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金钗》第11章


“那这折扇……”
“他要送我,我有什么办法?”这个莫名其妙的书生,老是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她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随即问道:“我要你们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好了,船在下面等我们了。”
经过乌烟瘴气的一天,美好的夜晚总算来临了,折扇一收,她轻柔地道:“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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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秦淮风月。
富丽繁华、灯月辉映,笙歌缭绕、缤纷朦胧,连荡漾的河水,都显得异常轻柔妩媚。
秦可卿坐在藤椅上,手里摇着朱怀文的折扇,一双眼因为心情舒畅而绽放柔光,悠闲地浏览两岸凤光。瑞珠跟宝珠则凑到船尾,对着一旁那些窗户大开,里头或者开筵席,或者有妓女弹琴吟唱的小楼指指点点。
她这船,在秦淮河算是小的,没有船舱,船夫就在船尾摇着桨,甲板上摆着两张藤椅,可坐可躺;两边各有两根木柱,撑着一个弧形的顶。
本来瑞珠帮她租的是两边有窗格,里头摆有简单的家具,可容纳七八人的船舫,后来她看了一看,觉得现在的这艘小船玲珑轻盈,虽然摆设简单也没有遮蔽的篷子,但是视线能看得开阔、一览两岸楼阁,便当下更换过来。
“哇!好美的船喔!”
听见瑞珠的声音,她凝于两岸楼阁的视线掉转向后,果然看到一艘气派非凡的大船自小船身后划来,船上有笙乐隐隐传来。
大船很快便追上小船,进入秦可卿的视线范围内,此时宝珠突然叫了起来:
“瑞珠快看,那不是那位相公吗?”
“什么相公啊?”
瑞珠正被大船的华美布置吸引,顺着宝珠所指的方向望去,大船顶层雕花窗内站着的正是朱怀文,不禁惊叫起来:“哎呀,是朱公子!你看他身边那六名女子,那不正是眉香楼前吹笛的那六个姑娘吗?”
秦可卿自藤椅上站了起来,啪地一声,一柄折扇掉在船板上。
瑞珠跟宝珠转过头来,见秦可卿神情古怪,似乎是惊奇诧异,又是伤心愤怒。
她走向前,清澈的目光直盯着缓缓驶过的大船。
眼看着大船就要越过她们,瑞珠不甘心,扯嗓叫了起来:
“朱公子!喂,朱公子!”
船上的朱怀文听到叫唤,视线瞥向身侧一艘毫不起眼的小船,本来还谈笑风生,一见到小船上站着的人,当场脸色大变,他扑到窗前,一双眼与她对峙,乌云立即密布。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愤怒地质问。
可恶!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一个大家闺秀怎可跑到这儿来抛头露面?一不小心就会被误认为是……该死!
他狠狠地捶了一下雕花窗格。
秦可卿不答,一双眼只是冷冷地瞧着他。
“那你呢?朱相公你又在那艘船上做什么?”瑞珠问。
“我在帮眉香姑娘梳拢啊!”他理直气壮地答,“你们快回去!不许在这儿逗留了。”
“啊?帮眉香姑娘梳拢?”瑞珠跟宝珠同时叫着,又面面相觑,一会儿又悄悄地侧头,观看秦可卿的脸色。
只见她咬着牙,一张花容月貌顿时变得阴森森,冷冰冰。
朱怀文还在窗前叫着,但是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及“我在帮眉香姑娘梳拢”来得让她震撼。她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妒意泛上来,[奇++书网//QISuu。cOm]却又痛恨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情。
直到大船的船尾越过她们的船头,她才恍然醒悟过来。她在做什么?朱怀文帮眉香姑娘梳拢就梳拢,关她什么事?
侧脸一看,她发觉宝珠跟瑞珠的表情十分奇怪,又是同仇敌忾又是替她惋惜。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
两人互看了一眼,还是由比较大胆的瑞珠先开口:“小姐,您别生气……”
“谁说我生气了?”她怒斥。她干吗为了朱怀文帮眉香姑娘梳拢而生气呢?莫名其妙!
瑞珠跟宝珠又互看了一眼,两人眼神都清楚地说着——
既然没生气,那你原来的雍容优雅都跑到哪儿去了?
“咦?船为什么没有再前进了?”秦可卿眼见大船越离越远,小船却静止不动,不禁疑惑。“船家、船家!”她转头看向船尾,见船家已经把桨收起。“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划了?”
