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_边想》第3章


谢卿呛了一下,用袖子慌忙擦去漏出来的水,不敢置信地去看厉渊。
“杀人?”
厉渊自顾自往前走,找到一处有巨石遮掩的平地,坐下开始掏干粮吃。
谢卿见他不理睬自己,撇撇嘴跟了上去,挨着厉渊坐下,手自然地伸过去讨要吃食。
厉渊给了他一半馍,两人安静吃着。太阳很快完全消失,沙漠中的气温变得越来越低,谢卿觉得冷,更紧地依偎过去,身后却忽然一空,差点摔他个跟头。
“你干嘛呀!”他嗔怪地瞪着厉渊。
此时正好远处传来一声狼嚎,谢卿吓得缩了缩肩,厉渊望着兽嚎的方向说:“我去找柴火生火。”
火升起来后,谢卿靠着火堆,身子逐渐回暖。厉渊不是个话多的人,谢卿对他的认知很少,除了是自己姐姐的夫君这层关系,只知道对方的名字。
入夜后,厉渊将靠巨石的那边让给谢卿,自己睡在了外侧,面对大漠,背对火堆。
谢卿吞咽着干涩的馍馍,盯着厉渊的脊背,有些嫌弃地想着:“这人真是一点不体贴啊,姐姐到底看上他什么?”
他咽下最后一口干馍,裹紧身上的披风,面对火堆睡下。
睡到半夜,他忽然被一股飓风吹醒,火堆里的柴火被吹得散落开来,没多会儿又被沙子湮灭。风沙刮在脸上,刮得他几乎要睁不开眼。
谢卿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事,原先他在谢春楼也是知道沙暴厉害的,可那时有屋有顶有门,绝不是现今这样幕天席地的境况。
他闭着眼,惊惶地叫喊:“姐夫!姐夫你在哪儿?”
叫了几声,吃进一嘴沙。
巨大的恐惧席卷他,他简直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强势地扯到了巨石底下,背着风沙吹来的方向。
“在这。”
谢卿艰难地睁开一只眼,就见厉渊淡定地扯下脸上的防沙巾,神色寻常,似乎丝毫这不惧恶劣的天气。昏暗的光线下,唯有他的眼眸格外明亮。
第三章 
谢卿被厉渊护在岩石之间,黑风狂沙间,只能看见对方模糊的轮廓。
鼻尖是浓厚的酒味,环抱着他的人身体惊人得热,谢卿不知不觉依靠着这热源再次昏昏睡过去。
一夜安睡,等再醒来时已经风平浪静。他拉开盖在头上的披风,抖落沙子,举目四望,一眼便看到厉渊正在巨石的另一边,拉开裤裆尿尿。
谢卿瞄到对方胯下沉甸甸那物,下意识缩了缩腚眼,就算多日过去,被这孽物破开身体的疼痛仍叫他记忆犹新。
“你看什么?”厉渊身为武人,对他人视线最为敏感,很快就发现了谢卿直白的盯视。
他自顾撒着尿,头也不抬,声音低沉清晰。
谢卿脸一红,别开脸去,撇撇嘴,心里默默念着:“看一下怎么了?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早上两人吃完干馍馍,就又再次上路了。谢卿不知道厉渊要去哪里,问他也不说,要不是靠自己走不出这大漠,谢卿真想半路抛下对方独自离去。
他的亲人都死光了,和厉渊也不过认识没几日,什么姐夫不姐夫的,叫起来好听而已。姐夫这层关系,恐怕还没他们一夜夫妻来得有情面。
谢卿见厉渊一个劲往前走,边走还边仰头往嘴里灌酒,那背影仿佛永远也追不上似的,就有些气闷。
“我走不动啦!”他往沙地上一坐,不走了。
太阳升上中天,清晨的那点凉意迅速退散,高温烤得人晕头转向。这大漠大到仿佛没有尽头,他们就像两只漫无目的缓慢爬行的蚂蚁,随时随地都会被黄沙掩埋。
谢卿抓了把沙子,负气地朝远方用力抛出。沙子随风而散,须臾间便了无踪迹。要是他死在这大漠里,应该也会像这些砂砾一样被吞噬同化,再也无人问津吧。
没多会儿,他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厉渊站在他面前,沉声命令他道:“起来。”
谢卿抬起头,倔强地直视他:“我已经走不动了,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你说你要杀人,可又什么都不说,怎么让我放心跟你走?”
