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色霜青》第179章


于是,平生决定,不管蕾蕾想要什么,他都定会想办法让其如愿以偿。
但,这个“什么”里面绝对不能包括千色呀!
所以,当平生看到蕾蕾那小子一整天腻着千色,时时刻刻形影不离,甚至连睡觉也定要同千色一起时,平生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而蕾蕾那小子也不知是不识时务,还是有心挑衅,居然同千色一起睡时还紧紧搂住千色的手臂,全然不肯松开一丝一毫,真让平生恨也不是,恼也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好不容易有一夜,蕾蕾睡得早些,千色和衣躺在床上,平生只以为得了个好时机,便去搂了千色,掰开蕾蕾那紧抓住千色裙角的手,打算一路将千色抱回紫微殿去,好好一亲芳泽,却不料,他抱了千色才刚离开床榻,蕾蕾就醒过来——
那小兔崽子,平日里言行举止明明就不像个小娃儿,可此时却偏偏装得极为无辜与委屈,扁着嘴,含着泪,字字都是控诉:“娘有了父君就打算不要蕾蕾了……”说着说着,带着点鼻音,嘴轻轻一撅,眼看着泪水就啪嗒啪嗒滴落下来!
千色本就因着蕾蕾那极似青玄的面容和性子而最迁就他,再加上蕾蕾在千色面前甚为乖觉,既不像芽芽时时伙同花无言和那几个混账师伯师叔闯祸,也不似苗苗三五不时被白蔹黑着脸给丢回紫微垣来,所以,千色对他近乎是百依百顺。如今,眼见着这心肝宝贝史无前例地哭得如此伤心委屈,千色这个做娘的又怎么会不心疼?!
在平生的目瞪口呆之中,千色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陪蕾蕾一起睡,将平生给晾在一边!
平生彻底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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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苗苗站在自己这边做帮手,平生不得不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将白蔹给出卖得连渣渣都不剩,不仅许诺以帝尊的名义允苗苗自由来去于幽冥九重狱,还暗地里答应了苗苗往后与白蔹的婚事。这样,苗苗才算是与他结了盟,一起“对付”蕾蕾。
某一日,苗苗和芽芽约了蕾蕾一起打坐入定,比试谁更能精心修道,而裁判正是千色。那所谓的比试开始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平生便瞅着时机,不声不响地将千色给硬是掳走了。
好一会儿之后,芽芽睁开一只眼,贼兮兮地偷偷望了望四周,这才戳了戳仍旧闭着眼规规矩矩打坐的蕾蕾,小声道:“娘被父君带走了。”
“我知道——”蕾蕾依旧闭着眼,毫不意外地应了一声。他面上并没有笑容,可眉梢却有着狡黠的,只是将话说得轻描淡写:“父君让娘受了那么许久的苦,说什么也不能太便宜了他……今天姑且算是给他点甜头……明天——”拖长了尾音,他撇了撇嘴,并不说什么,只是重重了哼了一声,以示自己已经记下了帐,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哼!”
芽芽闻言,幸灾乐祸地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啧啧有声的叹息:“父君真可怜……哎……”叹息到后来,他从衣袋里摸出花无言为了不娶紫苏而贿赂给他的葵花籽,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一直没说话的苗苗从蒲团上一跃而起,飞快地将门给掩上以杜绝隔墙之耳,这才笑眯眯地向蕾蕾道谢:“蕾蕾,倒要多谢你,若不是你这事,想必父君不会轻易答应我和小师伯的事——”
据说小师伯因她的纠缠而动了怒,却又不能在她面前发泄,暗地里给了父君不少压力,而父君这次违着心的一番许诺和应允,估计也是被蕾蕾给逼得无计可施了——
“父君有求于人,自会就范,你能有此契机,也是因缘际会。”蕾蕾睁开眼,几乎不见痕迹地淡淡一笑,言语之间的老成与自己的外表完全不搭调。摇了摇头,他把话说得云淡风轻:“不用谢我,下一次,还有要劳烦你帮忙的时候……”
