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_边想》第64章


便如谢卿不想厉渊涉险,能选的话,千机门的弟子们必定也是不希望他们的师父用命换这盛世太平的。
“知穷之有命,知通之有时。顺其自然,慈心于物,做人便能自在很多。”
这两句皆出自道家经典,杨庭萱细细品味,不能说全都悟透了,但也有所感悟。
“门主是说,做人要不畏艰险挫折,乐观通达,不焦虑,不悔恨,慈悲万物?”
沈千雪拍拍他的手背:“你是个有悟性的好孩子。”
杨庭萱也算明白了,“好孩子”便是对方的口头禅,看谁都要夸两句。
沈千雪又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也可以上路去长安了。你到了那里,应该正能赶上。”
杨庭萱一愣:“啊?”
去长安?赶上什么?
不怪他错愕,他这才不远千里从长安奔逃至千机门,没待俩月呢沈千雪又让他赶去长安。他未长七巧玲珑心,实在不知道对方在谋划什么。
十五日前
牛煜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草屋内,身上的伤以及粗粗包扎好。
他艰难地翻身欲起,这时门外正巧有人推门进来,一见他如此逞强,赶忙将手中汤药放下,过来扶他。
“大兄弟你身上还有伤呢,快躺下!”来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汉,皮肤黝黑,满手厚茧,说话间带着浓浓巫州口音。
牛煜急喘着,按住伤口想下地,刚一动又倒了回去,实在没了力气。
“老伯,可看到与我一起的……另一个小兄弟吗?”
那老汉摇摇头:“没有,就你一个。我也是那天凑巧路过王寡妇家,看到她家院门开着就往里瞧了一眼,没想到就给我瞧见了你。你也是运气好,命不该绝。”
牛煜当时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像个死人一样,老汉当即便吓得腿都软了,差点要去报官。还好他知道先确认人死没死,一探鼻息竟然有气,便招呼着村里的青壮将牛煜背回了家,又去镇上请了大夫。
“不行,我要去救他。”牛煜跟头倔牛一样,一听谢卿没和他一块儿,知道对方肯定是被那几个神秘人给掳走了,一刻也等不及地便想去救人。
老汉按下他:“你伤成这样走不了啊,先喝药吧,喝了药伤好了我不拦你。你现在走,我就白救你了,你肯定要死的。”
要是以往,牛煜怎样也不至于被一个小老儿按在床上动弹不得,可如今他受了重伤,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要想有多余的力气去追谢卿他们,是万万没可能的。
牛煜白白挣扎了半天,一点没起来。他猝然倒进床里,似乎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此刻的状况确实不太好。
老汉见他不动了,去拿药碗过来喂他:“欸,这样才对啊。身体养好了才能做别的是吧。”
十日前
陇右军一纸军情递回长安,称两军交战,冉元白被呼延廷活捉,首次交锋告败。
然而这支情报却是冉元白让人递回去的假消息。他人的确在吐蕃阵地,不是被俘,他自己过去的。几日来呼延廷好吃好喝款待于他,半点没怠慢。
“当日你说要我佯败,这样才好顺理成章挺进长安。可我若真的以一个俘虏身份回长安,就算有新皇特赦,将来也不好求前程啊。”也不知呼延廷哪里找来一张黄花梨的罗汉榻,冉元白与他各坐一边,中间摆着一副小几,几上茶盏小食一应俱全,待客着实地道。
呼延廷听他说完,将手中茶盏放回茶托:“那你要如何?”