他自从跟着厉渊离开谢春楼后便去了花花绿绿的装束,一头长发随意地高束在脑后,身上换上不起眼的粗布衣。他身量小,脸盘子也小,一双眼眼角微微上翘,乍一见跟猫儿似的。分明是弱冠的年纪了,看上去却还是很像少年。
“我说了你就继续走吗?”厉渊一只手盖在腰侧的刀柄上,拇指不住摸索着上面的花纹。既像无意识的动作,又像某种不耐烦的警告。
谢卿也注意到了这点,他咽了咽唾沫,识相地放软了语气:“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总是相信你的。你只要和我说你这是往哪儿去的,我二话不说就爬起来继续走。”
厉渊的拇指一顿,停下了动作。
谢卿只觉眼前一花,被什么东西晃了下眼,下一刻一把银白长刀插在他面前沙地上,泛着凌冽寒光。
厉渊单膝蹲在他面前,眼眸幽深冰冷。
“去杀胡大牙。”
“胡,胡大牙是谁?”谢卿被他吓得不轻,差点就没出息地用手撑着往后倒爬了,这会儿说话也不利索。
“杀你姐姐的马匪之一。”他紧紧攥着刀柄,手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一共有十四人,这两年来我杀了十三个,这是最后一个。他被我一路追杀,逃到了边关,可能想要逃到回鹘,或者干脆在此找一匪帮加入,重新干回杀人越货的买卖。”
谢卿瞟了眼那把寒光凛冽的雁翅刀,有些震惊地问他:“你,你真的杀了十三个人?”
厉渊眼也不眨:“是。一个不留。”
其实不止十三个,他几乎血洗了那个马帮,将寨里上下几十号人都屠了个干净。
谢卿没再多嘴询问他们的目的地,他们根本没有目的地,哪一天追到了胡大牙,他们也就停下了。
厉渊是个无趣的男人,谢卿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想要和他保持距离才这样。他的话很少,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上两句话。谢卿闲来无事,傍晚休息时只能自个儿坐在火堆旁唱歌。
他看起来像个少年,歌声也像,时而清亮透彻,时而低婉动人。
厉渊烤着馍和方才无意中抓到的一只沙鼠,听着听着不免出了神。他抬头看向谢卿,对方的面庞在火光映照下像极了自己的妻子,这让他的目光不自觉便柔和起来。
谢卿感觉到他的注视,歌声一停,忽地看过去。两人视线交织,对个正着,厉渊猛地回过神,以极快的速度错开了。
四野阒然,谁也没出声,只有柴火熊熊燃烧的声音。
谢卿看看厉渊的脸,又瞄瞄他的档,嘴角啜着抹坏笑,屁股一挪一挪蹭到了对方身旁。
“姐夫,我唱得好听吗?”
厉渊低头烤肉,并不理他。
谢卿也不气馁,印帕臣绦溃骸敖惴颍憬阃闼倒业拿致穑俊?br /> 厉渊翻了翻树枝上渗着油光的肉,阵阵香味扑鼻而来,馋得谢卿不住咽口水。
“说过。”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叫我?”
厉渊再次抬起头:“没事瞎叫什么?”
“这怎么是瞎叫呢……”谢卿不满地撅了噘嘴,正要跟他细细掰扯,忽然起了一阵妖风,将篝火吹得张牙舞爪。
厉渊脸色一变,动作极快地反手扬起一捧沙,将火堆扑灭,再是拉扯着谢卿滑下沙丘。
谢卿没头没脑被他按在沙丘上,嘴都要吃进沙子,谢卿气恼地直起身,怒道:“你干嘛呢?”
话音未落,就被厉渊一把捂住了嘴。
“别出声,有人来了。”男人的手心滚烫,为了不发出更多的声音,说话时贴得极近。
谢卿瞪着一双猫儿眼,骨碌碌转着,想问谁来了,嘴又被捂住了。他忆起那夜厉渊嫌他太吵,也是这样捂住了他的嘴,这样想着,他有些气不过,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一口咬在对方虎口上,只当报复了回去。
厉渊猝不及防被狠狠咬了口,极力忍耐才没一巴掌将谢卿的满口牙给抽飞。
他就着姿势施力掐住谢卿双颊,对方越是咬得起劲,他掐着他的力气也越大。最后谢卿两颊疼痛不已,被厉渊掐开了齿关,再也咬不下去。
厉渊冰冷地盯着他,似乎下一刻掐的就不是脸,而是他的脖子了。
谢卿在这样恐怖的视线下,后知后觉有了点危机感。他是个极倔的性子,同时又是个很识时务的人。这样的脾性,无数次让他在作死过后疯狂讨好,然后好了伤疤忘了疼,下一次又重蹈覆辙,尝尽苦头。
厉渊忽地感到虎口方才被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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