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_边想》第12章


谢卿怕厉渊又杀个回马枪,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完了一步一挪地下了地,脚才刚沾地,两股间便落下一道粘腻的触感。
他连忙捂住屁股,想堵住那个地方,可手指一碰那里,痛得就一呲牙。
“大驴子!牲口玩意儿!哎呦,疼死我了……”
谢卿骂骂咧咧回了自己屋子,一瘸一拐路过院子时,眼角余光看到厉渊正把着门在和什么人说话,自缝隙中能看到一角深色的布料,瞧着……有点像昨日里那两个斗篷怪人。
厉馨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察觉谢卿昨儿个半夜偷偷爬了自己亲爹的床。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小嘴吧唧着,一道哈喇子直淌到下巴上。
谢卿将他晃起来:“馨儿醒了,该穿衣服吃早饭了。”
厉馨困倦地睁开双眼,梦呓一般嘟囔着:“吃饭……吃饭饭……”
谢卿好笑地给他穿衣服,突然鼻子有些酸,忍不住一把抱住他,放进怀里死命揉蹭着。
“馨儿,舅舅要是死了,你可不能忘了舅舅啊!”
厉馨才两岁,哪里听得懂他的话,懵懵懂懂任他抱着,感觉到他语气里的哀伤,很快自己也难过起来。
“娘娘?”他莲藕一样的手臂环住谢卿,一点一点咳嗽似的开始呜咽,再是渐渐成就瓢泼之势,与谢卿两人相拥嚎哭起来。
两人正哭得起劲,身后房门猛地被撞开,一大一小猝不及防被吓了个激灵。
谢卿抱着孩子回头一看,厉渊搀扶着一个中年人,沉着脸走了进来。中年人脸色煞白,额上满是汗珠,像是极不舒服的样子。他们身后跟着个年轻人,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样,此时正满脸无措。谢卿看这两个陌生人身上熟悉的斗篷,再看他们形貌,已经完全确认了这就是昨日那两人。
厉渊将人扶到床上躺下,解开中年人衣襟看了眼。对方胸口裹着厚厚绷带,鲜血从伤口晕染开来,已经浸湿了大半白布。
厉渊蹙了蹙眉,对一旁谢卿道:“去烧些热水,再把我房里的伤药拿来。”
谢卿愣愣看着他,好半会儿才回过神:“哦……哦!我这就去!”
他放下厉馨,让他自己乖乖呆着,转身飞快跑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但能让厉渊暂时忘记找他算账,那就是好人。
谢卿给准备了热水和伤药后厉渊便不让他呆在里面,叫他抱着馨儿去外面等了。
也不知是怕孩子见了血腥,还是单纯不信任谢卿。
谢卿不甘不愿出了门,等身后门一关马上跑到半开的窗户底下偷听。
“……娘娘?”厉馨抱着他,有些懵懂地眨着大眼睛。
谢卿立马一指竖在唇前:“嘘!”
小娃娃还是懂这个意思的,果真不再出声,安静趴到了谢卿肩上。
“厉兄弟,我怕是不行了。”屋子里,方悾兆±髟ǖ氖郑粲嗡康馈?br /> 厉渊想去给他处理伤口,但刚一动就被对方牢牢握住。对方的力气大到简直不像是个受了重伤的人。
“方大哥……”厉渊想安抚他,才说了三个字就被对方打断。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厉兄弟,方某不惧死,但死前有一心事未了,望兄弟能帮帮我,不然……不然我下了阴曹地府也不安生。”
一旁的杨庭萱已忍不住哭出了声:“方叔叔,您别这样说!”
