就从来没让他得益过,反而尽是祸。
比如今夜的接风宴,怕是不好善了。
进了宫,元南聿径直被带去了乾清宫。
这宫廷筵宴在何处举行,都是有规矩的,举凡节庆之宴、庆功之宴、礼外邦之宴等种种宴会,都在太和殿举行,只有皇室家宴才会设在乾清宫。
陈霂先是将元南聿安置在蒹葭公馆,又设宴乾清宫,足够人嚼烂了舌根,令元南聿恼火不已。
到了乾清宫,元南聿才发现这接风宴只宴请了他一个人,乾清宫虽不如太和殿那般大,但若只摆了区区一张桌子,也实在显得空荡而诡异,元南聿站在宫门外,见着里面的太监宫女侍卫都在齐刷刷地盯着他,根本就不想抬腿进去。
为他引路的太监恭恭敬敬地说:“元将军,请吧。”
“陈……咳,皇上呢?”
太监掩袖笑了笑:“元将军怕是对宫中礼数不大熟悉,皇上在哪儿,何时摆驾,不是咱们该过问的,将军尽管去里边儿等着吧。”
元南聿眯起眼睛,大步跨了进去,就要在桌前坐下。
太监马上赶过来:“将军、将军。”示意元南聿还不能坐。
元南聿不耐地翻了翻眼睛,只好站在桌前。
在遇到封野以前,他不知道主仆之仪,遇到封野以后,俩人更像兄弟朋友,也不讲究太多,所以这宫中的繁文缛节,他是确实不大知道,尤其陈霂变成了他的君主,他就更不想知道了。
等了好半天,陈霂才在前簇后拥中驾到,他此时着常服,比起广袖长襟的冕服,这一身更衬得他修长挺拔,俊逸非凡,这年轻而俊美的天子,不知有多少诗文会将他代代传诵。
元南聿单膝跪地:“微臣叩见皇上。”
陈霂迤迤然落座:“平身。”
元南聿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陈霂。
陈霂轻轻挥了挥手:“爱卿坐吧。”
元南聿拱手道:“敢问陛下,为何这接风宴,只有我一人?”
“朕说要‘亲自’设宴为你接风,有何不妥吗?”陈霂含笑道,“莫非元将军觉得朕躬亲前来,也不够排场,还要为你叫上三公九卿作陪?”
元南聿眼中闪过怒意:“臣不敢,臣受宠若惊。”
“那就坐吧。”
元南聿转身落座,宫女立刻为他斟上了酒,小内监们鱼贯而入,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菜肴,一道一道地摆在元南聿桌上。
元南聿看着这一桌美酒佳酿,心弦却紧绷着。
陈霂居高临下地看着元南聿,将那张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尽收眼底,他晃了晃酒杯:“爱卿一路从大同到京师,路上必有不少见闻,不如说来听听?”
元南聿硬邦邦地说:“日日赶路,没什么见闻。”
“那第二次入京,可觉得与从前有什么不同?”
“除了皇帝换了,没什么不同。”
孙末尖着嗓子叫道:“大胆——”
陈霂抬手制止了,看着元南聿低笑道:“说得好,但这一处不同,便令天下大不同。”
元南聿有些放肆地看着陈霂:“皇上想听什么,不妨直说。”
陈霂微眯起眼睛:“我想从你口中听的……很多。”说完,他轻轻舔了舔嘴唇。
那毫不掩饰色欲的目光令元南聿浑身一颤,对那眼神的记忆,令他脑中毫无征兆地闪过了许多淫糜地画面,他立时如坐针毡,脸像是烧起来一般地热。
陈霂哈哈大笑起来:“来,喝了这一杯。”
元南聿举起面前的酒盏,略有些踌躇地看了陈霂一眼。
陈霂勾唇笑道:“怎么,你放心不下这酒吗?”
元南聿明知自己是多虑了,但他毕竟有前车之鉴,心中不免迟疑。
陈霂嘲弄道:“我杀你剐你都易如反掌,你担心区区一杯酒?”
元南聿冷道:“臣并无此意。”言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霂满意地点了点头,隔空朝着元南聿晃了晃酒杯,然后也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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