“这……刚刚那位公子叫我停止,不许再前进了。”
什么!?
她一听,怒火中烧,口气很差地道,“哪位公子付银子给你了吗?他让你停你就停,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加速划,赢过大船我就给你两倍的银子!”
瑞珠跟宝珠又交换了一次眼神——
小姐好大的脾气,她们从来没见过她发脾气,她就算是生气,也还是温柔得不得了,像现在这样恶声恶气,还真是她们俩首次见到。
船家一听有双倍银子可拿,一双手臂突然生出力量,小船本就轻盈,再加上船家这么奋力一划,立时迎头赶上朱怀文的大船。
朱怀文此时已由雕花窗格的船舱走出,正在船头与人闲聊,一眼瞥见秦可卿的船正快速地由身边经过,当下顾不得正在与一名文士打扮的人交谈,趴到船边,气急败坏地对着秦可卿大嚷:
“你!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又跟上来干吗?”
秦可卿早已拾起地上的折扇,一把挥开,闲闲地扇着,语气轻轻柔柔、慢条斯理地道:“笑话!这秦淮河是你朱家开凿的吗?凭什么你朱公子让我回去,我就得回去?告诉你,我偏不回去,不仅不回去,我还要在这秦淮河里来回荡个七八回,直到姑娘我高兴为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总之心里就是有一把无明火正熊熊燃烧着。
“你……”朱怀文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神情狰狞可怖,一双眼恶狠狠地放着怒光。
秦可卿心底有些惧怕,但是她却把视线转向别处,故意不去看他铁青的脸,一把折扇扇得呼呼作响。当时已是秋天,河上晚风微拂,应当是有些凉意才是,但是她就是觉得燥热难耐,心中一把火直烧了上来。
朱怀文身边的文士一见秦可卿妩媚动人、国色天香的姿色,心魂早已被勾去,又听她柔柔腻腻的声调,似怒似嗔,当场心神为之所夺,赶紧向朱怀文问道:“朱兄,这是哪一楼的姑娘?如此姿容、如此身段,真令小生一见钟情,盼朱兄告知,小弟立刻回家去筹措银两,帮她办个不亚于朱兄的梳拢大会。”
文人雅士相交,彼此推荐青楼女子,本也是一件雅事,谁知道朱怀文一听此言,一张原本铁青的脸更加难看。他丝毫不留情面地怒斥:“住口!什么哪一楼的姑娘?她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朱怀文未过门的妻子!”
真是该死!他早就知道会有这种误会出现,她好端端的一个姑娘,还是他朱怀文的未婚妻,居然被误认为是青楼妓女,教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啊?这……”文士闻言当场傻眼,不敢再胡言。
“船家!船家!”朱怀文暴怒地大叫。
船家自船尾跑来,朱怀文侧头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船家脸色忽然大变,迟疑地道:“公子这……”
“快去!”
船家边走边迟疑地回头看他,心里想着,刚刚还一副文雅秀气的书生模样,怎么一转眼凶恶起来,居然硬要去挡人家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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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根长竹篙向着小船而来时,秦可卿再也无法维持原来的平静。
“你、你挡我的船做什么?”
朱怀文不答,身后一个木板企图搭上她的船。
这会儿连船夫都讶异得叫了起来:
“这位公子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立刻停船!”他不容置疑地道:“你这艘船我以十倍的价格跟你买下了,现在立刻停船,我要过去。”
“喔?真的吗?好、好,我立刻停。”今晚真是好运,遇到的都是出手阔绰的大财主,这下子他可以换艘更大的船了。
瑞珠心底发急。这怎么可以?她气不过,对着船家咆哮:
“喂,船家,你懂不懂买卖规矩啊?这船是我们家小姐先跟你承租用来游河的,你都还没有完成我们这笔生意,怎么可以转手又把船给卖出去呢?”
“是呀、是呀!”胆小的宝珠也附和着,“船家,你这样教我们怎么办?”
船家打恭作揖,脸上又是抱歉又是掩不住的欣喜。
“这可对不住了小姐,您也知道,咱们做生意的,总是盼着能赚钱,能赚多少就尽量赚,没有道理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推的,您说是吗?对面那位公子答应用十倍的钱买小老儿的船,这是天大的生意啊!
我在这秦淮河划个十年也赚不了那样多的钱,您就行行好,让我顺顺利利地把船给卖了,再说……”他别有用意地看了秦可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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