这一路行来多亏了方悾樟纤拍苡芯尴毡芸舷嗟淖飞薄7綈{不过他杨家一门客,当日灭族之灾,长安连条狗都不愿沾染了他们家,方悾床⒚挥兴孀牌渌趴鸵煌肟唤鐾低到隽顺ぐ玻挂宦坊に闲小?br /> 严相追兵穷追不舍,方悾徊熘屑碜尤战ド酥乜蓍拢闯抛抛詈笠豢谄惨业侥芗绦に娜恕?br /> 杨庭萱感恩与他,曾要以父礼拜他,被对方一把拉起来制止了。
“君以国士之礼待之,吾自以国士之礼回报。杨太府待我如知己良朋,我身为门客却不能为主分忧,替他解危,已是我的失职。能保住你这点杨家最后的血脉,我死也无憾了。”
杨家门客众多,也只出了这么一个方悾?br /> “厉兄弟,我知道……知道你隐姓埋名,不过是为了逃避朝堂之事,我也不想将你再拉入虎穴狼窝……可杨太府一生为民,清正廉洁,如今被奸相陷害,落得满门惨死。我能力有限,帮不了他,此生大痛也!看在我俩过去的交情上,看在曾经杨太府不因你的身份打压你反而大力举荐你的份儿上,帮帮我,帮帮我保住庭萱吧!”方惠紧紧握住厉渊的手,瘦削的手骨骨节清晰地浮现在他手背。
厉渊凝视着他,一时没有声音。
杨家获谋逆之罪,满门抄斩,祸及九族,如今这唯一一点骨血,便是落网之鱼,也是条能将人皮都烫掉的鱼。厉渊好不容易离了朝堂,如今又尚有一幼子要照顾,还有谢九郎那不省心的,叫他实在不能轻易点头应下。
方惠像是看出他的犹豫,忽地拔高了声音,厉声道:“厉渊,当初是谁助你脱离了严相控制,恢复这自由身的?”
厉渊被他紧紧抓着,手都青白。
他一脸平静道:“是你。”
方惠瞪着眼,微微抬起上半身:“是谁说再也不愿替严相残害忠良,做他的走狗爪牙?”
厉渊道:“是我。”
方惠目眦欲裂,唇角溢出鲜血,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杨太府曾赞你‘磨而不磷,涅而不缁’,说你璞玉浑金,不慕名利,他懂你知你,可算得上你的伯乐?”
厉渊被他握着,骨头一阵阵刺痛,那痛蔓延至心底,叫他每次呼吸都比上一次更沉重几分。
他覆上方惠的手,长长叹了一声:“方大哥,你不用说了,我护他,我护他。我厉渊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杨家这一点骨血断绝。”
方惠怔怔看着他,半天倒回床上,呵呵笑起来。他唇上染血,衬得他脸色更是灰白,竟显出些油尽灯枯之兆。
“我与南疆千机门门主沈千雪有旧,她精通卜算机关,有未卜先知之能,运筹帷幄之才,她的话……一定能护住庭萱。”他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歇一歇,像是累极,“你帮我将庭萱,将他送到千机门,我方惠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厉渊知道他已在弥留之际,脸上不由现出哀色:“方大哥这话折煞我了。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便会将他平安护送到南疆。”
方惠唇角含笑:“如此,我也可以安心去见杨公了。”说罢两眼慢慢无神,不一会儿闭上了双眼。
杨庭萱见此惊惶不已,一下扑了上去:“方叔叔!!”
厉渊感到手上力气渐松,心头一突,忙去探方惠鼻息,却已是毫无气息了。
他闭了闭眼,对尚存几分期冀的杨庭萱摇了摇头。
青年愣了半晌,望着方惠惨白的面容,这些日子的种种在他脑海里一一闪现,终是化作一声嚎哭,响彻整间屋子。
守在屋外偷听的谢卿掏掏耳朵,也有些回不过神。
这怎么说死就死了?
还死在他的床上?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抱着厉馨起身,不一会儿厉渊沉着脸从屋里出来,身后杨庭萱还在哭,断断续续的跟六七月的梅雨天似的。
“姐夫……”他见厉渊看也不看他往院外走,急急叫住对方。
厉渊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谢卿咬了咬唇:“姐夫,你真要护……护里面那小子去南疆吗?那馨儿怎么办?”
我怎么办?
厉渊微微偏首,冷声道:“和你无关,别多问。”说罢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去。
厉渊去江阳镇上临时订了口薄棺,略显仓促地将方惠埋在了后山一块空地上。
杨庭萱感念他恩义,为他戴孝,跪在坟前边哭边烧着纸钱,哭得两只眼睛都肿了。
谢卿不认识他俩,实在挤不出眼泪,更不觉得有什么好悲伤的。
他抱着厉馨站在一边,被烟熏得迷了眼,呛咳两声护着孩子站到了上风口。
他望着厉渊的背影,笔直的像棵挺拔的松柏,伟岸的如同这郁郁大山。
面对他的询问,对方避重就轻,让他不要多问。厉渊与谢卿的确毫无瓜葛,但厉渊是厉馨的父亲,是个才两岁的奶娃娃的爹。谢卿可以没有姐夫,却不能让自己的小外甥没有爹。
他不管厉渊是落难的游商还是长安城里的哪个大人物,既然选择了寻常人的生活,就不该半路丢下责任一走了之。
这又是严相又是杨太府的,还要去南疆那样的地方,必定九死一生,万分凶险,有命去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回。
谢卿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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