苗苗笑得像一朵绽开的花儿,那讨喜的脸儿粉扑扑的,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只是拍着胸口信誓旦旦:“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哎,这算不算有什么样的老黄瓜,就有什么样的小扁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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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色被平生给“挟持”着,本以为他是有什么事要对她说,却不料,他这一去,去得恁地的远,竟然带着她一路出了紫微垣,腾云驾雾直往东极鄢山而去。
站在鄢山脚下,抬头望着那漫山遍野实实在在盛放的转日莲,千色免不了惊愕。黄昏的暮色之中,那金黄色色泽如同再造了阳光,将温情漫过无边的荒凉与冰冷,留下彼此牵挂的藤蔓,在无尽的生命长河之中变成了一种依依不舍。
不知不觉地,趁着千色惊愕的瞬息,平生的眼睛温柔的眯起来,属于男性的修长手指忽然毫无预警的缠绕上她的腰肢,把她向前一带,千色没有防备,就这么被他揽在胸前,只能勉力地双手一抵,撑在他的胸口。
视线相对的瞬间,惊心动魄的浪潮在彼此的眼中浮现。
“这才是我为你种下的转日莲……”他的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腰,她微凉的双手也包裹在他的掌心里,细细地摩挲着,薄唇靠近她的耳际,缓缓低喃,声音低哑浑厚。尔后,他执起她的手,搁在自己的胸口,透过层层衣料,掌下,他的心在胸膛中沉稳而有力地搏动着,像是可以透过她的手心,震撼她的血脉,也撼动她的心扉:“你还记得么,你当初替我做了一身喜服,而我,也把那凤冠给做好了,单等着你回来……你戴上那凤冠,我穿上那喜服……”
千色静静地对视着他,没有作声,只是伸出手,将他的另一只手执了起来,放在自己的面颊上,覆盖着那微凉的肌肤。她不自觉地紧紧倚着他,很柔软地浅浅笑了一笑,眼中一片潋滟,只觉着隔得太近,他的一缕发丝顺着他俯下来的肩颈飘垂下来,吻在了她的右颊上,极细碎地轻痒,带着点缠绵。
“是不是看着我,觉得我有点陌生?”平生自嘲地笑了笑,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越发将她搂得紧了。手指极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胸膛中跳动的是一颗如此不安分的心,那种欣喜若狂的亢奋,如同生来便缺失的一半突然寻回,将那已经空虚太久的地方瞬间填满。
是呵,她心里记挂的一定是青玄,否则,便不会对蕾蕾那般的看重,而他,当初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让她高兴地事——也不知她看着蕾蕾的时候,是不是把蕾蕾当成了青玄……
这样想着,平生的心里冒起了酸溜溜的泡泡!
他那一声叹息来得实在太过绵长而感慨,不由颤人心魄,叹息的尽头,千色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紧紧裹住。“傻瓜,怎么会陌生呢?”她的眼睛是低垂的,并不看他,睫毛细密地覆盖出了一片浅淡的阴影,勾勒在脸面容的深处。她的容颜,一半映着暮色余晖,另一半却映着转日莲的金光,两重光亮汇合到了一处,反而有了一种异样的释然:“你不是说过的么,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都是我的小郎君。”
“那你为何时时看着蕾蕾,瞧也不瞧我一眼?!”平生紧紧搂住她,话里全是醋的酸味,把脸埋进那密密的青丝间,压抑着呼吸,将头轻轻靠在她的颈窝处,嗅她身上那浅淡而熟悉的香味。
千色被他的言语给弄得哭笑不得,只能摇着头企图推开他:“平生,你可是堂堂的北极中天紫微大帝,竟与儿子也这般斤斤计较?”
“那又怎样?你是我一个人的!”他极难得地释放出了收敛许久的任性与孩子气,只管搂紧她,附到她的耳边低吼,尔后暧昧地咬着她的耳珠子,硬是紧紧勒住她的腰,箍了她在自己的怀中,怎么也不允许她挣脱:“哪里有为了陪儿子而冷落了夫君的娘子?你以后,只能同我睡!蕾蕾要是再敢纠缠,我就送他去勾陈上宫学艺,没个万把年,不允他回来!”
说着这话时,平生在心里发着狠,已经下了十二分决心,不管蕾蕾以后有没有不知好歹地纠缠,总之,他已经受够了,回去就派云泽将那小兔崽子给送到勾陈上宫去,让天生好好地修理那混小子一番,以儆效尤!
个死小子,敢和你老子斗?!
你还太嫩了!
“可你以前不是不愿同我一起睡么?”千色微微蹙起眉,似乎是想起了以往的什么事,有点忍俊不禁,却又偏偏忍住笑,故意极认真正色地开口,看不出打趣的成分:“你曾经亲口说过的。”
“我几时说过!?”平生登时有些傻眼了,脑子里的筋瞬间打了几十个结,也没理清自己究竟是几时说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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