冉元白小臂搁在几上,食指轻扣几面,小指的位置用鹿皮做成的指套包裹,皮绳穿过虎口,在手背处系牢。
呼延廷曾经随口问过他这手是如何伤的,也就是扯个闲聊的话头,对方却抚着断指处,狞笑着回答说是恶虎所为。呼延廷算是见过刀山尸海的人,那笑也着实令他脊背生寒,之后便再没提起。
“我想想,要传怎样的消息回去……”冉元白沉吟稍许,“这样,你活捉了我,诱我背主叛国,我抵死不从,设法逃回了陇右。我虽重掌军心,但仍然无法敌过你,叫你攻进了大誉。我越挫越勇,与你一路交战,直战到长安城下。咱们激战僵持中,相爷估摸着就能来议和了。”
呼延廷听他一番演说,不仅做戏,还做好几场戏,有些头大。
“这与你一开始就不敌我,叫我一路杀进长安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
呼延廷不解。
冉元白薄唇轻启:“显得我不那样无用。”
呼延廷眉头一蹙,觉得对方真是婆婆妈妈,事儿特别的多。奈何王上要与瑞王结盟,共图霸业,他也便只能耐着性子容忍一二。
“随便你吧。”话毕他下了软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冉元白的帐子。
冉元白敲击几面的动作一停,对着呼延廷离去的方向露出一抹冷笑。
第五十一章 
七日前
马蹄声声,一匹沾满泥土的骏马驮着厉渊由远及近而来,忽地那马身一抽,两蹄弯折,竟就哀鸣着倒到了地上。
厉渊就地一滚,撑着地半跪起来,刀就支在身前。
他也已是满面风霜,不知多久没有休息了,下巴上长出了短硬的胡渣,眼里爬满了血丝。但他还不能休息。
他回头看了眼口吐白沫的坐骑,按了按胸口,隔着衣物确定了盟书的存在,接着脚下不停,轻功跃起,以树杈为落点,继续朝着长安方向而去。
三日前
“就地扎营!”
冉元白不断将假消息传回长安,以蒙蔽众人耳目。而他自己则率领大军跟在呼延廷后面,做出一番紧咬不放的激战假象。
两方打打停停,过家家一般眼看就要到达长安。
是夜,吐蕃军众人沉睡之际,冉元白端坐帐中,闭目安神,忽地他帐门被从外挑起,张素一身寒甲步了进来。
“大人,二十里之外果然有一处水源。”张素抱拳道,“大人真乃料事如神。”
冉元白等了一夜的消息,虽说本就无比笃定,但听张素这样说仍是心情大好。
“这大誉哪有一个地方是我不知道的?”他唇角微勾,语气狂妄,偏生说的在理,叫人无可反驳。
张素道:“昨日和今日都没有经过水源,按脚程,明日路过那处湖泊时应该正在傍晚,呼延廷必定要下令全军在那湖边扎营。只要提前将软筋散下在水里,等他们升火做饭,便可全都吃进肚子里。”
冉元白假情假意与呼延廷周旋,绕了一大圈便是等着这一刻。
“好。”他拇指摩挲着腰间的宝剑,漆黑的眼眸半眯起来,“传令下去,都给我打起精神,是死是活在此一役。拦不下呼延廷,他们的妻儿姊妹以后便是犬戎人的猪狗。”
张素浑身一凛,下颌绷紧着:“是!”
翌日,如冉元白他们猜测的一样,呼延廷路过那个湖泊时已是即将日落。那湖并不如何大,更像个水塘。他下令全军在湖边扎营,没多久吐蕃营地升起了炊烟。
冉元白跟着在湖泊另一头扎营,并不取水,炊烟照常升起,却是为了迷惑对方。
子时一到,早已准备多时的陇右军一个个雄狮一般扑进了吐蕃营地。
昨日还是盟友,今日便翻脸无情,要他们拿命过来。
吐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到号角吹响,一个个头晕眼花,身子重的无法从地上起来,这才知道是中了冉元白的计。
只是此刻早已为时已晚,冉元白带领陇右军冲进吐蕃营帐,局势倾泻而下,根本无可挽回。
在一片杀声中,冉元白持剑不停寻找着主将呼延廷的身影。忽然,他见前方几人护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骑到马上,像是要逃。
他飞身追去,被呼延廷的心腹舍命留了下来。
冉元白落到地上,不得不挥剑与那几人缠斗。
“奸诈的誉人!我杀了你!”吐蕃勇士恨极了他,手持一柄大刀便往他身上招呼。
冉元白冷笑一声,脚尖踏在刀背上,旋身一剑刺穿对方咽喉,干净利落,毫不手软。
其余几人被他震慑,在很短的时间内竟没有一人再涌上来。直到冉元白甩去了剑上的血,火光映照着雪亮的刀身,闪电霹雳一般落在众人眼里,那几人才醒转过来,嘶吼着一涌而上。
冉元白急着去追呼延廷,若不杀他,这一切便都是白费,实在没空与这几人纠缠。
“张素!”他高喊一声,两剑随即送出,伤了一人胳膊,抹了一人脖子。
张素就在他附近,很快清开道路到了他身边。
“大人!”他一到,便替冉元白挡去了诸多攻击。
“拦住他们,我去追呼延廷。”冉元白并不管他拦不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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