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神州道》第93章

老人穿着一身蓝白相间条纹的病号服，在后面推轮椅的，是一个清秀的女护士。
这女护士，护理他两年了，对他很了解。
女护士知道，这个老人以小学毕业的水平，嗯，到底小学有没有毕业，还有待考证，就以这种水平，硬是在海峡西一家兵工厂得到了工作，这一工作，就是一辈子，论技术，那是没得说，可是，你能和技术过一辈子吗？不能。
老人只是一个偏重于一门技术，并取得了巨大成就的这么一个人，其他方面，按女护士的说法是，完全就是一只粉粉嫩嫩的小白，什么也不懂，或者说人家压根就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一门心思扑在了自己的技术上。
这是一个活得很纯粹的人。
女护士有时候甚至于怀疑，这老人，现在是不是还是老处男？
不过，她不怎么敢肯定。
刚才，老人说要去看海，女护士就说了，您已经老了，就不要去了，海上风大。这是一个很隐晦的说法，不过，女护士相信老人知道自己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话把老人给惹毛了，双眼一瞪，老人就吼了：“九十岁就老了吗，谁说的？”
女护士只是笑了笑，并不说什么。
老人见女护士不和自己吵，也就没有多大个劲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还真是老了，都被你们这些小年青给直接无视了。”
女护士还是不说什么，只是专心地推着轮椅。
女护士叫郭可盈，看上去脸很嫩，十七八岁的样子，实际上，郭可盈已经是奔三十的人了。从二十岁开始进入海峡西医院，如果大学没毕业时的实习也算在内的话，郭可盈在海峡西医院工作十年了。
她是个老护士了，脾气比十年前要好得多。
老人叫王小虎，很可爱的一个名儿，不过，人名和人品，不成正比。
老家伙是个很猥亵的人。
或者，你可以直接叫他金鱼佬。
就是那种专门骗小女孩儿去家里看金鱼的老爷爷。
“乌乌乌点……点雌喔摸，度娘一下，输入用户名‘金鱼佬’，哈哈……”
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当时，郭可盈是一头雾水，这什么意思？
在老人的一脸鄙视地指导下，郭可盈才算是知道了，原来，“乌乌乌点……点雌喔摸”的意思就是，“。……。”，靠！这还被鄙视了？
郭可盈眼睁睁地看着，金鱼佬和一个上小学三年级的小MM在网上聊开了，而且，所聊的内容的火爆程度还真是够劲，让这奔三十的女护士都觉得脸发烧。
看来，我们国家的性教育，没落下啊。
为了不让金鱼佬做出什么超出道德的事，郭可盈很上心。
这一次，金鱼佬吵着要去海边，其实是和小网友约好的，说是去椰风寨的海滩上捡贝壳，完了下午还可以一起穿泳衣游一下。
“美啊。”金鱼佬知道自己的春天来了。
“美你个老金鱼啊！有我在，你少打歪主意！祖国未来的小小花骨朵儿，岂是你这老家伙能嗅的？”郭可盈断然拒绝了金鱼佬的请求，其他的可以商量，这个没得商量。
“小朋友，到我家去玩好不好，我家可是有金鱼看的喔，去不去啊？”
“小妹妹，你好可爱，到我家去看金鱼好不好？”
“小囡，和伯伯去看金鱼怎么样？”
这是金鱼佬以前最爱做的事，就是和那些小朋友们打屁，反正就一个目的，就是把小朋友给引到家里去猥亵。唉，现在年龄大了，力不从心了，做什么都不利索，勾个小MM还得让女护士推轮椅，实在是没趣得紧。
郭可盈是个很内敛的女孩子，沉稳、大气，对于金鱼佬的非份要求，一概拒绝。当然，早上去公园散步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海峡西医院的环境很好，优美、清静。
出了门，不过百米开外，就是公园，那里七八十岁的年轻美女多得很，金鱼佬是死活每天早上都要去的。
这是一条很清幽的道路。
两边已经是被凤凰木给完全遮住了，正是春夏交替的时候，凤凰木那红艳的花朵，很美。
再向前，时不时有一二棵芒果树，青果累累，只等成熟时节，再黄澄澄起来，有了一种甜香。金鱼佬本身对漆树过敏，芒果树也是漆树的一种，本来是沾不得芒果的，不过，只要不沾在皮肤上，也没事，小心地切下来，切成小丁，用牙签插了，再吃，也没事。
当然，类似这样的活儿一直都是郭可盈在做。
一路上，慢慢地走，也是有看到一棵龙眼树的，现在，龙眼只有小小的小手指尖那么大，青青的。
公园不大，说是公园，其实也就是一颗大榕树在正中间，就再也没有其他了。不过，这里却是岛内老年人最向往的地方之一，人气很旺。
这棵榕树，是岛内最大的一棵，枝叶散开来，方圆大约百米便被护住了，得天独厚，树枝上，甚至还有两个蜜蜂巢，昂首望去，像是泡沫挂在上面一样，只不过，泡沫是没有这种白亮的感觉的了。
金鱼佬是从军区里退下来的工程师，从入伍开始，就与车床打上了交道，一辈子，就这么过了，说起来，金鱼佬的内心，除了工作上的那种狂热之外，其实是很孤寂的，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到处找慰藉。
他觉得，从小女孩那里，他才找得到那种童真。
不过，这在郭可盈看来，叫猥亵。
百分之百，猥亵。
好在郭可盈也是一个开明的女孩子，她知道，就算是猥亵，这老家伙也没多少时日了，由着他吧，自己在旁边盯着就好了，也出不了什么事。
当然，这不是说郭可盈对这老色狼妥协了，主要是，比如说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了，就像现在，和金鱼佬聊天的那个小MM家的大人找来了，说是请金鱼佬一起去看海。
幸灾乐祸的郭可盈当然会让金鱼佬去见一见对方，自己也可以看一看热闹嘛。
当天，认真打扮了一番的金鱼佬在几个安保人员的护卫下，上了车，直奔椰风寨而去。这几个安保人员，都是从军区里来的。
郭可盈想像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小MM一家很热情地接待了金鱼佬，那架势，看上去，仿佛整个大海就都是他们家的一样，意思就是，来吧，来吧，这就是我家，不用客气，想玩一下沙就玩一下沙，想喝一下海水就喝一下海水。
和小MM捡了好多贝壳，虽然外形都是那种丑得半死的，不过，金鱼佬是很开心的了，何况，小MM甚至还抓到了一只小螃蟹……
这个时候，郭可盈在闲聊中也就知道了，原来，和金鱼佬一直网聊的小MM，是一位自闭症患者，不过，现在，人家好了。据小MM的爸爸妈妈说，那还得感谢金鱼佬呢，他的功劳可不小，身残心不残。
在这一刻，郭可盈对金鱼佬，似乎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
不过，没多久，金鱼佬又现了原形了。
可不是嘛？人家“身残心不残”，只要是女孩子，上到八十岁的年轻女人，下到幼稚园的小朋友，金鱼佬都存了心思了。
他就一色棍。
金鱼佬不是本地人，而且，他把绝大多数精力都放工作上了，虽然说是在这里过了大半辈子，但要论起对这里的风俗习惯的了解，还是不多，大抵上也就停留在吃饭时筷子不能乱插，节日里有花灯看，然后还有歌仔戏什么的，的确是了解得很少。
当小MM的爸爸妈妈邀请金鱼佬一起去妈祖庙上香的时候，金鱼佬有点懵，不过，他还是去了。看一看也是好的，虽然知道有妈祖娘娘这么一个女神，可到底还是没机会见着。
第一眼看到妈祖娘娘，你知道金鱼佬什么感觉吗？
于三千红尘中，是劫是缘哪里躲得过？神创天地，世间万物，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一切，不过是那千万偶然中的必然。
他什么感觉别人是不知道的，不过，郭可盈是看到了，金鱼佬有流口水。
怎么可以这样子？
郭可盈用杀死人的眼光看着这个老色狼，恨不得一手术刀切了这老王八蛋，太可恶了，连女神你也敢亵渎，真是该死！
就在这个时候，金鱼佬老脸一红，他知道，自己尿尿了，这很丢人。
郭可盈也知道了，虽然量不大，不过，姜是老的辣，尿是老的醇厚啊，嗅出来了，就是这个味儿。
这就是老人啊。
郭可盈这个时候反而没脾气了，跟这种小便失禁的老人计较，没必要。
他还能活几天？
回海峡西医院的路上，金鱼佬一直都有些恍惚，自己，怎么突然就性冲动了呢？可反过来又一想，自己当时的表现，真的是不怎么好，以前吧，都是真枪实弹的，都是用射的；现在吧，尿尿，就那么就顺着大腿就流了，这叫人情何以堪？